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墨倾一步步的朝着她逼近,眼神空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恶臭。
像是,
死尸腐烂的味道!
墨九心头大惊,怎么可能,墨倾明明是活着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浓重的死人味道。
“你不是墨倾,你到底是谁!”墨九厉喝道,
那双眼睛,是那双眼睛的问题。
墨九想要透过那双眼睛探查究竟,可是那两只黑窟窿像是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只要是超过两秒以上的对视,就会有一种极度的晕眩感。
突然想到房间睡觉的时候,睡梦中似乎也有这种感觉。
看来不是凌千夜的东西有问题,而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盯上她了。
墨倾右手突然高高的扬起,指甲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变得一分米长,直直的朝着她胸口挖过来。
凛冽的寒风刺激着墨九的神经,就在她慌乱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单身另一只还能活动的左手徒手接下这一道攻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音乐声。
而墨倾那只,就快已经得手的指甲就停留在自己的衣服表面,
刚刚如果再给她半秒钟的时间,自己现在就已经没命了吧。
只是这凭空出现的音乐……
墨九大汗淋漓的扭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的亭子中坐着一个白衣少年。
那白玉琴在他的修长却又看起来孱弱无比的手下弹出奇怪的乐章,
这曲子似乎有抵御魔气的能力,有一种莫名减少燥气浮动,和催眠的功效。
“轩辕莲瑾?”
墨九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这不正是白天,在宴会上默默无闻的病弱美少年吗,
大半夜的不在房间里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还有他那把透着淡淡白光的古琴,随着琴弦发出不同声音,而沈说的或强或弱的光。
一道道乳白色的光线,犹如实质,行云流水一般钻进墨倾的眼睛里,
墨倾就像是被定住了身子,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流畅的古琴声一直弹奏着,墨九清楚的看到墨倾黑色的瞳孔中有一个黑袍人的倒影。
眯了眯眼睛,
果然不出她所料,有人透过这双眼睛操控着墨倾,
而那个黑袍人,就是幕后主使。
究竟是谁。
半晌没有思绪,墨倾漆黑的瞳孔渐渐恢复正常,脱力似的直接倒在地上。
墨九伸过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死,”
也正是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可以动了。
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根泛着蓝光的笛子,墨九走到那座亭子中,靠着轩辕莲瑾身后的位置坐下来:“你果然不像你表面上那样简单,”
曲子随着危险的解除而变得正常,轩辕莲瑾声音和煦如风,穷得就像是会随着这夜风消失一样:“阁下何出此言,”
“我叫墨九,”墨九你选择他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抚着琴,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
墨九摆弄着手上那根笛子:“传闻中,你不是什么都不会吗?空有一个饱读各类书籍的大脑,却只是纸上谈兵,什么都不会,完全是靠着各种药草活到现在,筋脉都已经全废的人,刚才居然会散发出那么深厚的灵力,殿下,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般好哄呢,”
“传闻没错,我确实是饱读各类书籍,但是那些书对我根本就毫无用处,筋脉全废的说法自然也是真的,”轩辕莲瑾声音有些悠远,飘渺,带着一种独特的孤寂。
墨九靠着柱子,坐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看着那一轮圆月:“这是你的院子吗,院子中竟然还有布置阵法,怪不得,我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
轩辕莲瑾突然停下了双手,琴声也戛然而止,
只见他轻轻按动椅子扶手上的按钮,推动着椅子来到她身边:“如果没有那些阵法,我又怎会活过五岁。”
她是四岁的时候被送过来作为质子的,最初的一年里,这后宫里的人,各个都会想方设法的过来欺负他,可谓是十八般酷刑用了个遍,只多不少,
就连毒药毒着毒吃的数不尽数,那群人完全把它当做一个试验品肆意玩弄,每次给她吃了毒药,都会掐着时间点,服下解药,久而久之,他的身体也就垮了下来,这一双腿,也是那一年之后废掉的。
“你的腿……”
“如你所见,”轩辕莲瑾那双好看的手骨节分明,静静的放在双腿上,那一张清雅的俊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线。
墨九的心里却一时间变得复杂起来。
“你恨他们吗?”
应该是恨的吧……
“应该是恨的吧,”轩辕莲瑾飘渺的声线中带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如此平淡的说出这句话,着实有些让人看不懂。
“想报仇吗?”墨九挑着眉头,看似随意的问着。
轩辕莲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一笑。
那笑容里包含着浓浓的无奈,和对现况的可笑。
一介废人,能够保命已经是极限,
谈何报仇,又有什么资格。
“殿下这般善良,着实不适合呆在车深宫大院,当初被送过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反抗过吗?”
能够被选中被送过来,当作质子,当初也一定是一个受宠的皇子,
他的性格如此和善,想必北冥皇帝和他的母妃也是一个慈善的人,当初一定是已经想尽办法保住他,而两个国家相距甚远,路途中总有逃跑的机会,
还是说,
突然想到什么,墨九看着他的视线变得有些复杂。
“在一个人的安威,和整个天下子民的安危,两者之间做选择,根本就是没有选择的一个选择,”轩辕莲瑾轻轻地挑起一抹笑容:“北冥如今国泰民安,这也许是我为父皇母后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身为皇家人,往往会有许多的无奈,
看似身份光鲜亮丽,看似每件事情都有多种选择,实则却是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只能牺牲自我。
“那你有没有恨过自己的父母,恨过北冥的百姓,”墨九拉着他的手腕,静静的为他把脉,一边询问着。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少年,
却将她心头最柔软的一面完全激发了出来。
轩辕莲瑾,
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像莲花一样干净美好,。
却在这皇宫内院受尽了污染,
这种日子,不应该是他要过的。
墨九突然间就想帮他一把。
她本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毫无理由的就是想帮。
这种念头来的毫无头绪,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恨他们,”轩辕莲瑾微微垂下的眼帘,月光下,那张温和的脸上倒映着长长的睫毛:“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现实让大家都没有选择的能力。”
每个国家都想变得强大,每个国家都想一统大陆,这是历代皇帝,都有的野心,。
可是所有的成就都是以千千万万人的鲜血为基础,自古以来这个规律根本就无法更改,。
墨九突然轩有些佩服,
或者说是有些心疼。
如果是换了自己,一定会宁死不屈,赔上一切也要换来自己的自由,
天下人的安危,与我何干。
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为什么还要去保护别人,没有能力,就不要装什么救世主。
她这人向来行事我行我素,
不想被太多人情世故羁绊。
行事准则就是利用能利用的一切,不谈感情,只为利益。
毕竟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情一字,是这六界之中最不靠谱的东西,。
“你的筋脉悲伤百种毒素侵蚀,奇经八脉都已经腐蚀出来破洞,”墨九眉头紧锁,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有想到他的身体状况会这么糟糕,
奇经八脉是掌控着人体修炼元素的,几根重要经脉,缺一不可,
而他的竟然没有一处完好。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轩辕莲瑾微微颔首,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红衣少女,微微一笑:“没想到你真的会医术,还以为是国师故意借口为你开脱的。”
“凌千夜啊,”墨九翻了翻白眼:“那个家伙总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轩辕莲瑾有些好奇,
她竟然敢直呼国师大人的名字,还是如此随意的样子,。
看来国师大人对她果然不一般。
“你的筋脉问题确实很复杂,很棘手,不过嘛,”墨九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修复的。”
他没有讲话,
他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这院子里的阵法就是为了可以让自己安稳度过这最后一年。
如果所料不错,自己应该活不过这一年了,。
只是不想在这最后一年里被人打扰,
却不想,这个女人闯进了自己的院子,还说要治好他的身体。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心头还是暖暖的,这种感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体会过,。
“你别不相信,我说会帮你治好就一定会治好,”墨九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若是有生之年内治不好轩辕莲瑾的病,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
唇瓣上贴着微凉的触感,堵住了她要说下来的话。
轩辕莲瑾用手捂着她的唇:“好了,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