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夹在人群之中,看着坐在俊马上的顾瞻,忽然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一般,平日里那些浅浅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全部都涌上了心头。一时间,思念如潮,李燕竟觉得自己简直都快要被淹没了一般。
仿佛感应到了李燕一般,顾瞻突然回首,居然在涌动欢呼的人群之中,一眼便看到了李燕。
顾瞻对着李燕微微一笑。
顾瞻极少在人前露出笑意,他这一笑,竟让喧嚣的人群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但这安静仅仅只有一瞬间,很快,人群之中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
旁人也许并不清楚顾瞻这倾城一笑究竟为的是谁,可是,做为知情人的孔铭和滕逸臻、滕逸和甚至鲁国公和李旭却是知道的。而滕逸扬看到顾瞻的举动,只报以一声轻笑。
与滕逸和并肩而行的鲁国公自然也看到了李燕,再看顾瞻,鲁国公带着笑意,暗暗点头。可是在他身后的李旭却不这么认为。他冷着一张小脸,心中暗骂,虽然顾瞻的武艺才干确实出色,可是想娶他姐,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的。
若是李燕知道李旭此时的想法,只怕会笑得打跌,这哪里是个弟弟该有的想法,应该是当爹的人才更对头些吧。
人马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李燕目送着顾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宫门之中。
谢恩,拜见……一系列的事情忙下来,待顾瞻回到逍遥公府的时候,已经将近酉时。
原本按照李燕的意思,逍遥公夫妇最好还是留在鲁国公府等待顾瞻,当然了,李燕这么决定不是没有私心的,但更重要的是觉得这样更为安全。
顾锦鹏却拒绝了。
李燕对此没有过多的劝说,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是好的,可是,顾锦鹏有他自己的骄傲和想法,她不能因为自己所谓的“好”,而去刻意抹杀一个人的骄傲。
酉末时分,李燕准备就寝,一进自己的卧房,李燕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她心中一凛,不知道来人是个什么来路。挥退了屋外的丫环和梅朵儿,直到众人的脚步声远去之时,李燕才冷声问道,“什么人,出来!”
随着李燕的问话声,顾瞻从帘后绕了出来。
李燕眼前一亮,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猫抓一般的,又痒又疼。
“你……”
不等李燕把话说完,顾瞻抢前几步,来在李燕的近前,把人直接抱在了怀里。
听着顾瞻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那股竹香,李燕一时间,竟情难自持,瞬间红了眼眶。
“你能平安回来,我很高兴。”李燕低声说道。
顾瞻的手臂微微用力,将李燕抱得更紧了一些,带着些许的笑意在李燕的耳边轻声说道,“高兴到就在人群里露个面就跑开的程度?”
听到顾瞻的打趣,李燕挥拳,却一把被顾瞻将双手捏住。
顾瞻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燕,眼中带笑地问道,“怎么?少宫主这是恼羞成怒了么?”
“我……”
李燕的朱唇轻动,想反驳的话才刚冒了个头,便尽数被顾瞻用自己的唇封在了口中。
虽然只是一个轻吻,可是李燕整个人都呆住了,紧紧地用眼睛盯着顾瞻。
顾大世子虽然看着从容,可是心里却也紧张地要命,可是这些紧张却被李燕这呆呆的表情化成了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顾瞻的下一吻,落在了李燕的眉间,李燕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而再接下去,顾瞻却一改刚刚的温柔斯文,强攻住了李燕的樱唇。
待到顾瞻意犹未尽地放开李燕时,两人皆有些气喘,李燕被顾瞻扣在怀里,轻轻地喘着气,一时间,心中连日以来的空荡皆被柔情而填满了。
占了便宜的顾大世子眼下却有些无力去顾及自己内心的感受,因为刚刚的接触,让顾世子的身体悄然发生了一点儿变化。
“那个……”顾瞻轻轻放开李燕,脸色有些别扭地说道,“帮我倒杯茶吧。”
李燕看了看顾瞻,点点头,转身去给他倒茶。顾瞻轻叹了一声,借着坐姿和宽袍大袖的掩饰,将自己因为份外喜悦竟图行为不轨的小兄弟压在了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
很快,李燕转身,将茶送到顾瞻的手中,坐在他的对面微微一笑。
顾瞻接过茶来,轻抿了一口,不待茶水入喉,就听李燕说了句,“你的反应很正常,不用担心;如果它什么反应都没有,该担心的就是我了。”
顾瞻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含着口中的茶水,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忍得顾瞻满脸通红看着心无杂念,觉得自己将来会收获性福的李燕,无奈至极。
李燕却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不对。
食,色,性也。这是人的本能,有什么可害臊的呢?当初师傅就是这么教自己的!顾家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有些话不能说得太多,点到就好了。
看着李燕那极为诚恳的小脸,顾瞻失笑地摇了摇头,心里说道,小东西,不用你现在在我面前好为人师,等到我们成亲之际,我也让你知道知道这书中得来的与现实中的有多大的差距!
不过,因为李燕这打趣,顾瞻的身份倒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说吧,今晚你来干什么?应该不会是为了单纯地就想过来抱抱我亲亲我吧?”
顾瞻挑眉,“难道,我就不能相思如狂,特意漏夜前来做为登徒子么?”
李燕撇了撇嘴,摇头,“你别说,你还真不像!”
“为何?”
“如今,义父回府,孔铭和子旭也在府里。鲁国公府不说如铁桶一般,也差不了多少。你的武艺是高,可是在眼下还能入府如无人之境,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放水让你进来的。”
顾瞻闻言,轻叹了一声,“你就不能偶尔装装傻么?”
李燕不以为然,“我那么傻,你还看得上我么?有什么事你快说吧,一路奔波,说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顾瞻摇了摇头,苦笑着看了看李燕,方才收回笑意,一本正经地对李燕说道,“最近,京里恐怕要有些动荡。”
李燕歪着头等着顾瞻下面的话。
“今日进宫,皇帝私下留了鲁国公、父亲和我还有鼎言说了几句话,从他话里的意思听出来,他应该是要立储了。”
李燕恍然大悟,“滕逸臻?”
顾瞻点了点头。
李燕摸了摸下巴,“是南狄人坐不住了还是滕逸扬自己等不及了?”
“都有吧。”顾瞻轻声说道,拉起李燕的小手,在自己的手中轻轻揉搓,“本想着战事已毕,就请旨把你我的婚事办了。可是这么看来,只怕又要耽搁些时日了。”
李燕一笑,“我倒觉得还真耽搁不了太久。”
“此话怎讲?”
李燕思量了一下,将近期来,尚京城中所发生的事情向顾瞻说了一遍,顾瞻这方才明白过来,李燕说的“耽搁不了太久”是个什么意思。
“最近你瞒着我做了不少事情啊?”顾瞻对李燕说道。
李燕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其实并不是都是现在做的,还有去北境之前做的。前因后果加在一起,才有了今天这么个局面。”
顾瞻轻叹一声,用了点力捏了捏李燕的手,“以后这些事,交给我做吧。你不该做这些的。”
“那我该做什么?什么又是该我做的呢?”李燕反问道。
这个问题却是问住了顾瞻,直到离开鲁国公府的时候,顾瞻都没有找到答案。
花墙下,正跟梅朵隔着墙说话儿的清明一见到自家主子冷着脸跃墙而出,翻身上马从鲁国公府离开,只好匆匆地跟梅朵道了个别,催马赶了上去。
“主子,您不是去见县主了么?怎么?她惹你生气了?”清明问道。
顾瞻的脑子里还在想李燕刚刚问的问题,随口说道,“你说,什么是她该做的呢?她又该做什么呢?”
清明一时间被这该不该的绕得有点晕头,法这最后还是听明白了,笑着对顾瞻说道,“主子,这话是县主问的吧?其实啊,她也没想着非从您这儿要出个什么答案来。就是想问您要个态度,这是跟您撒娇呢!”
顾瞻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清明,仿佛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然后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不禁笑了出来。
这还是李燕第一次和自己撒娇呢!想想就觉得很受用!
第二日一早,皇帝在朝上宣布了两件事。
一,今夜在宫中设宴,为两国大王接风洗尘。
二,立皇嫡子滕逸臻为太子。
前一件事,并没有引起众位朝臣的太多关注,远来是客,接风是必要的。可是当皇帝突然间宣布了立储之事后,整个大殿里就炸锅了!
可是,这件事皇上并不是在与他们商量,而是直截了当地颁发了明旨。
君无戏言,明旨一发,这便已经是一个除非能找到滕逸臻大错才能改变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