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是……”
郝正纲看看明珠,又看看郎弘璃,虽话没有说完,但其间的意思却很明显。
明珠正要上前说话,谁知那人却比她先一步。
“说起这个,本殿就不得不多说两句了,”郎弘璃皱眉,煞有其事语重心长。
明珠一脸茫然却又有些紧张,生怕当着郝正纲的面又说什么不正经的话。
正想着要制止,然而郎弘璃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抢着说道:“郝将军一代将才为人正派严谨,想来郝司少也随了将军,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一丝不苟,本殿也知郝司少和二小姐感情笃厚希望她在武学上早有成就,但依本殿看此事急不得,凡事都有一个过程,这不?急于求成的结果就是二小姐伤得都走不了路了,郝将军身为父亲,在这点上还是得上心,免得学武不成反被伤,那就不好了,郝将军以为呢?”
说着,一本正经地看着郝正纲。
明珠眼见着郝正纲从一脸疑惑到满脸不自在,心里想笑,但转念想,原来他知道她的伤是怎么来的,是青椒告诉他的吗?
“殿下说的是,”郝正纲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尤其是想到上次在玉藻院的事更是不自在。
郎弘璃不想和他周旋,趁着他低头的时候看向明珠眨了眨眼。
“晚上去看你。”
脑中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明珠一惊,没见他张嘴啊!
正纳闷着就听他对郝正纲说道:“本殿也就说说,郝将军若是觉得本殿说得不对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本殿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将军保重。”
说着,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恭送殿下。”郝正纲毕恭毕敬,待人走远后才站直身子,看向明珠时脸色立马沉了下去,转身就往府里走,“你跟我过来。”
冷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哪里像是一个父亲和女儿在说话,甚至连对他营里的士兵都比现在的语气好。
明珠知道,这是要和她谈话了。
重生后的第一次面对面,但她却早就猜到他会对她说什么了。
“小姐。”青椒上前扶着她,脸上有些担忧。
明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跟在郝正纲身后,不想刚府门的时候却见郝明珍不知何时过来的,看到她时脸上神情实在谈不上高兴,甚至明珠从她眼里看到了隐忍的恨意。
应该是看到了吧?
明珠暗想,若不是看到她和那人一起回来,这个时候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情。
“爹,”郝明珍对郝正纲喊了一声,但后者却只是看了她一眼,连“嗯”都没有嗯一声。
明珠知道,怕是那人刚才的话被郝正纲放在心上了,觉得郝明珍对她动手却被人知道让人觉得他将军府家中不和,丢了他的脸,甚至还让他因此被太子殿下说道了一番,这才看郝明珍时没有好脸色。
郝明珍见状,动了动唇,没有再上前,明珠对她福了福身便跟着郝正纲往书房走。
郝明珍看着二人转弯,气得眯起了眼。
好一个郝明珠,竟然还敢在她面前说她和那人没有关系,她又不是瞎,分明就看到那人抱着她回来。
想到这,郝明珍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云初感觉到她的变化,迟疑后开口:“小姐,鞍国太子妃还在等您。”
“嗯,”郝明珍收起视线,压制住心里的怒意转身。
等着吧郝明珠,你笑不了多长时间了。
到了书房后,郝正纲在交到了下人几句后便让人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一股淡淡的书香味充斥在整个房间,屋里的摆设和他这个人一样,死板规矩得没有一点新意,明珠站在中间,与郝正纲四目相对。
想起前世这人是如何一脚将她的孩儿踢到那花坛中,想到他口口声声叫她“孽女”,放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便捏成了拳,费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的恨和怒泄露,否则依着郝正纲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怎会发现不了她身上的杀意。
“说吧,你和太子殿下怎么回事?”
郝正纲没有发现明珠对他的恨,负手而立与明珠隔着书桌站着,一双虎目不怒而威。
要换做是前世的明珠,哪里敢和他这样对视,前世的她一见到郝正纲就想躲,虽然也曾渴望父爱,但终归还是更畏惧一些。
只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她了,不管郝正纲有多让人畏惧,她都不会再退缩半步。
思及此,明珠皱了皱眉,装作不解地说道:“父亲这是何意?”
闻言,郝正纲冷哼一下,看着她的时候眼神充满了审视。
“别装傻,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郝正纲说,“上回在玉藻院的时候我便觉着奇怪,殿下虽好玩但却从不近女色,然连着两次却都见你和他走得极近,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欺骗和抗拒的意味。
明珠心下冷笑,面上不露分毫,摇了摇头说:“父亲明鉴,我和殿下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只上次在宫中偶然碰上,这回本是想去医馆拿药的,谁知中途也给遇上了,殿下心善就送我回来,但这并不表示我和殿下就有什么关系啊。”
郝正纲的心思经过前世后她多少明白,这老狐狸一开始就想和那人扯上关系,毕竟拿下太子妃一位对于每个大臣来说都是大喜事一件,有利无弊,尤其是像丞相和郝正纲这样的朝廷重臣,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更是胜过别人。
前世迎辰宴两月后府中就传出郝正纲有意要将郝明珍嫁给太子殿下,甚至连皇上那里都已经让人给说得差不多了,只可惜后来还是没成。
具体原因她倒是不清楚,毕竟那个时候被关在西院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就连这消息都还是那个时候还没被遣出府的青椒和花椒偷偷跑来告诉她的。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郝正纲和郝明珍暗地里有他们的打算,所以他才会一直想把郝明珍送到那人身边方便办事,如此一来,她现在和那人走得近,对他们来说就存在一定的威胁,也不怪他会和其他人不一样,同样是女儿却在看到她和那人在一起时会有这种反应。
“还不说实话?”郝正纲根本就不信,“没有关系他会那么护着你?身为女子当众让人拉着手不说,竟连身体上的接触都有了,你当我是老眼昏花了吗?!”
说到最后便有了怒意,明珠知道他说的是在玉藻院的事,但她很想说那个时候她也是无可奈何,甚至她现在都没想明白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如何说得清?
想了想,明珠咬唇垂眸,装作柔弱地说道:“父亲息怒,这……这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郝正纲不耐地问道。
明珠在心里瘪了瘪嘴,却是低头说道:“殿下人中龙凤天人之姿,女儿……女儿……”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前世也只有心思玲珑和她走得又近的青椒多少知道她对那人的心意,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郝正纲膈应。
嗯……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郝正纲听她这么一说,放在身后的手紧了紧,面色一怒,“放肆!太子殿下岂是你能肖想的?!从今日开始,你就在你的明珠苑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否则家法处置!听明白了没?!”
他的声音大,明珠震得耳膜都快破了似的,且经他这么一吼,外面的人都知道二小姐是在受罚。
正好如了她的意。
明珠暗道,禁足在明珠苑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要不是料到郝正纲会以这样的方法来限制她和那人的往来她也不会这么说了,但面子话还是得说的。
“父亲说的是,明珠定当好好反省。”低眉顺眼,畏手畏脚。
郝正纲看着没什么异常,“嗯”了一声后就让人出去了。
从书房出来,明珠一脸很受伤的样子,在外面等着的青椒一看她这样立马担心起来。
然等走出郝正纲的地方后明珠便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转而看向青椒,说道:“你去告诉祖母,就说我和大小姐切磋武艺时不小心伤了腿,估计这段时间不能去请安了。”
青椒看她原来是装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却很疑惑:“小姐,为什么不直接说你被将军禁足了呢?这样的话没准还能让老夫人给你做主解了禁足。”
明珠闻言轻笑,边走边说:“府里人多嘴杂,老夫人的眼线遍布整个将军府,你以为她会不知道?你只肖这么说便是,到时自然就会明白。”
青椒听得似懂非懂,准备将人送回明珠苑后便去北苑,然而主仆两人刚经过听雨亭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吵闹声,像是好几个孩子在一起。
“你滚开!我们不想和你玩!”
“就是就是,一个妓女的种也想和我们在一起,痴人说梦!”
“我们别和她走得太近,我娘说会被传染得病的。”
几道声音传入耳中,明珠下意识皱了皱眉,定睛一看,原来是陶姨娘的两个十岁的双胞胎女儿和云姨娘刚满五岁儿子,而另一个被排斥的她则只见过一面。
她记得,好像是水姨娘的女儿,今年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