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董滟已经从愤怒到了惶恐,她不明白,面前的女人为什么每一句话都说中了。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条条全中?”祈莼站起来,与刚刚站起来的女人相对视,哪怕抬头,气势也不见得减半分,摇了摇手中的手机,“董滟,是不是很好奇我这里为什么会有你那么多外界查不到的资料?”
祈莼手中的资料,是男人上午刚刚坦白给她的,为了让她安心的,她本想着让霍东辰自己去解决,偏生这女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董滟有些不安。
“嗯,霍东辰想要藏住的东西,你觉得有几个人能查到?”祈莼叹了口气,为了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女人,“我之所以会有,是因为是他亲手给我的,之所以我条条全中,是因为他坦白告诉我的,更是因为,我太熟悉他了……”
“你……”董滟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却不肯相信,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就复生了呢?
“我就是那个女人。”祈莼帮她说了出来,看了眼备受打击的董滟,“董小姐,我已经回来了,不该有的人应该退场了,你说呢?!至于补偿,霍东辰会安排妥当的,如果你不介意,好聚好散才是上上策。”
与此同时,站在会议室外面的连鹤忍不住流冷汗,老大怎么还不出来?
这样想着,会议室的门开了,为首的就是男人:“怎么了?她醒了?”
“董小姐来了……”连鹤犹豫着,哪位祖宗何止是醒了,简直是要翻天……
“在哪儿?”霍东辰也是一惊。
在霍东辰一再祈祷两个女人不要碰面时,连鹤终究打破了他的念头,宣布了最坏的结果:“老大,是小莼儿将董小姐请进您办公室的……”
霍东辰已经没有发脾气的余力了,急忙向楼上走去……
……
董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男人办公室的,脑子里一再的浮现娇小的女人的话——我就是那个女人,我回来了,好聚好散才是上上策,你说呢,董小姐?
董滟一直都很清楚,她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所以,她有多少次都是庆幸的,那个女人已经成为一抔黄土,可如今,那个女人“死而复生”,董滟清楚的明白,她可能只能被遣散。
“董滟!”霍东辰在走廊里看到有些恍惚的女人,愣了愣,皱眉。
董滟抬头,看到日日夜夜想念的男人,眼眶有些湿润:“东辰……”
“你不能碰她!”霍东辰冷声,“董滟,我们应该到头了,她回来了。”
“……霍东辰,”三年来,董滟第一次那么大胆,“那我呢?”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当时捧你,你不能纠缠。”霍东辰冷脸,“董滟,你现在太高了,摔下来,会很疼的,可是,如果你我就这样没有瓜葛,你会很顺利,这是霍氏的保证。”
“……你就这样想吗?”真可笑,她刚刚用同样的话说完另外一个女人,董滟勾唇,有些悲哀。
霍东辰不再言语,定定看了会眼睛红泛红的女人,叹了口气,开口:“送董小姐回去吧,联系一下律师,把董小姐该有的,都归拢一下。”
不再留恋,男人大步向前。
董滟知道,男人朝向的,是有他爱的人的地方,
霍东辰一想到屋内可能没有人了,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慌,那丫头会不会直接跑路?
也怪他自己,这几日忘了还有这回事。
然而,推开办公室的门,入眼的,是女孩乖巧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舒然。
“这是怎么了?开完会了?”祈莼回了神,诧异的看向大跨步进来的男人。
“……开完了。”霍东辰默了默,既然小姑娘不提,他又何必提?
“嗯,”祈莼点头,低头的时候想起,“安顿好了她,三年青春……”
霍东辰愣了愣,点头:“好。”
“你也别想太多了,都过去了,”祈莼再次开口。
“好。”霍东辰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我看会儿书,”没有再想要叮嘱的事情,祈莼低头,“你忙工作就好。”
看着祈莼头顶的发旋儿,霍东辰有些恍惚,上一次看到小姑娘在他办公室里坐着悠哉看书的时候,又是多久之前了?
那个时候的小姑娘,对他,一直都有一股怯意,唯有在看书的时候,才会真正放松下来,长发落肩,盘腿坐在沙发,亦或者斜靠在沙发上,再或者小姑娘躺在沙发上,晶莹剔透的小脚丫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一只手里拿着本书,另一只手肯定会有零食,放松而又自在,哪怕看到他皱眉,也只不过就老实那么一会儿。
那个时候的小姑娘啊,沐浴在光下,周身都是暖洋洋的温意。
然而,如今——
五年的时间终究对一个人还是有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小姑娘依旧懒散,可安静懒散的小姑娘却让霍东辰察觉到了一种下意识的疏离。
让人感觉到冰冷入骨的冷意,不是冷言冷语,也不是周身的荆刺,往往不经意流露出的遥远,才是一把伤人的利刃。
杂志上映出来的男人的阴影经久不散,祈莼有些疑惑,却也没抬头:“怎么了?”
霍东辰回神,索性坐在小姑娘身旁。
本就是单人沙发,此刻难免有些挤,祈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男人怎么说冷脸就冷脸,五年后的小姑娘胆子终究大了些,忍不住推了推男人,皱眉,嘟嘴:“太挤了……”
“挤?”霍东辰挑眉。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冽,勾人心弦,祈莼连忙守住心神,还是翻了个白眼。
霍东辰勾唇,两手掐住女孩的细腰,一把将小姑娘抱进自己怀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而男人将下巴放在女孩的肩膀上。
男人须后水的茶香,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以及男人有些沉的呼吸一下一下在祈莼耳后,颇为有些不自在,可她也感觉到了男人现下心情的些许低落,没有吭声,乖巧的放任男人环着自己。
夕阳西下,整个城市都被俯瞰,办公室里染上阵阵晕红,男人眉眼里有些疲惫,女孩乖巧顺从的眉眼,形成了一幅画。
许久,在祈莼以为男人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霍东辰开了口:“祈莼……”
“嗯?”祈莼忍不住迷糊了。
“改天跟我去看看二叔吧,”霍东辰低声开口,“带着为止,二叔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好不好?”
“……好。”祈莼迟疑了下,还是点头,毕竟决定与这男人走下去,必定要面对霍心霆——那个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老人。
“见过二叔后,我们结婚吧?”霍东辰没有错过女孩语气里片刻的迟疑。
结婚?
祈莼忍不住愕然,下意识回头,对上男人墨色的黑眸:“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是结过婚了吗?”
提起那一场婚礼,祈莼还是忍不住皱眉,毕竟一生一次的神圣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笑话,任谁心里都不太舒服。
显然,霍东辰也是清楚,对于那场婚礼,他不是不歉疚的,所以, 他想:“我想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好不好?只是给你我的一场婚礼。”
霍家主母已经死了——这是整个B市公认了五年的事实,而祈莼此时归来,着实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如若不然,那小姑娘在他身边也不能名正言顺。
他想要小姑娘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他想在小姑娘的身边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只属于她与他的婚礼?
祈莼难得有些恍惚,她与他的婚礼又应该是怎样的呢?
祈莼也是清楚的,清楚面前的男人想要的安心,清楚面前男人的愧疚,清楚面前男人看重她,可是,她想要吗?
她承认,她依然爱他,可是,一场婚礼又能代表什么?
有人说,女人爱情的最高境界,是想要一场婚姻,那如此说来,她还是做不到之前的爱他?
一时之间,各种思绪乱如麻,祈莼眼神微微闪烁,游移开口:“我是祈家女……祈家……”
“祈莼,祈家与你本就没有多大关系不是吗?你是在怪我祈家破败了吗?”霍东辰愣了愣,语气依旧低柔。
其实,霍东辰是明白的,明白小姑娘内心的躲闪,心下一叹,还是他太着急了。
祈莼默然,她自然是不怪他祈家的事儿的,本来祈家对于她来说,只是操控她的一个地方。
祈家在祈莼离去后的半年里,就在霍东辰风卷残云的连环计中破败了,祈家父子锒铛入狱,祈家的正牌小姐跟随自己的丈夫低调出了国,走之前,祈妍是来找过霍东辰的。
“霍总。”
“祈小姐找我有事?”当时的霍东辰是极其讨厌祈家的每一个人的,若不是祈莼与这女人没有太大的瓜葛,他也不会见她。
“我只是来转交一下祈莼在祈家的一些杂碎的东西,”祈妍看着使自己家破人亡的男人,终究还是生不出多少恨意,如果不是自己父亲太过,使这男人失去挚爱之人,这男人怎么会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