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辰知道,祈莼是个恋旧的姑娘,本以为小姑娘会选择回婚房,毕竟那里无论是条件还是熟悉度,都比这边要好很多,然而,祈莼并没有。
对于那边,祈莼也有些避讳,虽然,那是两人的婚房,也有两人太多相处,可越到后来,两人间的间隙越多,直至他们分开,她离开后的五年里,那里又给了男人太多的空旷与无力,索性,等两个人的心境再稳一稳,或者,作为偶尔小住的地方,也是极为不错的。
不过几天的功夫,祈莼就把公寓换了个遍儿。
一如既往的,整个公寓都用了暖色系,阳台落地窗的窗帘成了浅黄色,真皮沙发被搬到一间被整成会客室的客卧里,客厅里放上了浅绿色的布艺沙发,影视墙也被贴上了淡黄色的壁纸,阳台上多了两个藤制的秋千,各样的绿植也正值当下,果真,多了好些的暖意。
面对男人的卧室,祈莼忍不住犯了难,哪怕此时两人已经缓和选择重新开始,可这几日来,他们依旧分开睡。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祈莼忍不住去猜测霍东辰这五年里有多少个女人。
男人的成功放在那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喜欢?倒了她一个霍家正室,会有千万个女人前仆后继。
祈莼也没有天真的想过霍东辰会为她守身如玉五年,她不再是二十出头年纪的梦幻女孩子,至少男人的生理需求还是会有的,更何况那男人一向都属于肉食动物,吃素?怎么会?
这男人分明在她离开时就知道她只是选择离开,尽管如此,一向自律出名的男人会选择了放纵,借酒消愁,万花丛间游离。
杜笙告诉祈莼的,是一个与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男人。
可又能怎么样呢?
因为这些,就与男人闹?
祈莼深切的知道,男人会选择放肆,在于他认为她会残忍的选择让他孤独终老的,更何况,他们五年后的尽释前嫌,怎能因为这些就被打破?
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的简单,可真的是太难了。
理智告诉祈莼,她不能计较那么多,可情感上,每个女人都希望,一个男人在拥有了她后,身上就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祈莼想,她是介意的,还是极为介意的。
霍东辰是为了拿一份文件重要文件回来的,公寓里空荡荡的,忍不住皱眉,小东西呢?
在他的房间里看到小姑娘,是在霍东辰预料之外的。
霍东辰一向富有敏锐力,他感觉的到,小姑娘还是有芥蒂的,还是没有太多安全感的,所以,对于小姑娘每晚早早回到客卧躲避会与他同房的可能性,霍东辰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那个人都回来了,是早是晚,对霍东辰来说,都不是太重要的。
霍东辰也知道,如果他强求,小姑娘自然会与他同床共寝,可过去的五年里,让这个只手可遮天的男人清楚的明白,对于祈莼,心永远要比身体重要的多。
如今,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坐在他的床上,睡裙下的雪肤与他黑的纯粹的床单相映衬,透出一种别样的妖异。
小姑娘呆愣的看着他的床,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又似乎想了太多太多。
心思斗转,霍东辰仿佛明白了些许祈莼的心思,心下也是忍不住 的懊恼,轻声开口:
“阿莼在想些什么?”
男人声音本就低沉清冽,祈莼又是发呆不设防的时候,下意识的开口:“霍叔……会有几个女人呢?”
祈莼问的,霍东辰知道,小姑娘是想知道,这五年里,他有过多少活色春香的夜,可是,这让他怎么告诉她呢?
道歉?
很抱歉的告诉她,他没有为她守身如玉,从一而终,是因为他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还是很抱歉的告诉她,他曾有过为她洁身自好的念头的,也坚持过的,只不过在一夜宿醉中打破?
女人会介意男人还有没有别的女人的时候,这说明她是在意了,这个时候,女人需要的,不是道歉,不是解释,只是想要宣泄,想要个以后。
“……信我,至此以后,”霍东辰蹲下,与回过神后有些懊恼的祈莼对视,认真而又郑重,“阿莼,我只有你一个。”
此刻,男人墨黑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她一个人,让祈莼莫名的相信,霍东辰的世界里,她是唯一的主宰。
罢了,在意的,介意的,不满的,难过的,都已经在过去里,那就用过去掩埋,用时光遮盖,他们还有很多个以后,不是吗?
“好。”祈莼点头,珍而重之。
亦或者是小姑娘的表情极为严肃,亦或者是此刻的女孩沐浴在晨阳中满满暖意,霍东辰喉结动了动,叹了口气,揽过女孩,印上软唇,深吻……
“一起,好不好?”
回来吧,一个人的夜太过于漫长,我只希望,睁眼的那一刹间,怀里能有你的小身子,我的臂膀是你的小脑袋的依靠,视线里是你安然的睡颜。
“好。”
你的邀请,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当满是西装的衣柜里挂上了女人各样娇俏的衣服,鞋柜里是女人各式的高跟,床上用品也换上的浅色系的明媚,洗漱间里摆满了各样的护肤化妆品时,霍东辰空旷的心在一瞬间被塞满。
他的姑娘啊,在对他百般失望后,还是选择了信任他,回来了。
上午的会议被推迟到下午,安排男人行程,一向都是连鹤最苦恼的事。
“小莼回来,老大就开始了从此君王不早朝,”连鹤忍不住对李戈吐槽,“这不会才是开头吧……”
李戈不敢说自家老大什么,只能傻笑着讨自个儿媳妇儿开心。
李游忍不住笑,自家媳妇回来了,谁还总在办公室?
罢了罢了,谁还不是久别胜新婚呢?
上午两人回了趟那边简单收拾了些许还能用的东西。
祈莼分明记得自己之前没带走的日记本放在了首饰盒里,可如今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有些遗憾,本想着再写上两笔的,看来,真是无缘了。
想过可能是男人拿走了,可那男人一张都不是喜欢随便动她东西的人,随即作罢。
“找什么呢?”霍东辰斜靠在门口好一会儿了,看着小姑娘皱着眉头,他自然知道女孩在找什么,他早早地把日记放进了保险箱里,那是小姑娘最痛苦的日子,他想要带走。
“没什么,”男人的疑惑彻底打消了祈莼的疑问,摇了摇头,笑了,“只是一个惯用的本子罢了。”
“很重要?”
重要吗?
祈莼愣了愣,看了眼男人眼里的关切与担忧,笑的愉悦,有他在,还有什么更重要呢?
“不再重要了。”祈莼摇头。
是的,是不再重要了,不是不重要,不是重要,是不再重要了。
它之于我,曾经是极为重要的,里面是另一个我,是一个懦弱,不敢向前的女孩子,爱如尘土,它是我的寄托。
而如今,我已经回来了,我们不再是之前的模样,学会了彼此在意,所以,他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不再重要了。
曾经重要过的,不再重要,而你却是我一直重要的。
在祈莼回身继续收拾的时候,错过了男人松了口气的舒缓。
一句“不再重要了”,彻底缓了霍东辰心里的不安。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两人贪恋彼此都在的时光罢了,祈莼稍稍收拾了下首饰盒里的东西,至于其他的,衣服什么的,霍东辰都没有再让她拿,款式但也不是老气,只是,他想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好了,我们回去吧,下午你还要去忙呢。”祈莼抱着怀里两个盒子的首饰,有些眷恋的看了眼熟悉的一切,转身对男人开口。
霍东辰摸了摸女孩的额头:“不舍得?那我们就搬回来。”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祈莼摇头,咬唇,随即笑了,“霍叔,什么是家?有你,有为止,有我的地方才是家,所以,在那边也是一样的。”
霍东辰愣了愣,笑,小姑娘像是想开了很多很多,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忍不住将她就地正法。
“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霍东辰伸手将女孩怀里的盒子拉过来,打开,“很多不太适合的,就不要在带了。”
“嗯。”祈莼点头。
等了许久,男人还没有动静,祈莼觉得有些怪异,抬头,看到男人正对着一个小盒子发愣,祈莼眨了眨眼,并不明白里面有什么可以让男人在意的:“怎么了?”
“……祈莼,”霍东辰开口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干涩的有多厉害,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的压抑,“把这个留在这儿吧?”
祈莼不解,顺着男人的手,看到了熟悉的方盒,恍然——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是这男人在婚礼当天让她随意选的一对用来敷衍仪式的戒指,哪怕钻石依旧闪闪耀眼,可其中并没有新人的欢喜。
“……好。”祈莼顿了下,随即展颜,点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