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鲁国公夫人可以不管顾锦鹤父子的颜面,但是在场剩下的两位晚辈却不能甩手就走。
孔铭回首看了看他那走的义无反顾的亲妈,侧脸对着顾瞻使了个眼色。然后冲着顾锦鹤父子抱了抱拳,带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歉意”也进府去了。
顾瞻无语地望了望天。
估计整个尚京城里,随便张张嘴就能把对方愤怒拉到爆点的女子,非这刚刚进门的三位莫属了!偏这三位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管杀不管埋!
顾瞻认命的走到顾锦鹤父子近前,冲着两人拱了拱手。虽然已经撕破了脸,但毕竟还没到图穷匕现的时候,在外人面前,多少还是得走个过场的。
“今日之事,二叔与大哥不要介怀。”
顾锦鹤轻笑一声,“不过一个江湖上的野小子,竟劳动世子为他告罪。看来,世子与他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啊。”
“二叔想岔了。”顾瞻轻声应道,“瞻与沐神医不过泛泛之交,除了医患之外,谈不上什么旁的关系。瞻是希望二叔和大哥不要介意鲁国公夫人的直率。”
顾锦鹤一怔。
顾眕虽然冲动,但却不蠢,一听顾瞻这话忙应道,“二弟说的哪里的话。鲁国公夫人的性情世人皆知,能受夫人教诲,是眕的福气,哪里谈得上什么介怀!”
顾瞻淡淡一笑,“既如此,那二叔与大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瞻就不远送了!”
人家已经直接开口赶人,本就已经吃了一记大大的闷亏的顾锦鹤哪里还有脸留在鲁国公府门口让人看自己的笑话。
送走了顾锦鹤夫子,顾瞻方才走进鲁国公府。当他来到主院正堂时,李燕已然坐在定安侯妃身侧替她诊脉了。
一见顾瞻,孔铭第一个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走了么?”
顾瞻斜了他一眼,“难道你还准备留饭?”
孔铭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每天府里的剩饭狗也吃不了!”
顾瞻“……”
孔铭这一窜,把除李燕之外的众人的视线皆引向了顾瞻,鲁国公夫人狠狠的瞪了孔铭一眼,孔铭一缩脖子,闪在了顾瞻的身后。
一见到儿子,定安侯妃不禁在些激动。
“侯妃,定心。”李燕提醒道。
定安侯妃连忙点了点头,深吸了几口气,平和了自己的心绪,微微垂眸。
顾瞻与孔铭缓步走进正堂,在未座坐下身来。
整个正堂一片安静,连呼吸之声都让人觉得有些振耳。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燕才方起身,冲着定安侯妃深深一笑,“恭喜侯妃,如今,体内淤毒皆去,剩下的,只要慢慢调养便好了。”
“那母妃以后还会不会头疼?”顾盼急巴巴地问道。
李燕侧身,冲着她一笑,“由毒所引的,自然不会了。”
顾盼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然后快步跑到安定侯妃身旁,抱着她的手臂笑道,“母亲可算是好了,这些日子可是吓着女儿了!”
定安侯妃点了点顾盼的额心,“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你!”
顾盼吐了吐舌尖,乖巧地冲着鲁国公夫人一笑,然后对着自己的母亲撒娇道,“才不会呢!”
鲁公夫人见状亦是含笑,说道,“我就是喜欢盼儿这天真烂漫的性子。你别拘着她!”
定安侯妃笑着摇了摇头,“随你,反正早晚是你家的人。到了明年春天,你就和鼎言日日对着她,看她在你们面前天真烂漫吧!”
“娘!”顾盼面色飞红,一跺脚扭身跑了出去,临出门前,还不忘瞪了孔铭一眼。
“哎?”孔铭这一会儿已经被人瞪了满头的包,抓了抓头发,问顾瞻,“我也没说话啊,她瞪我干嘛?”
顾瞻轻声应道,“谁瞪的你问谁去。”
说着,便把目光转到了坐在一旁,正在默默含笑饮茶的李燕身上。
他们刚刚这些其乐融融的话,让李燕不免想起了当初母亲与父亲谈起大哥李昶婚事时候的情景,虽然她脸上显然带着笑,但眼中却隐隐地含着一丝的落寞。
这情景落在顾瞻的眼中,让他心里不禁有一丝的怅然。
比起盼儿,李燕还有小上几个月,盼儿如今依然如当初一般的不谙世事,可是李燕……
孔铭顺着顾瞻的视线,亦看向了李燕,可见李燕只是含笑,开口问道,“子彦啊,你知道为什么么?”
李燕抬眸,不解这里面有自己什么事?
“盼儿为什么瞪了我啊?我见飞轩看你,还以为你明白的。难道你也不知道么?”
李燕失笑,“只怕除了小公爷,这屋子里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啊?”
孔铭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里众人皆看着自己微笑,这笑中满满的皆是善意地打趣。
鲁国公夫人见儿子依然还是一脸的懵懵懂懂,无耐地摇了摇头,冲着安定侯妃夫人说道,“还真是对不住你,把这个傻儿子订给了盼儿。”
定安侯夫人失笑出声,点着鲁国公夫人道,“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我瞧着这个女婿就好。”
“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如意。我还只当是说笑的,今儿听了你这话,可算是信了。要不也别等到明年春天了,今儿你就把这傻婿领家去疼吧。”
这一回,连李燕和顾瞻都绷不住笑了起来。
傻女婿就算再傻也听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了,他干咳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我还当是怎么了呢,竟是为了这个。这个盼儿,也忒不大气了!”
话虽如此说,但大气的小公爷的脸也红了起来。
打趣够了孔铭,鲁国公夫人把目光转到了李燕的身上,虽然刚刚已经在门外打量过了,但她却又从头到脚的细看了一遍李燕。
“孩子,几岁了?”鲁国公夫人温声问道。
李燕笑笑,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来恭敬地回道,“回夫人的话,十六岁了。”
“坐下说话。不必拘礼。”
李燕点头称是,如刚才一般,搭着椅边坐好。
鲁国公夫人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不说飞轩,你看看人家,才十六岁已经如此地稳重,比你这都过了弱冠的还要强呢。”
孔铭摇了摇头,“您这是看别人家的孩子都比您儿子强!”
鲁国公夫人还没说话,就听定安侯妃笑道,“鼎言可别不服气,我看这沐小神医是个好孩子。你性子欢脱,飞轩又太过清冷,倒是这个孩子,脾气虽然温和,但做事却果断。别说你母亲,就连我也喜欢得紧。”
做事果断倒是看出来了,特别是惹事生非之方面!但是脾气温和,说的是谁?
孔铭站起身来,走到顾瞻身旁,“喂,我可是被我娘和岳母双双嫌弃了,我出去先伤会儿心,你加油。”
说着,孔铭边摇着头,边从主屋里逛了出去。
顾瞻瞥了孔铭一眼,淡淡一笑,“母亲若是喜欢,以后就留她在我们府里,每日陪你说说话吧。”
“哦?那敢情好。”定安侯妃含笑点头道,“瞻儿所言正是为娘心中所想,瞻儿,你这就派你身边的小厮亲自回府一趟,为沐小神医准备房间。”
“诶?”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李燕,她狐疑地盯着顾瞻,她怎么记得当初他们谈的是合作,不是卖身吧?
只听鲁国公夫人笑着对定安侯妃说道,“你们母子俩,这是合着伙的要和我抢人了是吧!刚刚可是我先开口夸人的。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你就想着把人收进你们定安侯府了?你身边还有个盼儿,我这可没人陪着。就算要留,也得留在我鲁国公府。”
“姐姐,”定安侯妃笑着嗔道,“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度的,怎么今日突然小心眼起来了!别的妹妹可以让,但这孩子,我是必要带走的。”
“那个……”李燕清了清嗓,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就听顾瞻插言道,“母亲,夫人,二位稍安。”
鲁国公夫人侧目看着顾瞻,“怎么?你们娘俩仗着人多,这是要欺负我了不成?”
顾瞻忙笑道不敢,“如今母亲还要留在鲁国公府小住,子彦又暂时失了落脚的地方,自然是要留在鲁国公府叨扰的。但过了千秋宴后,母亲必是要回府的,还请夫人无论如何也得行个方便,让子彦随我们回去小住上一段日子。毕竟,母亲大病初愈,若没有子彦陪在身边,瞻实在是放心不下。”
鲁国公夫人闻言心中不禁疑惑,为何瞻儿会不早不晚地将阿宛回府的时间定在千秋宴后?
这孩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做了什么安排?
想到此处,鲁国公夫人看着顾瞻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几份深意,但旋即她笑着对定安侯妃说道,“就知道你的瞻儿是个能言善辩的。他这话一出口,我倒再不好留人了。那就这么定了,等千秋宴后,这沐小神医便随你们回去吧!”
全程经历却没能参与进去一句整话的李燕“……”
虽然也知道她们所做的安排皆是出于一片慈爱之心,但是真的没有人愿意听听她的意见么?
她真的只卖艺不卖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