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贤,他害怕自己和苏柳走到一起去!
可是苏容贤,始终将苏柳当做亲近的人,并且对离开苏柳的自己,也没有赶尽杀绝。所以,他是忌惮自己和苏柳在一起,而非对两人有成见。
所以,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苏容贤也知道龙澹项链的事情呢?
还是别的原因?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
苏墨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所阴谋。
如果说当日苏柳在柳州山下追杀自己,是为了得到龙澹项链。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其实后来当自己把项链交给三爷之后,苏容贤随后把项链给抢走了。
所以苏柳坚定地表明他知道项链不在自己手中,而苏容贤却一直想方设法不让自己靠近苏柳。
苏容贤如果真的拿到了那条项链,那他故意阻止苏柳,就是为了避免让苏柳把项链还给自己。
是不是一切,其实是这个原因呢?
苏墨不太确信。
但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决定要留下来调查一下。反正,在西周待了这么久,始终没能找到三爷或者项链。那不如,在这个时候,顺便调查一下苏容贤。
如若苏容贤知道自己的守株待兔,居然会带来这样一个结果,他应该会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苏墨留在了柳州,又回到了当日被追杀的那个山脚下。她沿着当日的路线,一路回忆自己与三爷曾经历过的险境。
时隔久远,有些事情,她已经记不得很清楚了。沿着当日夺马逃走的路线,苏墨又到了当时那荷塘之处。
她突然清晰地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想起三爷从兜中掏出一根竹哨,吹了三下。
想起他说:“我要回周国了,四娘,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他还说:“四娘,我会护你周全的,跟我走吧!”
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他离去呢?或者说,如果当时,自己跟着他走了,后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一切,都是无解的。
既然回到了这个地方,苏墨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当日,她曾在一农妇家乞食并留宿,后来却被卖进了青楼。
虽然这件事情后来她早已不再释怀了,但是既然来了,那不如再去探望一下那个农妇。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靠近那个村庄,然后找到了当日那农妇家中。那屋子尚在,只是早已被烧得颓败。里面的主人不知去向,但显然没有再修葺。
苏墨好奇地在周围打听着消息,周围的人却含糊不敢说话。苏墨又找了两个小孩子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屋子早就已经被人烧了。
是有人特意纵火,将屋子里的妇人并这个屋子烧得干干净净。
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自己投靠苏柳不久后的事情。
苏墨心中一寒,心想,这会不会是苏柳安排的?
她索性又跑回了丽春院,想去看看当年的何妈妈。她费了些周折,才问出了些事情。
那何妈妈,当日将她从农妇手中买回来的老鸨,也已经去世许多年了。那时间,恰好与农妇烧死之时一致。
苏墨打了一个寒噤。
当日在那丽春院受着非人的待遇时,她的确怨恨过这两个老妇人,也曾动过心思要去报复她们。但是后来日子过去,事情渐渐好转,她心中对她们也没有了怨念。
此刻听闻两人皆已经死了,又极有可能是死在苏柳手中的。这么一种认知,让苏墨有难以解释的心寒。
南宫贺说的没错,其实苏柳背后也是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
为了调查苏容贤对龙澹项链的了解情况,苏墨就在大夏落脚了。
好在龙安镖局并不是只在西周有门面,在大夏也有小小的分支。得知苏墨打算在大夏停留一段时间之后,那镖头便与这边的镖局说了一声,让苏墨进来做事。
那分支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因为并不是总部,只是一个落脚点而已,是故安排不是很妥当,在大夏境内也没有什么声明,平时也只是接一些小把戏而已。
苏墨来了之后也无心整改,只依旧以“伪四娘”的名字,呆在这里做个镖师,和大家一起跑跑货什么的。
她的重心已经不再是快意江湖,而是想在这段时间里,调查一下苏容贤和苏柳。
基于这个考量,她仗着自己是“总部”来的人,对接镖总是挑挑拣拣,基本上是不愿意离开柳州了。在空闲无事的时候,她便留心在暗处一路追踪苏容贤。
她没有去追苏柳,毕竟苏柳比苏容贤更警戒。更何况,她内心潜意识会想要避开苏柳,可能是害怕被他发现的缘故。
在追踪苏容贤的时候,苏墨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跟踪苏容贤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在她隐身在苏容贤背后时,发现苏容贤背后早已有了小角色在一路踩点。苏墨心中觉得好奇,便又跟着这个小角色在柳州饶了一圈,然后到了恒王府上。
看来,这对兄弟的感情依然没有变好。恒王似乎是等得不太耐烦了,派人去跟踪苏容贤,似乎是打算在背地里暗杀苏容贤。
苏墨丝毫没有想要去拯救一下苏容贤,也没有想过要去提醒他。
她每天依旧乐呵呵的,和镖师们走走镖,闲着无事去当铺看看有没有龙澹项链,然后隔三差五去追踪一下苏容贤。
她还想着,如果到了年底,依旧没有动静的话,就索性要回西周了。她依然去做她的伪四娘,不因苏嫣然的死,而起任何变化。
这种想法是可行的,如果她够冷酷的话。
在追踪苏容贤的某个傍晚,苏墨无意中遇到了苏柳。奇怪的是,苏柳居然和苏容恒走在一起。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似乎十分快乐的样子。
苏墨万分好奇,于是便跟了过去。
只见他二人走进了一家青楼,外面层层围满了护卫,苏墨悄无声息爬到了屋顶上。因为知道苏柳在里面,她也没有敢掀开瓦片,只侧耳认真听着。
听了半天,原来是这苏容恒在问苏柳一些事情。诸如当日苏柳和苏容贤到底是如何,又问他现在打算如何。
当年苏容贤和苏柳为了某种目的,而制造出一种两人已经决裂的表象。现如今,演了几年之后,苏容贤不愿意再演,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苏柳听见问起,便信口胡诌。说是最初与苏容贤有些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又说虽然两人现在看来还算不错,但是早已经决裂,不过维持一下表明功夫而已。
不知道苏容恒会不会傻到相信苏柳,反正,苏墨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又听了一阵之后,苏柳也没有说出什么更好的话来。两人寒暄笑闹了一阵,苏柳便起身告辞了。
苏柳走后,苏墨没有追过去,依然趴在屋顶上,想等苏容恒走了之后,才悄悄地离开。
但是,房间里却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了。
明明当初进屋子的只有苏柳和苏容恒,苏柳走后,里面却又突然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恒王,这个苏柳,您信得过吗?”
“哼,奸诈阴险的小人罢了,留着也没用了,除了他吧。”
“是的,恒王!”
“等一下,”苏容恒似乎喊住了他,“苏柳最近总是被苏容贤叫到贤王府去,就让他死在贤王府吧。”
“是的,恒王!”这人的笑声透露出一种“你懂的”的意思。
又等了片刻,里面的人才终于走了。苏墨从屋顶上爬了下来,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
苏容恒要暗杀苏柳?
然而,与她何干?
她这么想着,自以为自己逃得开。
但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从偷听了这一段话之后,她每日里开始不那么在乎苏容贤了。
她留心着贤王府的动静,闲着没事便会在贤王府中走动。而在苏柳来的时候,她几乎分分秒秒都不能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有时候会想,贤王府的保护工作这么严密,苏容恒怎么可能下手?
但是她还是太小看苏容恒了。
苏容恒买通了赖管家。
那天,苏容贤没有找苏柳。但是赖管家却去了轩王府,将苏柳带到了苏容贤的书房中。
苏墨那时候还不知道赖管家已经被买通了,只当今天又会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苏柳照例在书房里看书喝茶,等着苏容贤来找自己。
苏墨在屋檐上呆了一阵,正觉得百无聊赖。她甚至想起了十七,在黑鹰队搬到轩王府去之前,十七就是在屋檐上呆着,暗中保护着贤王。
正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先是杯子碎裂的声音,然后又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苏墨屏气贴在了瓦片上,认真地听着。
只见里面传来苏柳微弱的气息声,似乎在说:“你,你。”
“轩王,您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王爷!”
苏墨听出来这是赖管家的声音了,她甚至来不及去猜想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打碎瓦片,立马跳了下去。
尚未站稳,就看见眼前凶残的一幕。
苏柳跌落在地上,赖管家手中的匕首,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
苏柳的视线,直直地看着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