为什么那个人是你?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时的温柔,如果不是每次鱼水时的缱卷,如果你不是你,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我们没有相遇,是不是,我会更好一点?
哪怕,换一个,我不会知道挚爱的味道,哪怕,我不会明白什么是牵挂,哪怕我不明白吃醋的滋味,哪怕……
可是,至少,我不会有从天堂落到地狱的感觉,至少,我还在某一个角落里苟延残喘,那也是一种活着。
霍东辰,为什么你要遇到我,遇到一个你不爱的女人而走进婚姻,为什么我又要遇到你,遇到我深爱却要伤害我的一个男人?
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应该算得上是祈莼当下的真实写照了吧?
若不是仔细听还能听到身侧女人的呼吸声,霍东辰都要以为祈莼会怎样,脸色阴沉,驾车离开。
从那日后,祈莼就彻底没有了声息,不是发呆就是愣神,坐在床上,盯着某一处,一待就可以是一天
连窗帘都是霍东辰拉开的。
房间从不关闭,霍东辰的进出,祈莼丝毫不在意,不抬头,不理会,不抗拒,也不会接纳,沉浸在自己的一寸天地里。
“老大,你不能限制祈莼的自由啊,”来公寓商量事情的几人从书房出来路过客房,李戈诧异,这丫头从他们进来就是这幅观望的样子,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改变的欲望,李戈抽搐了下嘴角,抱怨,“毕竟祈莼还是个学生,就算是你们两个有矛盾,可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的拴在家里了?”
霍东辰瞥了一眼过去,勾了勾唇,苦涩滋味尽在不言中。
他怎么可能去限制她的权利?
只是小东西连客房的门都不愿意出,更不要说……
“老大,”李游颇为担忧,“你们……”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女孩又比之前苍白了许多,哪怕是阳光正好的暖意里,窗帘拉的只有一条不大的缝。
“我只不过是让她不去医院罢了,”霍东辰很是漫不经心的挑了眉,哼声,“难不成要我带了绿再制止?”
“……”
霍东辰故意调高了声音,本以为会有些许反应,然而,无果……
送走了一众担忧的人,霍东辰遥遥看了眼坐在床中心动都没有动的雕像,握了握紧拳头,看了眼时间,索性进了厨房。
“吃饭!”做好饭的霍东辰带着粉嫩的围裙,在女孩门口站定,敲了三下门。
“嗯……”祈莼顺从的点头,下床,游荡出去,也不抬眼看男人半分。
饭桌上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的清楚,筷子,勺子与瓷碗的碰撞,除此之外,连咀嚼声都没有。
这一张饭桌上,已经太久没有过笑语了,从知道没有孩子后,女孩就开始沉默,言语间满是小心翼翼,到后来,男人设了局中局,心怀不安,就少了回来的次数,再后来,祈家出来后,随即又出现了霍氏的漫天桃色新闻,就更不可能会轻松的起来,上次停车场后,整个公寓都弥漫着死海的沉寂。
想到李游临走前的欲言又止,霍东辰心中烦闷愈发的浓,抬头,却只能看到祈莼扒拉着饭低着头的头璇。
如果,如果不是抬头,他都要以为整个公寓里其实就只有他一个人,哪怕,现下里小丫头在他出手可碰的范围内,他也总觉得,两人间相隔的有万水千山,更别说女孩的心思了。
一眼可以看到底的小东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没了,而让那样一个祈莼消失的人还是他。
霍东辰突然间想要摸摸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可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祈莼歪开了头。
“啪”。
霍东辰直接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祈莼!”
他气,他怒,他不满,可更多的是晦涩,是无能为力。
“嗯。”察觉到男人收回了手,祈莼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口一口啃着碗里的白饭,低低应声,即使不抬头,她也感受得到男人呼之欲出的怒火。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都不在意自己了,她为什么还要在意他的心情?
只是一刹那间的功夫,看着连一丁点生气都没有的祈莼,霍东辰没了脾气,哪怕心里的气都要堵到嗓子里:“算了……”
“霍先生有什么事?”祈莼咬了咬牙,抬头,小脸儿上看上去格外乖巧,可语气的嘲讽明明白白,“要我现在脱衣吗?”
“祈莼!”霍东辰绷紧了下颌,拳头也握的死紧,“你还要记到多久?你还要闷多久?”
“我有立场那样做?”好似很惊讶,祈莼勾唇,却满是讽刺,“这不是霍先生的权利吗?这不是我的义务吗?”
用力压下欲要喷发出来的怒火,霍东辰揉了揉眉头,他算是发现了,他所有引以为傲的定力,表情,耐性,在祈莼面前,一句话,就会全部绷开。
叹了口气,霍东辰定定看了女孩半晌,重拾起筷子,夹了整个糖醋鱼的肚子,放进女孩只有白饭的碗里:“太瘦了,你总是数米粒吃饭?!”
“不用……”
“你管”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祈莼就匆忙起身,跑向洗漱间,速度之快,让霍东辰咋舌,反应过来,男人连忙跟了过去。
“呕……呕……”
祈莼抱着马桶,一声又一声的呕吐,连霍东辰都觉得,胆汁可能都快要吐出来的时候,女孩才有了停下的趋势,声音渐渐弱了,最后,只剩下了声声的气喘,与浓重的呼吸声。
“这是……怎么了?”霍东辰分外担忧,小东西这都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每次都躲着菜,一粒一粒的吃米。
“不要给我夹菜,我恶心!”停歇下来的祈莼,心情黑暗的很,起身,瞪着杏仁的眼睛,对着男人一字一顿的开口,嘴里胆汁的苦涩让她顾不得会惹怒霍东辰,“求你了,霍先生。”
“我让你恶心?”霍东辰冷了脸,咬牙。
祈莼冷笑:“不然呢?不然我怎么会好好的吃着饭就吐了?关系就那个样子了,何必假惺惺的再去改变什么?霍先生不觉得可笑吗?”
“你……”霍东辰指着祈莼,指尖离女孩的小脸儿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可嘴里怒意却说不出来半分,因为呕吐的不舒服,小东西的脸都快要赶上白纸了。
说又不忍心说,做什么又怕伤害到女孩,霍东辰气极,索性离开。
很快,公寓门被甩出很大的声音,独留下屋内女孩一人。
祈莼站了很久很久,才有了反应,面无表情,转了身,开始洗漱。
一把一把的水扑在脸上,祈莼终究忍不住哭出声来,哭吧哭吧,反正,没有人,哭吧哭吧,反正眼泪看不见……
可是她又不想过于狼狈。
为什么要狼狈呢?哪怕没有人在,她露出的狼狈会一再的提醒自己,她依旧是在意的,在意那个男人,所以才会悲伤那个男人给她的伤害,在意那一晚的绝望,在意她以后与那个人的何去何从。
可是,她做不到不难过,爱的名义哪里是那么容易除去的?
更何况,哪怕与男人走到这一步,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之前他赠与她的温柔。
真的是没救了,不是吗?
祈莼真的很茫然,不明白她与霍东辰是怎样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的,以爱为名的伤害,不,甚至那个男人对她有没有爱,她都不能确定。
她不想说这样伤人的话的,可是,那晚对她来说,彻底扯破 她心头的那根紧绷的线,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眼前循环播放,那时的屈辱也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温。
他们早就变样了,不是吗?
何必呢?
哪怕他最近的温柔,也只是会让她觉得可怖。
他的温柔让他惶恐。
祈莼不想莫名再一次跌倒在他为她编制的温柔的睡网中,他太清楚自己了,面对霍东辰,她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再出来,已经是很久以后,肚子里面空无一物,祈莼摸了摸自己瘪了的小肚肚,还是觉得有些饿了,怔愣了好一会儿,终究走向餐桌,重新拿起筷子,继续捡米粒吃。
米粒吃的有些枯燥,祈莼伸了筷子向平日里自己爱吃的糖醋鱼进攻,悬在半空,再一次愣住,她记得,刚刚就是因为男人给她夹了鱼,她才有了想吐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她一向不与食物做抗争的,然而这一次,居然面对之前所喜好的索然无味。
祈莼默默收回了筷子,总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平日里真的是太爱睡了,也太懒了,不仅仅是因为与男人吵了架,更多的是因为真心的不想动……
更重要的是,自己最近呕吐恶心的感觉次数真的是太多了,早晨刷牙,平日里看到油腻的……
不祥的预感成了型,祈莼咬唇,她的大姨妈也是好久之前来的了……至少要在她车祸前了……
可是,之前也有过那么久才来的时候,祈莼又松了口气,这并不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