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姐姐，你忍着点。赵嬷嬷向来下手不留情的，不过过些日子就好了。”小雨见她疼得厉害，就低声安慰了两句。
这个夜晚，苏墨疼得一晚上没怎么睡。然而，这仅仅是个开端。
在此后的半个月里，苏墨经历了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
在一个个封闭的小房间里，练习宛若飘鸿的站姿，弱柳扶风的行姿。练习含情脉脉的眼神，欲语还休的娇羞。从脚尖着地的姿势，到转身头发飘舞的角度，从开口说话的口气，到告别时的稽首，无一不是从棍棒底下学来的。
苏墨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种毫无人性的残酷培训，既有效地培养出了许多眉目生情的戏子，又成功地耗掉了所有戏子的力气。每天累得像一只狗，还疼得翻来覆去，哪里还有力气跑？
幸运的是，苏墨总算运气不错，半个月之后，两位老嬷嬷说她合格了，于是将她放了出来。
她告诉小雨这个消息时，小雨眼睛都亮了。
“如诗姐姐果然好厉害，一般要训练个一两个月才会合格呢，还有些实在不行的，得三四个月呢！”
苏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二天，苏墨终于好好睡了一个觉。醒来发现天亮了的时候，她感动得想哭。但是一看到那个叫如画的姑娘，正坐在帘外的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还没有醒来。
“如诗，醒了就起来吧。”如画像是神通一样，眼也不抬就知道她醒了。
苏墨暗暗叹息了一声，就着小雨的伺候，迅速地洗漱完毕吃过了饭，在如画对面坐着。
“如诗，我们夏云楼的姑娘总是以才艺见长的。单聪明才智而言，设迷局擂台不等。善文则作对赋诗，善棋则设局博弈。能舞则舞，能歌则歌。不单一限定了姑娘们的才华，只要你有一技之长，总有你容身之处。”如画拿了一盖碗茶，轻轻地拨动着茶叶。
苏墨丝毫不能像她这样云淡风轻，毕竟如画说的这几项技能，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上次说你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那也只好我费心教一下了。你好好想想，你想要学什么，你能学什么？”如画抬眼，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苏墨吞了吞口水，如坐针毡地思考着。
聪明才智，比如说下棋作对子写诗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是学不来的。至于跳舞，这个听上去不难，但是一想到练习站姿都让腿肿到了现在，苏墨还是果断地放弃了这个。这么说来，唯一能学的，就只有唱歌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被推开了，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如画姐姐，柳公子来了，在楼上等您。”
如画脸色一变，匆匆忙忙放下了茶，立马站了起来，跟着小丫鬟走了出去。
眼看她都走到门口了，苏墨正暗自放下心来，却见她回头朝自己招手。
“如诗，你跟我一起去。”
苏墨差点吐出一口血，她忍着内伤，走了过去。
如画自己带了两个丫鬟，小雨也在后边跟着，外加两个嬷嬷和龟奴，一行人匆匆走了出去。
这个青楼太危险了，苏墨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跑。趁着昨晚好好睡了一觉，也趁着他人放松了对自己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