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这番挑衅的话一说完,下面的南宫祝和赵思蒙都更加起疑地看着对方。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带着虚伪的笑容看着对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换了衣服戴了赵华容面具的苏墨才终于姗姗来迟,回到了城墙之上。
“赵国公,亲王殿下,你们缘何在城楼之下停滞?”苏墨扬声高喊一声。
南宫祝太后并赵思蒙纷纷抬头去看她。
只见巍峨的城墙之上,立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浓烟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很端庄高贵,披散着的黑色长发过腰,在风中摇曳着,一身金色的凤袍将她衬托得宛若天仙。明亮橙黄的灯火笼罩着她,她脸上带着威仪的笑容,低头俯视着众人。
南宫祝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静静地看着苏墨,头一次发现这个女人有着凤仪天下的凛凛威风。
“皇后?”赵思蒙也愣住了,片刻才不确信地问了一句。
苏墨点了点头,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皇上在哪?”
苏墨裂开嘴笑了,道:“皇上,自然是在皇宫中。你们若是要见皇上,不如进来。父亲,你怎么还不带着亲王入宫呢?时候,可是不早了!”
她亲昵的呼唤,让南宫祝警铃大响,下意识挪开了几步。
赵思蒙也不知道这苏墨怎么会突然这么说话,正犹豫不决,便听见另外的兵马动静。众人回头去看,远远又有人来了。
为首之人,坐在一匹高大黝黑的马上,恰是赵华安。
赵华安也远远就看见了“赵华容”,见她高贵地立在城墙之上,穿着皇后的服侍,远远地望着自己。他不自知便缓下了马,慢慢徐行而来。
他远远地望着“赵华容”,想象着她是自己的皇后,正在等着自己。想着想着,他仰起头,对着苏墨遥遥报之一笑。
“伯父,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赵华安终于还是走到了这混乱的人群中。
赵思蒙尚未开口,南宫祝便问赵华乐所在,赵思蒙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他也来了,不过脚程慢一下,片刻也到。”赵华安回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等他来了,再一起进去吧。”南宫祝装作没有看到赵思蒙的脸色,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转身回到了太后身边。
赵华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便低声问赵思蒙这是什么个情况。
赵思蒙拉着赵华安的手往一旁走,站在了太后的对面。
“等下要提防南宫祝使诈,不能让他靠近南宫贺。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就跟在南宫祝身边,一旦有变,就先杀了他!”
赵华安只觉得莫名其妙,想要问,见赵思蒙这脸色,便也不好问,只好点了点头。
他忍不住又抬头去看城墙,可是那赵华容已经不见了,他心里惊慌,在城墙上不停地巡视着。
正在他四处打量的时候,前方有混乱的动静,听得有人说是皇后来了。
赵华安下意识就想往那边走,但是看到赵思蒙又冷静了下来。
赵思蒙下意识就喊人不要拦,让皇后过来。
但是南宫祝也听到了,于是南宫祝便喊人拦着。
两边的人马,一个要放行,一个要拦,自然就有些混乱。
苏墨也不怕死,不管别人怎么拦,只是一步一步往中间逼近。周虎跟在她的身后,如若有人动手,便拉一把苏墨。
虽然他的武功远不及苏墨,但是苏墨这时候扮演的是一无是处的赵华容,他不能让她暴露出来。但是他也不敢动手,怕乱战之下,牵连苏墨。更何况,现如今两队人马在打,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眼见苏墨越走越坚定,南宫祝的人便有些坐不住了。本来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一下,这下都下了死手了。
赵华安担忧苏墨,在和赵思蒙说了一句之后,便过来接应。恰好见到有一人举刀要看苏墨,吓得他魂飞魄散,不管不顾就抽出自己的剑,将那人刺死。
这么一来,双方更加不淡定了,开始把对方往死里打。
苏墨就站在刀光剑影的旋涡中心,她不闪不避,只是柔情似水地看着赵华安,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
南宫祝也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了,连忙跑了过来喊停。
“赵兄这是什么意思?”南宫祝挡在了赵华安前面。
赵华安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地下躺着的几十号人,有些迷茫。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才回道:
“没什么。只是听说皇后有事前来告知,所以特意过来接一下罢了。倒是亲王这样子,我有些猜不透了。”
“哼,皇后也是你赵家的女儿,你自然是要偏袒的了。”南宫祝冷笑一声。
赵华安也不再搭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苏墨身边,恭恭敬敬作揖,问道:“皇后来这里,可是有事?”
“我来看你,你们。”苏墨故作犹豫,让赵华安误以为自己是来看他的。
赵华安果然上当,喜不自胜,躬身请苏墨进去。
南宫祝挡在了前面,脸色不善地问道:“皇后只身闯入这里,是依仗的什么呢?来看我们,又是为了何事?”
苏墨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求助一般地看着赵华安。
赵华安自然是顾及她的,见她无助,便走到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南宫祝咄咄逼人的视线。
“皇后依仗的,自然是我们赵家。皇后既然是赵家的女儿,自然无事也能来。倒是亲王,您的目标不过是皇上而已,又何必牵连皇后呢?”
两人又欲争这口舌之勇,所幸赵思蒙和太后已经赶来。见他们率先纷争起来,便连忙相阻。
“好了,大家是一条心的,何必在这里闹得不愉快呢。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先进去罢。”
两人听了,这才作罢。苏墨不停地朝着赵华安使眼色,赵华安却偏偏脱不开身,只好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等下再说。
“皇后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赵思蒙又偏过头去问苏墨。
苏墨摇头。
“既然如此,那皇后便跟着我们进去罢。”
赵思蒙好奇地打量了她两眼,总觉得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原因来。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南宫贺,不想浪费时间在苏墨身上。
苏墨装得很柔弱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思蒙身后,周虎也紧紧地跟着她,紧到寸步不离。
赵华安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问苏墨这人是谁。
苏墨刚张开口,却被周虎拦住了。
“小人乃御林军统领周虎,专程保护皇后安危的人,是吧,皇后?”
苏墨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神色看上去有些不由自主。
众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相互提防地往城门口走。
南宫祝派了两千人率先开路,赵思蒙也让赵华安安排了人跟着南宫祝的人。
他们本来想的是,一路杀进去。但是兵马一靠近,所有的御林军,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到在地。
整齐有序地喊:“属下亲迎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皇宫之中。南宫祝和赵思蒙对视了一眼,反而不敢再靠近。
赵思蒙看了赵华安一眼,赵华安便上前抓起了一个侍卫,用剑比着他,问道:“谁让你们这么说的,新皇又是谁?”
那侍卫颤颤巍巍地看着苏墨,说:“是先皇让我们这么说的,还说谁赢了,谁就是新皇。”
赵华安纳闷不已,又用剑顶着他的脖子,威胁道:“你什么意思?”
“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先皇死前,曾告诫我们一切都听皇后的安排。如若亲王或者国公来皇宫,便出来相迎。只说,不论是亲王还是国公,只要赢了,便是新的皇上。”
众人皆惊,齐齐回头看着苏墨。
苏墨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她颤抖着,低声说道:“南宫贺死了,他死之前,安排好了这一切。”
说完之后,她似乎动了一下,想要避开身后的周虎。可是周虎也跟着她动了一下,又跟在了她的身后。
“南宫贺死了?”南宫祝和赵思蒙都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既然你们想知道,不如进去看看吧。”周虎抢先答话,又说道:“皇上死前也曾嘱咐过臣,说是一定要保护好皇后的安危。还说,不管谁是新的皇上,若想拿到玉玺,就必须承诺不能亏待皇后。”
这一晚上演的这出戏码,让赵思蒙和南宫祝都有些懵逼。他们犹疑地看着周虎,看着彼此,迟迟没有动静。
“亲王,国公,不论你们谁胜谁败,我们御林军皆不得参与你们的战斗。我们只是御林军,只负责皇宫和皇上的安危,如今先皇已死,我们就只负责新皇的安危了。所以,我们如今皆只听从周大人的安排,待新皇确认之后,才听新皇的安排。”那个侍卫颤颤巍巍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拉开自己与那柄剑的距离。
“这南宫贺又在搞什么鬼?”南宫祝显然是不信这话的。
赵思蒙也将信将疑,他回头看着苏墨,见苏墨躲避着自己的视线,便更加拿捏不准。
“算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赵思蒙咬了咬牙,还是鼓起勇气往城门口走。
“如若御林军敢有所动静,一律杀无赦。”经过赵华安身边的时候,他低声命令了一句。
说是低声,那声音也足够让这些御林军和南宫祝听到了。南宫祝一听,便也安排自己手下的人,如若御林军敢动,就立马动手杀无赦。
御林军们一听,立马颤颤巍巍又跪好了。
“国公,如若南宫贺没有死呢?”南宫祝跟了上去,在赵思蒙身后低声问道。
“如若没死,那就让他去死吧!”赵思蒙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