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莼完全是一脸懵的状态,从醒来到现在被强制性拉到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参观“自己的房间”,心里的怪异感愈发的强,不安感也越发的浓,尤其是在安云兰没头没尾的说出这样的话后,更是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可安云兰怎么会容许祈莼逃离?
祈家现在的状态处于危在旦夕,祈氏与霍氏已经撕破了脸皮,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如果他们不这样做,那么就不能得到祈雷军背后神秘人的支持,等待祈氏的,只能是灭亡。
所以,他们费尽心机,将祈莼劫到祈家,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
“你要做什么?安云兰,你放开我!”面前的妇人好似就在那一瞬间,变了个人儿一样,对她笑的和煦,然而,这种十三年都没有的和煦让祈莼都要炸了,毛骨悚然,挣扎的愈发厉害。
“莼莼,你现在不要跟阿姨挣扎了,反正霍东辰那个男人又不在,用不着在自己家里的自己人面前还要跟阿姨装生疏的。”怀里的手机一震,安云兰就像是开了闸一样,带着暖融融的慈笑,语气也是温柔到了极点,手上动作在外人眼里看上去愈发的轻柔,只有祈莼知道,妇人保养得当的指甲都快要扎进她的肉里了。
她跟她装生疏?
祈莼听到这里,愣了一愣,都忘记了挣扎,可笑,她祈莼与她安云兰用得着装生疏吗?重点在于,她们熟过吗?
如果……在祈家的日子里——
“祈夫人,早上安。”
“去,把……给我拿来,把……给打扫干净,把……给妍妍弄好……”
这样的交际也可以算得上是熟的话,那么,她祈莼也算是她安云兰的老熟人了。
从头到现在,特别是在安云兰对她尤为温和的时候,祈莼都只知道,这是一场戏,但是,并不懂这是一场怎样的戏,目的何在,主角是谁。
祈莼不知道,并不代表安云兰不知道,更何况,客厅里的祈雷军还给她发了信号,霍东辰已然上楼,更何况,她刚刚不动声色从门缝里瞥了一眼,看到了陌生男人的定制西装的一角……
安云兰极为肯定,门外的那个人,在听,也在看。
“安云兰,我跟你生疏什么了?”祈莼挣扎无果,总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那案板上的鱼肉,而他人也是刀俎,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祈莼的语气更不好,“我为祈家放了那么多年的牛马,我用得着再跟你生疏什么?!”
安云兰都要高兴坏了,她刚刚还在愁怎么诱导祈莼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的,没想到,这丫头连点儿脑子都没有,祈莼啊祈莼,这可不能怪我了,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是是是,莼莼说的都对,”安云兰愈发的和气,从门缝的角度向里看,当真是慈母的模样,“如果没有莼莼这些日子的帮忙,祈家可能早就落败了,祈家没有一个人不感谢莼莼你的……”
“安云兰,你到底都在说些什么?!”祈莼眉头愈发的紧凑,心里的不安几乎要溢出来,“你不要拉我跟你们一伙儿,我本就不是你们一伙儿的,也别说我帮你们,我什么都没有做……”
“莼莼,你也太过小心了,”安云兰佯装嗔怪的拍了拍女孩的手背,“都说了,这是自己家,这还是你房间,难得回来一次,还不允许阿姨跟你说会儿心里话了?那些生疏什么的,你爸爸不是说,那些都是在外面有就可以了吗?什么你们一伙儿,我们一伙儿的,一家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说什么两家子的话?不过,也是阿姨说错话了,你可是雷军的女儿,说什么帮不帮的?祈氏不也是有你的股份吗?真是阿姨嘴笨……”
祈莼已经不用怀疑了,完全可以确定,这是安云兰在自导自演,她爸爸?
面的这妇人,哪一次不都是喊她野种?
这样的和煦,不是有诈还能是什么?!
“安云兰,你请不清楚你都在说什么?”祈莼索性也不挣扎了,静立在那里,任由安云兰抓着她,嗤笑,“祈氏的股份?有我的?多少?我们可是一伙儿人,我跟祈妍一人一半儿可好?”
“莼莼,你这可就不对了,”安云兰状似也不恼火,好脾气的摸了摸祈莼的头发,“你和祈妍都一样,更何况妍妍一向没有你懂事,你们两个一人一半有什么不对?反正,你终究会跟霍东辰离婚,到时候,你不回家,还能去哪儿?你看你,果真还是孩子,净说傻话了……”
“离婚?”祈莼最听不得有人诅咒她与霍东辰,更何况,她与他之间本就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怒意充斥了她好看的杏仁眼,“安云兰,你说谁离婚?我与霍东辰,是不会离婚的!”
“莼莼,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这样改了主意?”安云兰似是极为不可置信,七分的诧异三分的疑惑,“当初不是说好的吗?我们假装让你替代妍妍爬上霍东辰的床,我让妍妍的外公在霍东辰的酒杯里动了手脚,然后我第二天出现撞破你们醒来,雷军佯装恼怒让你们订婚,编出震儿要猥亵你的假象,让你去霍东辰那里求饶,主要是让你能进霍氏内部,得到一些能让祈氏发展的讯息,现在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你哥哥与霍氏对峙,胜了小一个亿,不过,最近霍氏又很有规律的反击,应当是发现什么了,现在不脱身,你还想什么时候脱身?傻孩子,莫非你是喜欢上那男人了?!”
祈莼早就被安云兰说出的一句句话砸的头晕脑胀。
她很不明白,什么时候她被祈妍设计爬上霍东辰的床成了她与他们一起设计了霍东辰?
什么时候祈震猥亵她只是一个假象?
什么叫做她为了他们深入霍氏内部?
什么时候祈震成了她哥哥?
什么时候……
所有的所有,都成了反的?都是她与他们合谋?
“安云兰,你今天,是忘吃药了?”祈莼没了在想说话的欲望,脸色冷淡,“你知道颠倒黑白怎么写吗?”
安云兰不为女孩的明嘲暗讽所动,面上多了几分慈母的担忧,更多了几分为人父母听到子女决绝的话后的心痛:“莼莼,你是不是爱上霍东辰了?是不是?阿姨也知道霍东辰优秀,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的立场?你站的可是祈家的立场,你爱上霍东辰,可是他霍东辰会用心对你吗?更何况,你又为了你哥哥偷了霍东辰静心密谋的策划案,他现在恨不得对你除之而后快,你怎么那么傻?!”
“……”祈莼默了,面对琼瑶附体的安云兰,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才能让这个局势更加明朗一些。
“都怪阿姨的……”安云兰竟然真的流了眼泪,痛心疾首,“阿姨早该想到的,没有几个女孩子能抗拒霍东辰的,当初阿姨不舍得妍妍出马,却也没能顾得了你,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再保证不会与霍东辰有太多牵扯,你还……现在都不想离婚,傻孩子,这事儿一经暴露,哪里是你说不想离婚就不想的?”
怀里的手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安云兰心知,门外的霍东辰依旧在听,这都说到这些了,这男人还撑得住,安云兰忍住心里的不快,垂头哭的恰是伤心,嘴里呢喃:“我的可怜的孩子……都是阿姨没有照顾好你……都是阿姨太纵容妍妍了,所以……才……才那么多事儿都要你去做……我可怜的莼莼……”
“……安云兰,你到底要做什么?”祈莼不是没有想过安云兰在做戏给霍东辰看,可这样一来,霍东辰必定在门外,然而,她记得连鹤很是认真的对她说话,霍东辰这两天连睡觉都没有功夫,怎么可能会来死对头家里做客?
如果不是霍东辰,安云兰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莼莼,你跟阿姨说,你到底是舍不得霍东辰还是舍不得霍氏主母的地位?”安云兰抽噎,疑似担忧,“如果舍不得霍东辰,怎么还能在星宇饮吧里见段家的少东家?”
“段烨泽?”祈莼皱眉,安云兰越说越没谱,她与段烨泽从不去那些高大上的地方,他们出去一向都是随她心意的,她从来就不喜欢那些浮华的地方,安云兰又怎么可能在那里看到他们?
“对啊对啊,”安云兰点头,“阿姨也不是要阻止你交友,可是,莼莼,你把霍氏的策划案跟家里说也就罢了,怎么那个时候碰到你的时候,你还和段家的少东家说什么……文案……什么的?这样得有多危险?!”
“安云兰……”祈莼眉宇间的沟壑是愈发的深,可她话都没说完,门就突然被推开了,发出极大的“嘭”的一声响声——
“很好,祈莼……”低沉,喑哑的男低音令人熟悉的很,语气里的怒意也没有掩饰,“是我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