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前脚刚踏进乾坤殿,得知福妹妹今晚会侍寝的安宛然后脚就踏进了凤仪宫。
“德妃娘娘吉祥!”小丫鬟,小太监们连忙请安。
安宛然自以为苏墨看重自己远胜兰贵妃,便抬头挺胸地走了过去,鼻息哼了一下,表示接受到了他们的请安。
“娘娘请留步,皇后娘娘未在宫中,娘娘还请晚点再来罢。”眼看安宛然的侍女都要去推门了,苏墨的小丫鬟才连忙过来制止。
“哦?皇后娘娘去哪里了?”安宛然站定,回头问了一句。
“似乎是在兰贵妃那里。”
安宛然蹙眉,她刚刚从兰贵妃那里过来,可没有看见什么皇后娘娘。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小丫鬟,便认定她在撒谎。甚至以为,这个小丫鬟是兰贵妃安排的人,故意不让自己去见皇后。
“胡说八道,皇后娘娘怎么会在兰贵妃那里。你是什么人安排过来的,居然敢拦本宫,不让本宫见皇后娘娘?”
“奴婢不敢,”小丫鬟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再三表明皇后不在宫中。
安宛然哪里搭理她,心想就算皇后不在,自己也可以去宫里等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手下的小丫鬟便又去推门了。
“娘娘!娘娘不可以进去,皇后娘娘说了,她不在的时候,我们不准进去的!”小丫鬟着急地拦了过来。
安宛然本来也不是那么想进去,一听她这话,立马就接受不了了。什么时候一个丫鬟都敢踩自己头上来了,还把自己和她们比作一起?
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怒喝道:“你们是你们,你们这群粗鄙的小丫鬟当然不准进。本宫是皇后娘娘的好妹妹,难道本宫也不能进不成!”
她如今也是太过于恃宠而骄了,既觉得皇上对自己不错,又觉得苏墨也容忍自己三分,居然敢在凤仪宫中打人。要知道这看门的小丫鬟不管再怎么卑微,始终是凤仪宫中的人。
要是换做往常,她又哪来的胆子过来撒泼。
小丫鬟见她拦她不住,又听她话中好像没有什么毛病,只好让她进去了。心想,就算皇后回来生气,那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哪里敢去阻拦一个妃子呢。
她既然不敢拦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再阻拦。
安宛然见这些小丫鬟们不再阻拦自己,便踏脚进去了。
走进正宫一看,苏墨果然是不在的,宫内空无一人。
按理来说,凤仪宫中自然有不少的伺候的人。但是毕竟苏墨在这里面藏着死去的赵华容,自然不敢安排任何人呆在这里面。就算是行动需要使唤人,也是临时传唤。
如今她自己不在宫中,这凤仪宫偌大的正殿便空无一人。所有太监侍卫并丫鬟都在宫外,没有传唤,绝不敢进来一步。
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安宛然站在门口认真地打量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这个屋子。以往虽然常常在这里,但是又哪里敢肆意打量,一颗心都悬在苏墨身上。
她看见这里的布局高贵典雅,所有点缀的饰品都散发着柔和的美,就连一桌一椅都是巧夺天工,所有的细节都彰显着凤仪宫的与众不同。她又想到平日里,自己厌恶的“赵华容”就住在这个屋子里,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对着皇上撒娇讨好。
她越想,越生气。于是她挥了挥手,让下人先出去。
“你们先在外面等着,若是皇后娘娘回来了,立马进来禀报我!”
“是!”
房间里,彻底只剩下安宛然一个人了。
她看见了正中间的那两张椅子,千年红木制成。一张上面铺着九龙图案的金丝锦缎,是专为皇上而备。而另一张椅子上铺着富丽堂皇的貂裘,平日里皇后就坐在这上面。
她看了两眼,眼里便闪出贪婪的神色来。望见屋内并无第二个人,她便迫不及待地坐在了凤椅上,闭着眼睛抚摸着身下的貂裘。
赵华容,你等着吧,你高兴的日子不会太多了。我一定会打垮你,住进凤仪宫来的!
安宛然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静静地享受了片刻才睁开眼,继续贪婪地审视着这间屋子。
在凤椅上坐了一阵,安宛然突然站了起来。她看了看东面的侧门,知道里面就是皇后就寝的地方了。
听闻凤仪宫与乾坤殿中的床都是一样的,都是由金楠山上的千年奇木制成,不仅冬暖夏凉,还能延年益寿。还听说,这样的床,整个北燕也就这两张。
安宛然贪婪地望着那扇侧门,望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心里着实担忧被苏墨撞见。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就看一眼,就躺一会儿,然后我马上就出来,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这么催眠着自己,终于伸出手推开了这扇门。
门一推开,入目便是一张两米来宽的大床。床顶一个挂钩,钩上放置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钩下垂着几匹轻纱,白色与粉色交差着散落下来,将整张床层层覆盖。放眼望去,仿佛看到了一片浪漫而迷茫的薄雾。在薄雾的深处,是若隐若现的金色被褥与纯白的暖玉枕头。
安宛然的心跳都停了一下,羡慕地看着那张充满写意的大床,几乎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她一把掀开了床帘,贪婪地抚摸着床上的被褥,触手光滑而微凉。
安宛然想也不想地爬到了床上去,闭着眼睛在床上滚了两圈。头顶就是层层叠叠的薄纱,在夜明珠微弱光线的笼罩下,越发显得迷人。
她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却觉得身下奇寒无比。这与传闻不太一样,这床的奇木不是冬暖夏凉的吗?怎么会这么冰?这么冷的床,皇后有了身孕怎么还敢睡?
安宛然冷得哆嗦了一下,强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从床上爬了下来。
床还是那张床,却因为刚刚的寒意,显得有些奇怪了。安宛然看了片刻,忍不住想知道下面的暖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她伸手掀开了床上的被褥。
“啊!”
“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南宫贺看见门口的苏墨,愣了一下之后,立马笑着迎了上去,“该不会是来侍寝的吧?”
苏墨白了他一眼,问:“紫衣可还好?”
南宫贺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皱着眉头拉着她在火炉旁边坐了,“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要是有事找我就叫人过来喊我一声就是了,别大冷天的在外面走。”
一行说,一行又脱了自己身上的敞篷,披在了苏墨的肩膀上。
苏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忘了挣脱,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南宫贺,你是不是忘了,我其实没有怀孕啊!”
她用力地拍了拍“大肚子”,证明里面的不是孩子,只是稻草包而已。
南宫贺扁了扁嘴,责备地看着她,道:“就算你没有怀孕,你也应该注意身体。”
苏墨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把他刚帮自己披好的敞篷掀了下来,顺手扔在了榻上。
“我身体好得很,走两步路不会死!”苏墨悠然地坐了下来,“紫衣最近如何?我都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
南宫贺宠溺地笑了笑,道:“早知道这么舍不得她,就让她留在宫中陪你不就好了?”
“那还是算了,后宫不安全,她又这么单纯,我怕有人害她。再说了,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不想把她卷进来。”
南宫贺了然地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你放心,她在李府住得好好的,听说,最近在学女红呢。”
苏墨也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明天想办法安排她进来一趟吧,我想她了。对了,冷宫中那个媚儿,我想让紫衣把她带出去,可以吗?”
“媚儿是谁?”
苏墨翻了一个白眼,把媚儿的事情说了,又道:“如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她死了就是了。挺好的一小姑娘,就这么浪费在你冷宫里,也挺可惜的。”
南宫贺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周虎的声音。
“皇上,凤仪宫中的一个小丫鬟,名叫小琴的,一定要见皇后娘娘。”
苏墨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不祥的预感,连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丫鬟跪在外面,颤颤巍巍地说:“皇后娘娘,您回宫一趟吧。我们刚刚听见德妃在凤仪宫内尖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墨吓得脸色也白了,拎着小丫鬟脚下生风地走了出去。
“德妃怎么会在凤仪宫内?除了她,还有谁进去了?”
南宫贺一听也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带着周虎跟了过去。
到了凤仪宫中,苏墨把小丫鬟留在了外面,只和南宫贺、周虎匆忙走了进去。
进去里面寝宫一看,安宛然倒在床边地上,人事不省,手中紧紧地抓着被角。整张被子被她拖下来一大半,散在地上,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床沿。
而她身边,围了三五个小丫鬟,正哭着在那里六神无主。
苏墨给南宫贺使了一个眼色,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安宛然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南宫贺,也立马安排周虎将这几个小丫鬟叫出去,守好了,不让她们乱跑乱说。
一清场,苏墨连忙掀开被褥看了一下。被褥下面,是床板,床板下面是一张透明的玉棺。棺内躺着一个着红衣的女人,女人脸色惨白,正瞪着眼睛看着外面。
那张脸,是赵华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