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凶狠地瞪着太后,手上的力气不小,掐得太后差点呼吸不过来。
太后被脖子上这股力道控制住了,她挣扎着,想要逃开这种禁锢。
可是苏墨手劲这么大,她根本逃脱不开。
她脑海中都是假怀孕这三个字,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就要一命呜呼了。
眼看太后脸色都快紫了,舌头都快掉下来了,苏墨这才松开了手。她将太后甩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太后痛苦地咳嗽着,一边大口呼吸,一边眼泪鼻涕掉个不停。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平息。
“如今皇上只是想要你们朝中的位置罢了,你若是不泄露此事,我可以向皇上和我父亲求情,留你和南宫祝一条活路。但是!”苏墨蹲了下来,擒着太后的下巴,逼视着她的双眼。
“如若你敢让别的人,尤其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那我父亲一定会杀了你的!”
太后的下巴被抓得死死的,痛得根本没法说话,只能匆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泄露。
苏墨这才松开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太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招管不管用,只是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这样说的话,也许太后就不会怀疑自己是假的“赵华容”,太后也不会去赵家告状。如若太后找到南宫贺告状,那苏墨根本就不会担心这个问题。
过了许久,太后才终于从这一连串的刺激中反应了过来。她看鬼一样地看着苏墨,颤抖地问她:“你和你父亲要做什么?”
一看太后相信了,苏墨一颗心也终于落地了。她几乎在这一瞬间,立马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好办法。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与你无关了。对了,今天我去了一趟你清宁宫,发现了你床下的地道了。你,还不知道吧?”
太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吧唧一声摔个稀巴烂,她跪坐在地上,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要是告诉皇上,你不仅在清宁宫挖了一条地道,还把清宁宫里的人,换成了你自己的人。那皇上,会对你和亲王,做什么呢?”苏墨站了起来,再次嘲讽地看着太后。
太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地思考着,片刻之后,她回复了冷静,凶狠地瞪着苏墨,道:“你不能告诉皇上!”
“哦?为什么呢?”
“你要是敢告诉皇上,我就把你假怀孕的事情也告诉皇上。你说,皇上是堤防我多一些,还是提防你赵家多一些?”太后急中生智,反过来威胁苏墨。
苏墨装作恼怒地瞪着太后,伸手一指,怒喝道:“你敢威胁我?”
太后就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以为自己掌握了先机,便趾高气昂起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逼视着苏墨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敢说出我的秘密来,我就敢说出你的秘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苏墨一心专注演戏,装作恼怒而无能为力地在房间了走来走去,走了半天,她才终于痛下决心。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做个交易。我不暴露你的事情,你也不能暴露我的事情!”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算你识趣。”
“哼,滚!”苏墨冷哼一声,气愤地拂袖转身。
太后死里逃生一般,放了一句狠话,屁颠屁颠就跑了。
太后前脚刚刚回到清宁宫,南宫贺后脚就到了凤仪宫。
“和太后说了什么?”南宫贺懒懒地侧躺在塌上,挑着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苏墨,“她回清宁宫的时候,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我告诉她我是假怀孕,也告诉她我发现了她的地道。现在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我的把柄,也以为知道她密道的人只有我一个。”
南宫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了一阵,道:“我怎么办啊?”
“啊?”苏墨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你怎么办?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太后一时不会想到我是假的,也不会知道你去过她的地道。”
“我是说,”南宫贺坐起了身子,认真地看着苏墨的眼睛,“你事事都能帮我想好,现在我已经习惯你帮我解决一切问题了。我这么依赖你,已经是半个废物了,怎么办呢?”
苏墨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抖了抖身子,嫌弃地看着南宫贺。
本来挺温情的画面,一瞬间变得这么尴尬了。南宫贺坐了一会儿,依依不舍地看着苏墨。过了片刻,他佯装随意地问了一句:“紫衣呢?”
“我在这!”后门门帘被掀开,苏紫衣冒出一个头来,笑嘻嘻地看着南宫贺。
“公子,你看这个。”苏紫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小碗走了过来。
碗是透明的,上面盖着透明的罩子。里面是一只大蟋蟀,看上去十分精神。
“你抓的?”苏墨好奇地问了一句。
苏紫衣点了点头,等着苏墨的表扬。苏墨拍了拍胸口压惊,言不由衷地赞叹了一下。
“好厉害啊,抓到这么大一只的蟋蟀。”也是,紫衣才十多岁呢,喜欢这种东西也是正常的。
“紫衣,在宫里好玩么?”南宫贺接过蟋蟀看了看,顺口问了一句。
“不好玩,都没人陪我玩,我只能和小红小琴玩。”紫衣扁着嘴。
“其他人为什么不和你玩?”苏墨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不想同她们玩,她们都不敢说话也不敢笑,和她们在一起玩太憋屈了。”
苏墨了然,这里毕竟是皇宫。更何况,当日血洗凤仪宫的阴影还在,这凤仪宫中的人的确是无趣而又谨慎的。
“那你要不要回李府玩两天?”南宫贺将蟋蟀搁在了桌子上,问苏紫衣。
“好啊,我一直想回去看看小狼。”小狼是李多柯的大儿子,七岁大的一个小孩子。
苏紫衣下意识地高兴了一下,看了苏墨一眼,立马就翻脸了。
“公子,你们这是又要把我赶走吗?”
苏墨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南宫贺,问道:“怎么好好的,突然提这个。”
“不过是觉得你们在宫里无聊,所以让你们出去玩两天罢了。”南宫贺随意地说了一句。
苏墨打量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南宫贺也是一只老狐狸了,又怎么能轻易让苏墨知道自己的心思呢。
倒是苏紫衣,她完全听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反而笑着问道:“这倒是好,我也想同公子一起出去玩玩。可是公子不在宫中,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就几天而已。过个几天,我还会去接你们回来。”南宫贺安抚地朝着紫衣笑了笑。
“那真是太好了!”苏紫衣只差没有拍手了,她又拉着苏墨的手,说道,“公子,既然这样,我们收拾一下东西,现在就出去罢。”
“不急,刚刚帖公公和我说,西周有人送来了美酒,晚上一起喝两杯,明天再走也不迟。”
苏墨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晚上就一起喝两杯吧。”
到了晚上的时候,南宫贺果然拎了酒过来。这酒应该是陈酿的葡萄酒,尚未开封,就已经闻到了醉人的香味。苏墨嗅了一阵,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南宫贺好笑地看着她,亲自倒了几杯酒,三个人慢慢地喝着。
紫衣年纪小,又不爱喝酒,只喝了两杯,便嚷着头晕。苏墨见状,便让小红扶她回去休息了,自己依旧同南宫贺在窗前对坐饮酒。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微微有些醉意的时候,苏墨呢喃地吟了一句诗。
南宫贺听了,便反复地品味这这句诗。重复地念了几遍,竟然有些伤感了。他看着对面脸色潮红的苏墨,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墨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人世间的事,都是说不准的。”
“哦?”
“比如,当日我曾在月夜下与苏柳饮酒吟诗,如今也天各一方。今日我同你在窗前对酌,却无法预料来日自己又会在哪条船上,独自漂泊听雨。”
南宫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你喝醉了。”
苏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如若你在这里,我会夜夜陪你在这窗前坐着,或者喝杯酒,或者喝杯茶。你若是害怕未来那么多未知的凄凉,那为何不留在我身边呢?”南宫贺按住了苏墨还要倒酒的手,诚意地望着她的眼睛。“不要走了吧,就留在北燕,留在凤仪宫。”
苏墨笑了笑,收回了手。
“苏墨,待此间事情一完,我将太后和赵家一举击垮,你便不用再扮演赵华容了。你以苏墨的身份留下来吧,依旧住在这凤仪宫里。好不好?”
苏墨迷离的眼神看着南宫贺,他表情很认真。
“我不喜欢你,你知道的,南宫贺。我对你,就只有朋友之情。”
“只是现在,将来的事情很难讲的。”南宫贺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我将来也不会喜欢你。”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如今你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不如放下偏见,留在这里好好了解我。如若你了解我之后,依然不喜欢我,到时候你随时可以再走。”
他明亮的眼神,在摇曳的烛灯下闪烁着,散发着温柔而又坚定的光芒。
苏墨望着他,心里的防备一点点瓦解,一颗心变得柔和极了。
是的,她不喜欢南宫贺。可是,她突然需要一个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