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再看莫相离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的话侮辱根本就伤不到她,只好重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莫相离想起景甜被她气绿了的脸,倒在床上笑得前俯后仰。魅影在暗处瞧着她的模样,摇了摇头。
…… …… ……
景甜在莫相离这里讨不了好,灰溜溜地甩门出去了,站在走廊上,她越想越不甘心,恶狠狠地瞪着主卧室的门,折辱她不成,反被她折辱,这女人倒是伶牙俐齿得很。
不过她不会这么快就被她打败的,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到痛出了眼泪,她才奔向英欢的房间,英欢正在午憩,她向来浅眠,听到脚步声立即就醒了,抬眼一看,就见景甜眼泪花花地向自己扑来。
“妈妈,你管管嫂子吧,她刚才威胁我,要是我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将我赶出去。”景甜扭拧在英欢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英欢见她眼泪滚滚直落,洇进了床单里,她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你嫂子不会那么做的,是不是你先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
“妈妈。”景甜一跺脚,不甘心的道:“我就是见她闷在屋里,就好心去看她陪她聊聊天,结果她不高兴,就赶我走,我说了她不识好歹,她就要将我赶出去了。”景甜说完,见英欢似乎不信,她又重重一点头,道:“我说的是真的,妈妈,你相信我。”
“那你嫂子是怎么要赶你出去的?”英欢无奈,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帮谁都不好。
景甜就将莫相离刚才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英欢听,英欢笑了,这倒是像莫相离口中说出来的话,景甜见她还笑,顿时又埋进她怀里大哭起来,“妈妈,你还笑,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嫂子说得没错呀,你哥跟她结婚了,这里确实有一半家产都是她的,所以以后你对你嫂子好一点不行吗?别去淘气,她的伤刚刚好,还经不起你隔三差五的去折腾。”知女莫若母,英欢倒是把景甜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
景甜在英欢这里讨不了便宜,一生气,腾一声站了起来,一扭身像辆无头火车冲出了卧房,英欢瞧她的背影,无奈地叹息。
景甜走后没多久,景柏然就下班回来,莫相离看看手表,刚过午时,她纳闷地盯着他,“你怎么这么早下班,不会又跷班吧,吴秘书会幽怨死的。”
景柏然走过来弯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又想去吻她的嘴,被她偏头躲开,“我问你话呢。”
“你老公我要回来陪老婆,谁敢置疑,我让他回家吃自己去。”景柏然一脸凶恶,然后捧着她的脸,将她固定住,倾身吻上她的唇,他才放开她。
额头抵着额头,景柏然慢慢平息跳得过快的心跳,静静地凝视她,她眼底波光潋滟,唇色嫣红,脸蛋红彤彤的,就像一个色泽鲜艳的红苹果。
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莫相离被他吻得神智不清,却还记得现在是大白天,她连忙道:“不可以,魅影看着呢。”
景柏然偏头看着魅影常藏匿的地方,哪里还有人,他轻笑一声,“魅影可比你知情懂趣得多,老婆 ,我很想你呢。”
“不行。”莫相离严辞拒绝,说什么也不行,家里不只他们两人,如果被人闯进来撞见,她就不要活了,景柏然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她,用脑袋摩蹭着她的肩膀撒娇。
莫相离脸红心跳,直想缩回手来,可是手腕却被景柏然死死按住,她羞得脸上都要冒出火来,“放手。”
刚才在办公室里,他正批着这一季度的计划书,脑海里突然就窜出她的笑脸来,他发现他很想她,于是半秒都不肯耽搁,丢下笔就出了总裁办公室,开车飙回来,他一刻不停的跑到主卧室。
却在门外听到她愉快的笑声,她如此开心的笑声自从出了绑架一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对于那晚的事,他始终不敢问,怕触及她心中的那道伤,也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崩溃。
可是越不问,他心里就越不安,即使这样,他还是逼迫自己不去在乎。
推开门,他看到她脸上飞扬的笑容,心中一时宽慰,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吻上她,她的滋味一如以前一样香甜,一吻就会上瘾。
可是为什么如此幸福了,他心中还是不安?白少棠一日没找到,他就一日难安,这一次,他对莫相离的伤害,他一定会加倍奉还,可是找不到人,他心底的气怒无处可宣泄,面对满身是伤的她,他心里被愧疚逼得透不过气来。
要怎样做,她才能永远远离伤害?
莫相离不知道他此时心中的百转千回。
景柏然身心都得到满足,他将莫相离抱住,一时觉得幸福无比,“老婆,我爱你。”
莫相离此刻哪里有力气回应他的示爱,她贴着他,感觉他心跳慢慢归于平稳,想起那天在地下室的情形,身子不停的颤抖起来。
“景柏然,我怕。”那时的害怕事隔许久,终于在此刻宣泄出来,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止不住嘤嘤哭泣起来,一直强装的坚强顿时土崩瓦解。
景柏然将她搂住,奇异地竟听懂了她在怕什么。他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跟她说起那晚的事,可是现在她躲在他怀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她抽噎着,将那晚的事说给他听。
他一边听着,一边轻拍她的背,诱哄道:“都过去了,别哭了,乖。”
反反复复都是这么一句话,可见他确实不擅长哄人。可是将头埋在他怀里的莫相离没有看见,他眼里却是噬骨的仇恨。发泄过后,莫相离对那晚的事是真的不介怀了。
她此时才想起自己被白少棠找到机会盯上的原因全都怪他,她伸手捶打着他的肩,怒道:“都怨你,都怨你,你若是不将我抛下,我也不会被吓得半死,火烧起来那一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景柏然任她捶打发泄心里的痛苦,“打我吧,只要你心里好受,想怎么样都成。”
莫相离到底舍不得多打他,她说了那晚的事,心里也轻松起来,“景柏然,我想回一趟莫家,我想问部林妈妈关于当年的事,她一定知道不少。”
景柏然并不赞成莫相离回去,他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派征信社去查。”
“不,家丑不可外扬,我要亲自去查。”莫相离坚持自己查,景柏然拿她没办法,只好道:“好,我明天陪你回去一趟,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要伤心。”
莫相离点点头,她想起当时跟景柏然分开的原因,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对了,伊女士的葬礼……”
这些日了,她沉浸在那晚的梦魇里,所以并没有关心这件事,现在距离伊莜死去的时间已经大半个月了,葬礼肯定已经举行过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神情陷入沉思的景柏然,她叹了口气,道:“节哀顺便。”
多滑稽的四个字,两个多月前,景柏然对她说这四个字,两个多月后,轮到她对他说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又是多么的残酷,生生将亲人阴阳相隔。
景柏然没说话,沉默得将她拥紧,伊莜的葬礼他没有去,郁树曾到艾瑞克集团去指控他是最冷血的人,可是只有他知道,伊莜临死前说的话对他有多大的影响,他打电话回去问过当年服侍景天云与伊莜的下人,谁也不知道当年的事,大家一致说他就是景天云与伊莜的孩子。
他查不出个所以然,却惊动了景天云,景天云打电话来问他是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他也不打算隐瞒,于是说了是伊莜,听到这两个字时,景天云沉默了许久,就在景柏然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却突然开口道:“原来她依然在恨我。”
景柏然不知道他父亲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无法阻止他想要探求真相的心。他还告诉景天云伊莜病死的消息,景天云依然沉默,最后挂了电话。
他以为景天云会回国参加伊莜的葬礼,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来,绝情的姿态真是令人伤心。
“阿离,如果我不是景家的孩子,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沉默许久,就在莫相离快要昏昏欲睡时,景柏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困极了,眼睛都没有睁开,梦呓似的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了你,我也不会背弃你。”
“那如果你知道你爸爸是因我而死呢?”又过了许久,景柏然才低语出这句话。
可是莫相离再没有回答他,因为她已经睡过去,景柏然看着枕在自己臂弯的她,一时五味杂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