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王子继续沉睡过去,他在梦中寻找那只凤凰。
他想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
那个他童年时代开始听的故事,那个凤凰女王最终的结局,到底是神魂俱灭还是涅槃重生。
这一次,他睁开眼睛看见了那个女子,她背生双翼,形同凤凰。
他看见了她的脸,左脸和右脸略微有些不同,相同的是都有一种极致的美丽。
于是,他有了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和愉悦。
因为满足了这个幼年时代以来的愿望,他一下子又回到了梦境,开始继续沉睡,继续听那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
然而,在梦境中,那个讲故事的人戛然而止。他手上忽然多了一个镯子。
那个镯子金光闪闪,像一环小小的太阳的光圈。
光明。耀眼。
“阿妩,告诉我故事的结局。凤凰女王到底死了没有?”
那个声音沉默着,半晌,才说道:“结局还未出现,但是你要赶紧找到那四个人,解开四个谜底。”
顿了顿,那个声音又叹息道:“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该来的总归会来,该走的总归会走。你快醒来罢。”
伽蓝王子继续沉睡着,在梦境中,他依然还是一个孩童。
那个孩童,额头上有一块五芒星的图形。
恍若从天庭转世到人间的孩童。
梦境中的孩子眼眸深黑如同深海,眼眸深处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声音中带着憧憬:“那么,等我找到了那四个人,是不是故事就会变成现实?”
那个神秘的声音顿了顿,叹息道:“你希望故事能变成现实?”
孩子想了想,点点头:“我希望这个故事里美好的东西能变成现实,不美好的……就随风消散吧!”
幻境中的灯火幽幽闪烁着,点亮了屋内小小一处,生长出一朵小小的凤凰花。
火红的,倔强的凤凰花。
“美好的变成现实,不美好的随风消散……呵呵,这可真像一个神话故事。”
“不过神话故事不都是美好的么?”
“其实多数是不美好的,美好只是表象。”
“为什么你对世界的看法这么阴暗?”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阴暗的。”
“这个世界是光明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困在这里,看不见世界的本质。”
“再黑暗的地方都会有光明。”
“至少这个天罡罩里没有。”
“谁说没有?这不是……”
“一切美好的都不过是幻觉,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那么,什么才是值得追求的?”
“……自由,还有追求自由的力量。”
“自由……”
……
谈话进行到这里,就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天罡罩里的海水和火焰颤抖着,整个天蓝色的光圈慢慢安静了下去,从远处望去,像一个美丽的蓝色水晶球,晶莹剔透,而又神秘美丽。
水晶球里坐着的白衣小王子,像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然而,他的四周充斥着琉璃般的细碎光芒,脆弱又虚幻,空灵又圣洁。
……
姹女飞行了许久,望着高远的天空,闪烁的群星像无数灼灼的眼睛,夜风从身上掠过,将她的长发和身上凌乱的白纻吹乱,她看起来像一只漂浮在夜空中的孤鹤,夜色将她黑色的翅膀遮掩了起来,像两段闪亮的黑色绸缎。
“刚才那个人在看见我的时候怎么没有出现遗忘或者迷茫的情况?”
“不过那些人都很怕他。”
“天罡罩的力量很大啊!”
“看起来他长得不错,嗯,长得非常不错。”
……
姹女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笑容无声而凌厉。
过了许久许久,她又回到了天罡罩顶上,一屁股坐在扶风国民称之为“神迹”的天罡罩上。
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幅神奇的景象,肯定会惊讶得下巴都会掉下来,可是姹女不会。
因为姹女的人生已经过了百年,在过去百年的时光里,她的人生充满了刀光剑影,阴谋阳谋,异彩纷呈,无所不至,所以除了死亡和不自由,她再没有什么害怕的。
她伸手敲了敲天罡罩,天罡罩触手温凉,带着一种玉石般的温润感觉,一股淡淡的温凉气息从指间弥漫开来,迅速弥漫至全身。
“和尚,出来聊聊天吧!”
无人回答。
“不会说话?不会吧。之前你不是说了两句人话的吗?”
天罡罩上面的蓝色光芒微微一抖,里面的那个人依然静默不动。
“无聊,说了人话又不做人事。”
天罡罩上的蓝光微微亮了亮,一道淡蓝光芒掠过里面那人的脸上,似乎恍惚间有个微笑一闪即逝。
但是,他的眼睛依然闭着,恍若一个置身海洋和雾气的玉雕的神像,美丽缥缈,而又神圣庄严。
“你是死人啊?”
“既然你不说话的话,那我就给你唱一首歌吧!听说你挺喜欢这首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