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江海燕仍然有些不能置信:“洛雅,这不是梦吧?你都不知道,多少次我梦到你出现在我面前,不说话只是笑着,一会就消失了,每次我都是哭着醒来。”
洛雅不禁又唏嘘起来:“江海燕,我也好想你,还有小强,你们还好吧?”
江海燕热心的回应:“你这一走,可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仅凌爵风抓狂,凌家人都唉声叹息,特别是他们知道你生了孩子,每个人都责怪凌爵风,包括他爸爸都怪他,现在他都不敢回家,还有你弟弟也去找他麻烦了。”
江海燕一席话让洛雅有一瞬的呆怔,不知如何反应,凌建业不是对自己态度向来不友好,看来孩子在她们心里的分量果然重要,终于明白什么母凭子贵这个道理。
“洛雅,听说你生的是个女儿,你真狠心,就这样带着宝宝失踪了一年多,让我又恨又惦念,心情真实没法儿说。”
江海燕自顾说着,对于洛雅的反应,丝毫没有感觉。此刻,她已经被兴奋弄得头昏脑胀了。
洛雅干笑两声:“是哈,宝宝已经一岁多,都会叫妈妈爸爸了!”说起女儿,洛雅抑制不住地开心一笑,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洛雅!你给宝宝找爸爸了?”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没有……是何力,这一年来,一直是他在照顾我们,也许在贝贝的心里,早就把他当成爸爸了。”
微不可闻地叹息,这一年,太多的感触萦绕在心头。多少次,贝贝生病发高烧,何力衣不解带地守护在旁边,不断地试体温,间或喂药,直到体温降下来为止,甚至几个昼夜不眠不休,却甘之如饴。血缘,在此刻变得无足轻重。
贝贝叫他一声爸爸,绝对是当之无愧的。
江海燕的声音忽然变得郑重起来:“洛雅,你对何力动心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更像是亲人。”
有时做亲人比爱人要轻松得多,也更长久,何力对自己的好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而且,这边的两个,始终要解决,逃避不是办法。”
“我知道,所以今天我才暴露行踪,别说我了,你怎么样,是不是掉进了蜜罐里?”洛雅开朗地揶揄她。
“嗯,还可以吧,就是遗憾我的婚礼你没有参加,不过我儿子的周岁你必须出现,不然我真不原谅你!”
江海燕有些骄傲地说,一年的时间,有太多的变化,她的儿子还有三天就满一岁了。
“你的儿子?江海燕,你都生孩子啦!看来,你一点都不落后啊……”
真心地为她高兴,这些人里,江海燕是最有福气的一个,恋爱、结婚、生子似乎没费太大的周折,杜小强应该会很疼她,能看着她们幸福也是件快乐的事。
江海燕大声地说:“洛雅,我知道你还在这座城市,我不管,你必须回来!”
“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其实,我也想好了,这样的回避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应该给贝贝一个正常的生长环境。”能够站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的目光。
“太好了,洛雅!快回到我们中间吧,这里才是你的家。”江海燕嚷嚷着,她太兴奋了,以至于忘了宝贝儿子还在旁边睡着,杜小强不满地将已经撇嘴要哭的儿子抱起来,走到一边温柔地哄着!
洛雅定了定神,放低了声音:“海燕,我想知道,我弟弟没有跟他真打起来吧?”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已经盘旋了千百回,几乎成了一个结。
“还能怎么样?你弟弟本来要教训凌爵风,结果遇上我家小强也在现场,好不容易将两大男人拉开,你弟弟还真是条汉子,他护着你了。”江海燕慢慢地说着。
“噢……原来这样,他没事就好。”洛雅只觉得眼里热热的,心里酸酸的。
“何力真的很痴情,这样极品男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洛雅,不妨考虑考虑?”都怪凌爵风不会把握,洛雅这样好的女子都不知道珍惜,活该让他孤独。
幽幽叹息一声,洛雅恍然若失,她还能配得上那一份至纯至美的情意吗?
“洛雅,告诉你一个大快人心的事,霍诗阳已经疯了,现在精神病院里,做了那么多坏事,终于报应到自己头上了!”江海燕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似乎她比洛雅还要开心。
洛雅百感交集,说实话,当初她也恨死她了,一次次的陷害最终让她和凌爵风分崩离析,最不能容忍的是,她害她差点失去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已经比较稳定成型了,或许就没有现在的贝贝。
只是现在,这些似乎都已远去,不是不恨了,而是那恨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浓烈,变得沉重而已。
像是下了决心,“江海燕,你儿子的周岁,我会准时到!”一切已经云淡风轻,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放下电话,洛雅依旧痴痴地思索着,直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何力已经近在咫尺。
目光依旧炯炯,但是明显多了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已经决定了,要回去?”声音里,一丝倦意和无力渗透出来。
洛雅亮晶晶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大师兄,我不想再逃避现实了,你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何氏,就算我有错不应该让女儿跟着我受连累,何况我根本没错。”
何力一直隐忍压抑的心像裂了一道缝,很疼很疼。
“你的心里,不曾在意过我吗?难道只是因为贝贝?”虽然不想让她为难,可是此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要的答案。
“我当然在意你,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不是吗……”低头躲避他炙热的目光,心里竟一阵阵发虚。
“你明白的,我指的不是这个!”下决心将事情弄个究竟,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
“大师兄,你知道我曾受到的伤害,说实话,我已经怕了,至少现在,我不想考虑感情的事。”
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他的一抹难掩的情绪落进眼底,心头不觉一震。
何力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肩头,将她拉向自己,不觉洛雅红了脸,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姿势,好暧昧。
“洛雅,我不想让你困扰,但是,我怕回去,就再也没有我的机会了!”语气中竟隐隐透着悲哀。
洛雅的心一紧,难道是她的错觉,他竟然如此心痛?平日里,他像个谦谦君子,周到而有分寸地掌握着彼此交流的尺度,曾经以为,他只是在以朋友的身份照顾她而已,没想到,他已经悄悄萌生了异样的情愫。
“我……大师兄,你不要逼我,我的感情已经一塌糊涂,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
“我不逼你,你只要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爱,男女之爱?”尽管没有信心,但仍然怀着希翼。
洛雅沉默了,静静地望着他,眼里隐去了诸多的情绪,只是无声地凝望。
何力的眸子渐渐黯然,手无力地垂下,扯开一个牵强的笑容:“我知道了,我不该说这些……对不起……”
转身向外走去,背影是那么寂寞孤单,步履有些蹒跚,洛雅的心一下子刺痛了。
正在她茫然的时候,小兰端了一杯花茶过来:“你决定好了,要回去面对他了?”
不等洛雅说话,她笑了笑:“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何力对你是不错,可凌总毕竟才是孩子的父亲,不管怎么样都应该都应该勇敢面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好事。”
洛雅对小兰点点头:“嗯,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大师兄有说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他会给你补偿,足够你一生所需,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生活。”
小兰连忙解释:“我不是来要报酬,当初愿意和你们一起,是真当你们是朋友,也许有些地方我做得不好,如果你回去,我也就离开这座城市。”
小兰的言语中无限伤感,与其说心灰意冷,不如说是瞬间明白有些东西放手或许对大家都好,何力对洛雅的情感岂是她可以撼动,她们那么多年。
“小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洛雅看她失落的表情,有些不放心的问。
小兰眼圈红红,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敷衍的摆摆手。
几天后,在何力的全程陪同下,洛雅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悄然出现。
尽管洛雅一再申明不想惊动任何人,可何力随身保镖一出现,就已经引起了骚动,害得洛雅好一阵紧张,不仅压低了帽子,更是把贝贝紧紧搂在怀里。
直至坐到汽车里,洛雅的心仍处在惊悸之中。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没想到,她仍旧是这样的惶恐。
何力不禁轻笑起来,带着莫名的惆怅。这是自那天晚上,他第一次露出笑容,但是,却充满了苦涩。
“洛雅,看来这里的一切,对你仍然影响巨大,有些东西,想完全放下,不是容易的事。”
洛雅的神情有些慌乱,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她甚至不敢对视他的目光。
“大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都已经告诉自己放下了,可事到临头,还是一付没出息的样子。”很沮丧的语气,隐约觉得不安。
“这不怪你,只要是有感情的人,都不会云淡风轻的,时间会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何力淡然地笑笑,从洛雅的怀里接过贝贝,顺势在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贝贝发出清晰的一声“爸爸”,小嘴在何力的脸上舔着,弄得他一脸口水,贝贝天真地笑起来。
“洛雅,我喜欢贝贝,如果有一天,你带着她离开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过下去。”
淡淡的语气里,洛雅听出了浓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有些艰难,洛雅看向他的眼神也悲伤起来:“大师兄,不管以后如何,你永远是贝贝的爸爸。”
何力沉默了,只是搂紧了贝贝。她就要回到现实里,一切都不会平静了吧。
落日的余晖,映射在房间的陈设上,带来暖意融融,为了逃避凌爵风,她选择了离市区较远的地方,虽然还是本市,却是很远的郊区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看看现在的新房子,粉色的墙壁、粉色的纱帘、粉色的婴儿床,一系列的粉,将洛雅的心包裹得暖暖的。
这里,是在她决定回来后,何力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装饰完成。完全按着适合女孩的风格来设计的,看得出,何力的一片良苦用心。他越是对她们好,她就越难过,至于为什么,她又不是特别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