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一种近乎阴狠的眼神看着安宛然,笑道:“来,宛然妹妹,坐在姐姐身边来,姐姐和你好好谈谈。”
这一促膝长谈,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结束。苏墨心满意足地获得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信息,安宛然整个身体被掏空,双眼无神地瘫痪在了床上。
“如何?”南宫贺朝罢后回来,入眼便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苏墨,和已经人事不省的安宛然。
他再三地看了看安宛然苍白的脸色,崇拜地看着苏墨,问:“你把她血吸干了?”
苏墨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她瞥了安宛然一眼,不确定她到底是否清醒,便朝南宫贺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避开了安宛然,在静室内对坐。
“有很多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苏墨贼亮的眼睛望着南宫贺。
南宫贺佯装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先听第一个吧。”
两人大笑,尔后,苏墨才款款道来。
“赵华容是被安宛然杀了的,但是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你只能背黑锅。”
南宫贺点了点头,事实上,不管赵华容是自杀还是她杀,只要是死在冷宫,他就不能给赵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这是好消息?”
“当然!”苏墨悠然地喝了一杯茶,“既然安宛然心中有愧,那我们就可以利用她。昨天晚上我和她聊了一晚上,基本上可以确定赵华容生前是什么样的人,也可以模拟出她平常的样子来。”
赵华容自小娇生惯养,进入后宫之后,又一直仗着赵家的势力混得如鱼得水。在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她几乎没有从后宫中学到一点心机本事,在安宛然面前,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好骗。
所以安宛然得知赵华容所有的事情,就连心事都能轻易套问出来。这些信息,辗转到了苏墨手中,自然可以让苏墨好好的利用。
南宫贺点了点头,又问:“那第二个好消息呢?”
“安宛然是一个聪明过头了的人,她刻意接近赵华容,也刻意接近了赵家。我蒙混不过去的时候,可以把安宛然推出去,让她来抵挡赵家的视线。而且她心中有鬼,自然就是一颗绝不会背叛的棋子。”
“你这意思是,你要见赵家的人?”南宫贺不无忧虑地皱起了眉。
苏墨摊了摊手,漫不经心道:“我肯定是不想见的,但是你拦得住赵家吗?”
南宫贺沉默了一会儿。
“只能赌一把了,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有八成的把握!”苏墨坚定地望着南宫贺。
南宫贺也回望着她,嘴唇蠕动着,最终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至于第三个好消息,”苏墨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你一定猜不到,赵华容居然有胆子把自己和赵华安偷情的事情,告诉安宛然吧?”
南宫贺忍俊不禁也笑了,不可思议地望着苏墨,看了许久,才一直摇头。
“安宛然不仅知道赵华容和赵华安的奸情,还知道赵华容平时的避孕方式,还知道他们上一次发生奸情是在什么时候。怎么样,惊喜吗?怕不怕?”
南宫贺抚掌而笑,点头道:“好了,把你最后一个好消息告诉我吧。”
苏墨点了点头,摸着肚子笑道:“一个半月以前,赵华容和赵华安鱼水之欢之后,赵华容一时忘了喝药。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一个半月大了。”
南宫贺点了点头,赞赏地望着苏墨。
两人在静室中相对而笑,时间渐渐地溜走,似乎有什么情愫在两人中间流转。
苏墨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于是轻轻地揉了揉脸。
南宫贺脸上猖狂的笑意,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望着苏墨,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苏墨愣住了。
她向来心软而善良,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为什么会留在苏柳身边,又是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来到北燕,为什么要卷入南宫贺的纠纷中。
这一切,都没有自主的原因,似乎都是水到渠成。仿佛这个异世有一双大手,推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沉默了片刻,苏墨淡淡地笑了。
“当初,你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冒险潜入大夏,将我从恒王府中救了出来。”
“所以,你是来报恩的?”南宫贺打断了苏墨的话,口气中满是不悦。
“不,当时你说:你我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是你内心,已经将我当做挚友。”苏墨顿了顿,很真诚地望着南宫贺,“其实在我心里,你也是挚友。”
南宫贺的脸色又惊又喜,又莫名夹杂着伤感,让苏墨很疑惑。这表情,让苏墨怀疑南宫贺可能真的有断袖之癖了。
“南宫贺,我问你一件事,你可以坦诚地回答我吗?”苏墨心中有所顾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
“你对我,真的没有抱任何目的吗?”
南宫贺动作迅速地找到了一把小刀,又迅速地划破了右手,他将流血的右手举过头顶,对天发誓:
“我南宫贺对天起誓,对苏墨绝无半点歹意,如若此誓不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墨被他这雷厉风行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去找药箱。
“你好好说话就成了,用不着发誓啊。”
南宫贺弯着眼睛看着苏墨慌乱的背影,笑道:“这不是怕你不信吗?”
“这你就说错了,我这人特别真诚,别人说什么我都会信的。”苏墨随口回了一句。
“苏墨,坦白承认,我第一次刻意接近你,的确是想通过你了解黑鹰队。但是只是一起喝了一杯酒,自那以后,我对你,真的毫无歹意了。”
南宫贺说得挺认真的,心里腹诽着:喜欢你想要娶你这种事情,肯定不是歹意。
苏墨背对着南宫贺,心里轻松地笑了。
这个世界,也并非那么残忍,至少除了紫衣,还会有人这么真心对待自己。
过了几日,“皇后”宣召国公赵思蒙。同时,宣召鹾盐御史赵华安。
赵家两名大将乐呵呵地去了皇宫,还不知道这是鸿门宴。
在凤仪宫外请安后,两人进入了凤仪宫。“皇后”端坐在帘内,身边站着一个安宛然。而南宫贺,在“皇后”身后站着,正把玩着她的头发。
“臣赵思蒙(赵华安)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两人作势下跪,见苏墨没有反应,不得不真的跪了下去。
“免礼!”苏墨直到他们完整地行了礼,这才懒洋洋地伸了伸手。
“本宫前两日身体不适,太医说是宫寒致使胎气不稳,不能外出受风,是故在凤仪宫内静养。听闻皇上说父亲与哥哥定要见我一面,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今日骨肉团聚,却不知父亲与哥哥又有何事呢?”
赵思蒙听了这番话,不禁也感慨这个女儿没有一点良心,一昧的任性不懂事。尚未封后之时,丝毫不知道吹枕边风,一律胡来。如今封了皇后,却还是只顾自己,丝毫不体谅家族。
“也无甚大事,叨扰皇后娘娘挂心了。只不过听闻娘娘圣体不适,便心中担忧。如今面见娘娘,得知娘娘万福金安,便心中无虑了。”赵思蒙打量着苏墨的脸色,只见得红彤彤的,怎么都不像是生病了的人。
而赵华安,也一直看着赵华容。看着她那清瘦了一些的脸庞,心里担忧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苏墨淡淡地笑了笑,道:“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如今女儿已经全好了,父亲国事操劳,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苏墨说完,用别样的眼神看了赵华安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赵华安也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听明白了一般。
赵思蒙还要再说什么,被赵华安给拉住了。
“伯父,娘娘已有身孕,还需静养,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言毕,他拉着赵思蒙行礼。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苏墨便故意提声道:“宛然妹妹,你不是要和皇上说什么事吗?你们去乾坤殿说吧,姐姐要一个人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特意在“一个人”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果然看见赵华安的身影停顿了一下。
于是,按照早就设计好的套路,南宫贺拖着安宛然走了,将苏墨一个人留在了凤仪宫。
苏墨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听见敲门声,门外传来赵华安的声音:
“臣赵华安有事启奏!”
“进来吧,这里面没人。”苏墨模仿着赵华容的声音。
门很快就被推开了,赵华安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顺手将门关上了。
他尚未转身,就被抱入了怀中。
苏墨嘤嘤地在他身后哽咽着:“华安哥哥,你要救救我啊!”
赵华安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苏墨,着急地问:“怎么啦?容妹妹,是不是南宫贺欺负你了?你和哥哥说,哥哥一定帮你做主!”
苏墨强忍住把他推开的心,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呜咽着。
“华安哥哥,我,我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你的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