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皇后嫡子不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因为一句话而死于非命,滕逸和只好任劳任怨地和稀泥。
他一拍滕逸臻的肩膀,“小小年纪,就想立妃了?三哥还没有正妃呢!”
滕逸臻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滕逸扬,“三哥虽然没有正妃,后院里莺莺燕燕的可是不少了。我年纪小些怕什么,反正她也不大嘛,先订下来,过两年再成亲就是了。”
滕逸和简直不知道应该往下接什么了!
真的,你个小屁孩这么会作死,皇后娘娘知道么?
顾瞻看了几眼之后,失了兴趣似的把目光从滕逸臻的身上转回到李燕那里,此时,李燕正在对着孔夫人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看着李燕身着月白色县主正装,一副庄重的表情,顾瞻的思绪又发散开来。不知它日,李燕穿上正红色的婚服,在喜堂上三拜九叩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主子,仁德医馆被袭。”
惊蛰的声音瞬间拉回了顾瞻的全部神智。
“什么人?”
“他们自称是海潮帮的帮众,因为县主用药不当,害死了他们的帮主。”
“海潮帮?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孔铭问道。
“据周东家说,江湖上并没有一个叫海潮帮的大帮派,县主更是没接诊过什么帮主。不过,江湖上那些小门小派不计其数,而且前来求医的人有时候也会隐藏身份,所以他也不敢保证……”
“可有人员折损?”
“回主子的话,因为县主提前示警,布置的及时,除了两个小伙计受了点皮外伤之外,并没有人员折损。谷雨和雨水正在那边处理善后。”
“这丫头的心还真是够细的,不过是一个梳头的老奴,竟也能让她想到这些。”孔铭低声说道。
顾瞻微微一笑,“若是她没这个能耐,飘渺宫早就被人踏平了。传令下去,小心戒备。他们既然在外面闹了事儿,这府里自然也不会安生。”
“是。”
惊蛰悄然退下,孔铭又往顾瞻的身边凑了凑。
“咱们接下来自怎么办?”
顾瞻看着湖对面的李燕,此时,她已经完成认亲大礼,正由梅朵儿陪着,站在孔夫人向身边逐一认识尚京城里的各位高门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千金。
梅朵趁着从李燕手中接礼物的功夫,悄悄地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李燕点了点头,也得到了仁德医馆被袭的消息,她点了点头,低声交待了一句,梅朵会意,拉了身边儿的另外一位丫环接了自己的位置,退出了院子。
“咱们过去看看。”
顾瞻说着,转身离开了人群,孔铭紧随其后,借口更衣,进了林子。
他们这边才往对面走了没有多久,迎面便看到了梅朵。梅朵一见顾瞻和孔铭,眼睛一亮,快跑几步迎了上来。
“少宫主让小心戏班子。”
“让你主子小心戏班子。”
顾瞻和梅朵同时说道。
两人先是一怔,然后同时笑了出来,连站在旁边的孔铭也一并笑了。
“你们俩个还真是心有灵犀,这都能想到一起去!”
“你没想到?”顾瞻转头问道。
孔铭望了望天,“哎……妹子是自家的,可是丫环却来找你这个外人。啧啧,我这个做哥哥的,可真是失败。”
梅朵抿着嘴一乐,“谁说的。少宫主说了,一定让我把这话带给小公爷您。”
“哦?还有带给我的话?”孔铭挑眉问道,“说来听听。”
“少宫主说,”梅朵来到孔铭身边儿,压低了声音说道,“您那些宝贝机括总收着就锈了,是时候拿出来见见风了。”
孔铭的脸色一僵,转头恶狠狠地看着顾瞻,“你跟她说的?”
顾瞻的耳力极好,自然听到梅朵跟孔铭说了些什么,他摇了摇头。
“真的不是?”孔铭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不等顾瞻回答,只听梅朵笑道,“小公爷,您也太小瞧我们飘渺宫了吧?别说您爱玩什么我们知道,就连您是在嘉睦十八年正月十五灯会上第一次拉了盼儿郡主的手,嘉睦十八年七月二十二在洪德寺后山塔林偷亲了她的……”
“停停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主子,我知道了!快回去吧啊!”
孔铭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未婚夫妻之间做点亲亲蜜蜜的小动作无所谓,可是当着自己未来大舅子的面儿说这些可就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更何况人家连时间地点都给出来了!
梅朵一笑,冲着两人福了一福,“少宫主还让我给两位带个话儿,平日里她喜欢带的小玩意儿,今日她一样也没少带,两位一会儿把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处置就好,两位就等着看好戏就成。”
说罢,梅朵也不管他们俩人是个什么反应,转身一溜小跑的回去了。
孔铭这回可是连头发都炸起来了。
“你……你听见了吧?她平时带的小玩意儿都带着呢!她就连着一身的毒药一直跟我娘身边走啊走,转啊转的,我娘不会中毒吧?”
顾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比起这个,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在嘉睦十八年七月二十二日洪德寺后山塔林,你究竟亲了我家盼儿什么地方!小子,那年我妹妹才十四岁!”
鲁国公府后花园的竹林之中,传来本家小公爷的惨叫。
那场景真是让人闻者忧心,见者伤眼,猫走狗避,鸡飞鼠窜。
孔夫人这时正引着众位夫人小姐们往戏院子里而去,李燕一见梅朵回来,知道那边的事应该已经交待清楚了。
“母亲,咱们这会儿去哪听戏啊?上次中秋君子宴的时候,女儿在水上远远的听着曲,觉着特别的好听。”
孔夫人一笑,对李燕说道,“如今的天气越发的凉了,那水榭偶尔走走还可以,久坐却是不行的。你是医家,自然应该明白。今儿,我把戏酒摆以了嫣红楼。那里虽然小些,但是大家坐在一处,更亲近些。”
李燕点头称是,“还是母亲想的周道。”
正说着,忽然一阵大风刮过,孔夫人下意识地将李燕一把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了风。
李燕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等风过后,孔夫人看向李燕,见她眼眶微红,忙不迭地问道,“怎么了?可是磕到哪儿了?”
李燕连忙摇头。
“那怎么好好的还红了眼睛了?”
李燕此时已然平静了心情,缓声说道,“刚刚被您护着的时候,忽然想起小时候,父母还在时,他们也是这样护着我和弟弟的,所以……”
不止是孔夫人,就连与她们并肩而行的顾夫人听了李燕这话,心中都是大有感触。
女儿这么大了,自己一手照顾着,有时候还怕她伤着。李燕年纪小小就失了父母,一个人在飘渺峰上摸爬滚打的学艺,还要照顾比自己小的弟弟,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孔夫人心疼地拍了拍李燕的小手,“以后母亲护着你。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了。知道么?”
李燕含着笑点了点头。
又往前行了几步,李燕忽然说道,“母亲,今日风大,嫣红楼里可置了纱幔?”
“这倒是没有。”孔夫人回答说。
“若是隔了幔子,风是挡住了,可是戏也看不清楚了呀!”顾盼挽着顾夫人的手说道。
李燕一笑,“我前日回府母亲为我选窗纱的时候,我见库房里有种压着箱底儿的纱料。嬷嬷告诉我说,那纱叫做什么仙人纱!是外面孝敬的。这纱料糊在窗上,里面看外面,仿佛隔都会一层雾一般,又有些厚重,所以一直没有用。女儿想着,反正撂在那里也是浪费,倒不如围在嫣红楼上,既能挡风,迷迷蒙蒙的,反还能添些意境。”
“这样啊……”顾盼想了想,忽然拍手说道,“这样也有趣。反正那些戏班子里的戏早都是听熟了的。如今换个听法,也是有趣。”
“盼儿,不要胡闹。”顾夫人说道。
那样的仙人纱,顾府也有,因为糊在窗上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难免有些不太安全,所以,他们顾府也不曾用。
不知为何,李燕会突然提起这个。
顾夫人有些意外地看着李燕。
倒是孔夫人看着李燕平静的眼睛,心下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点头说道,“盼儿和彦儿说的我倒是有些心动了。来人,去库房里将那仙人纱取来,赶紧将嫣红楼围上。”
“是。”
鲁国公府的下人得了主子的命令,赶紧开始行动。
所谓人多好办事儿,鲁国公府里的丫环婆子又都是极能干的,等李燕他们这一行人边走边聊,来到嫣红楼时,二楼的纱幔已经围好,就连一楼也围了个七七八八了。
顾盼先行众人一步上了二楼,往窗前一站,果然如李燕所说的,这层纱一隔,外面的情形迷迷蒙蒙的,那些在楼下走动的人,倒真像是云里来雾里去的仙人一般。
她站在窗边向前楼下招手,李燕站在楼下,心中满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