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贤深怕出了什么差错,毕竟皇上在此,一点意外也是不敢出的,于是连忙站起身去查看。
半晌,他带着笑又走了回来。
“贤儿,可是出了什么事?”苏仁智仍看着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赵大人的千金有些脾气罢了。”苏容贤笑了笑,别有用意地看了苏柳一眼,又说:“赵小姐说这些歌姬跳的不好看,还不如她。”
苏仁智看了看戏台,此时戏已经唱完了,只有一些歌姬和舞姬在上面。虽然说不上什么国色天姿,倒是也妖娆得很。
“哦?赵小姐这般说,不如让她来跳?”
听得苏仁智这么说,随行而来的赵大人匆忙过来赔笑道:“皇上说笑了,小女不知好歹,还请皇上并三位王爷不予计较。”
苏容贤摸了摸下巴,笑道:“赵大人说笑了。据听说,赵小姐年纪尚轻,但是妩媚多姿,能歌善舞,乃是闺阁中不二出的女中凤凰。今日父皇既然想看她跳舞,赵大人又何必藏着掩着呢?”
苏仁智本不过顺口一说,见苏容贤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在苏容贤的撺掇之下,赵大人只好去叫他女儿出来。
却说那赵小姐,她父亲是内阁学士,自己出身书香世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方面也颇有造诣。此前就得她父亲吩咐过,说是这番酒宴,名为庆生,实则为贤王选妃。
她在屋内看见苏容贤风流倜傥,又知道父亲有意于此,便恨不得在他面前展示一番。见舞姬尚不如自己,便心生一计,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刻听得皇上也提出让自己登台,她便换了衣服,用红纱蒙了脸,婀娜上台。
苏容贤此次办酒本就不是为了柳应尘庆生,不过是为了苏柳而已。
送请帖至各家的时候,他暗中表示今日想要在各位千金中为自己选一个王妃,所以各家也真的就把自己未出阁的小姐带了出来。
当然,苏仁智会来,的确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不过苏仁智来了也好,这样至少可以打发苏柳了。
如果和苏柳说,自己想要在这里选王妃,凭着苏柳的精明,肯定是骗不过的。
一时,赵小姐在台上鞠躬作揖,便展袖欲舞。只台上的歌姬又不知赵小姐跳什么舞,也未曾和她演练过,一时她上来,竟然有些茫然。
赵小姐姿势都摆好了,也没有音乐。她站在台上,有些下不来了,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容贤连忙站起身来,扬声道:“轩王善笛,为何不上去为赵小姐伴乐呢?”
苏柳还未拒绝,苏仁智就发话了:“对,朕也经常听闻轩王吹得一手好笛,却从未听过。看来今日要托贤儿的福,一饱耳福了。”
苏柳骑虎难下,只好也站了起来。
早有苏容贤心腹备笛,此时便恭敬地呈了上来。
一时苏柳上台,与赵小姐轻说了两句,便横笛奏乐。
赵小姐翩翩起舞,随着笛声舞动,宛若飘鸿,赢得一片叫好。
赵大人也得意地笑着,一边观察着苏容贤,一边也观察着苏仁智。见两人脸上都是满意的笑,便以为苏容贤有意于自己女儿。
一时,舞毕,苏柳悄然下台,低调无声。赵小姐却在台上逗留了一会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才慢慢地走了下来。
“皇上并三位王爷见笑了,小女年幼无知,不知天高地厚,倒是献丑了。”
“赵大人这话也太谦虚了,另千金端庄得体,舞姿天人,又何来献丑二字。据小王看来,这满台的歌姬舞姬加起来,也不如赵小姐一人。”苏容贤轻笑。
苏荣恒听了这话,也以为苏容贤喜欢这赵小姐。他闲来无事,总喜欢与苏容贤计较,此时更是不知好歹。
“弟弟这话说得对,这里的舞姬自然比不上赵小姐。不过嘛,据我看来,赵小姐虽然是了不起了,但尚不如我那个妹妹。”
苏容贤笑着看着苏荣恒,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怒骂。
“赵小姐跳舞自然是好的了,但是相对于轩王这笛声而言,也只能算锦上添花了。”苏仁智对于赵小姐没有什么兴趣,他最近只喜欢夸奖苏柳。
在朝上的时候,他都会有事没事就找事夸奖一下苏柳。此时苏柳还演奏了笛子,他自然要好好地夸奖一番了。
事实上,他今天会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激苏荣恒。
他就是要让苏荣恒有危机感,让他知道自己对苏容贤和苏柳比对他好。他的儿子,他自己知道,是个容不下人的人。
苏柳诚惶诚恐地道谢。
正聊得开心,又有人过来找苏容贤了。苏容贤听了一会儿,便含笑看着苏柳。
苏柳在他这种眼神下,浑身不自在。
“父皇,内务府总管苏大人的千金,也想在台上展示一番,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兴趣?”
苏仁智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断地思考着今天的情况。
他一来就知道各家千金都在里间屋子里,他只是不知道苏容贤为什么会这么大费周章。不过眼前,也走着瞧就是了。
苏容贤见他不反驳,便心生一计,在苏仁智耳边说道:“父皇,儿臣想着,这各家的大人千金,总是多才多艺的。如若她们自己也愿意的,不如让她们来台上为我们表演一番。”
“如若她们愿意,自然也是可行的。不过,这里人多眼杂,未免有失体统了。”
苏容贤知意,连忙下去安排了。一时各家不必要的人全散了,只留下来这些千金小姐们并她们的母亲。院子里所有的护卫全部在外面守着,里面只留着侍女服侍。
偌大一个院子,除了苏家三父子和苏柳,就没有其他男人了。
这时,苏家的千金才幽幽抱琴上台。她放下瑶琴,站起身来,朝苏仁智行礼。礼毕,她也不急着回去,反而望着苏柳。
“轩王殿下,小女子前些日子学了少年游,不知是否有幸请轩王殿下同小女子一起演奏一曲?”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柳抿着嘴,越发觉得今天这是鸿门宴了。偏偏苏仁智今天就像是苏容贤特意请来的救兵一样,一个劲地怂恿着,他只好又拿了笛子上台。
一时,笛声清亮,琴声呜咽。琴声攀附笛声而上,笛声携带琴声而去,悠扬的乐声在院子里盘旋不断。
苏容贤从苏柳脸上的笑容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无动于衷。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在苏仁智旁边说:“轩王与这苏小姐站在一起,倒是像一对璧人了。”
苏仁智不置可否地笑着点了点头。
苏夫人在台下看着,听见自己女儿点名让苏柳作陪的时候,便有些心惊胆战。此刻听见苏容贤这般戏语,便更是惶恐。
“小女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劳动轩王。待她下来,我必要好好地批评她一顿不可。”
“苏夫人这话就不对了,轩王如今位高权重,又是风流人物,自然得人喜欢。贵千金有意让轩王作陪,轩王也情愿与她共同登台,便是他们二人的心思了。”苏容贤丝毫不嫌事多。
苏夫人讪讪地在一旁笑着。
“父皇,您瞧苏大人的千金可还配得上轩王?”苏容贤继续说。
苏夫人连忙跪到了地上。
“贤王说笑了,小女自然是配不上轩王的。况且,小女早有婚约在身,一女不侍二夫。”
苏仁智笑道:“看来苏夫人是看不上轩王了。”
“臣妇不敢,只是小女”
“苏小姐已经有了婚约,却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呢?”苏容贤打断了她。
一时,台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两人都默契地同时停了乐声,往这边走来。
苏小姐见自己母亲跪在地上,连忙也在旁边跪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下去!”苏夫人匆忙地赶走了女儿。
“这是何事?”苏柳不解地问道。
“没事,苏夫人也太过小心谨慎了些。”苏容贤连忙岔开了话题,将苏夫人扶了起来。
他可不敢让苏柳知道,自己想要撮合他与苏小姐。
“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了?青儿,你去看看谁家千金还愿意上台?”他吩咐了一句,立马又开始倒酒,又捡了一些别的话来说。
一时,各家千金小姐,都一一上台了。果真是大家闺秀,各种本事在身。有唱歌的就有跳舞的。有吟诗的,就有作赋的。
这些千金小姐,早就得到过自己父亲的吩咐,知道今天贤王要选妃。是故一个个都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毕竟,王妃这种角色,万一选得好,将来就可能是皇后了。
而事实上,舞台下的贤王,何曾想过要选妃呢?他不过是留心着苏柳和苏仁智,留心苏柳讨厌谁,留心苏仁智喜欢谁。
他就想找一个好的机会,在苏仁智喜欢的姑娘里,为苏柳选一个苏柳最讨厌的。
他苏柳要明媒正娶地让苏墨当王妃?做梦去吧!
苏容贤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宁肯让苏柳娶一个他不爱的人,也绝对不会让他如愿以偿地娶苏墨的。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苏柳与苏墨双宿双飞,不好意思,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