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
“大哥,你快来看,这女人在拼命的流血。”
“真扫兴,居然这个时候来月经……”
“不是的,大哥,是她的嘴里和鼻子里在流血,真的在流血……”
“什么?”那被唤作大哥的人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然后冲到了晚秋的面前。
一身的白皙上是点点红晕,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美丽妖娆,可是此刻,那泛着红潮的身体上却处处都喷着血红的小溪流,她流血了,口中与鼻间的血就好象是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似的不停的流淌着。
“哎牙,要死人了,怎么流这么多血,没见过这样流鼻血的,阿娃,你不是懂得医理吗,你来看看这女人怎么了?不会是要死了吧?”
立刻,人群的最外围,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男生推了推眼镜穿过男人们才让开的通道不疾不徐的向晚秋走来,圈子里的女人很美,尤其是那轻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虽然不动,却总是让人感觉那是栖息在林子里的一只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间的振翅高飞。
阿娃的头俯在了晚秋的身上,人群里有人在起哄,“阿娃,你情窦初开了吧,哈哈。”
小男生一动不动,只是认真的听着晚秋的心跳,半晌,他直起了身,然后两根细瘦的手指落在了晚秋的手腕上,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却又有板有眼,也让那些一直看热闹和鼓躁的男人们立刻噤了声,为首的大哥道:“她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小男生不吭声,两根手指稳稳的停在晚秋的手腕上,大约有五分钟左右,这才敛了敛眉,沉声道:“这女人要死了。”
“啊,怎么这么晦气,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血液病,你们瞧,她的血一直流,怎么也不止,她这病有很久了。”
“阿娃,你是不是乱说的?”
“阿娃,你是不是对这女人动了情了?所以,想要保她?”
阿娃淡淡转身,“我不认识她,再说咱们这里漂亮的女人那么多,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她是真的要死了,你们若是不信就等上个把钟头,她一准也就断气了。”
“这样呀,这太晦气了,咱们这里还没死过人呢,垂死的人从来都是丢出去的,死在这里会坏了风水的。”
“大哥,就跟以前一样,把这女人扔进河里好了。”一旁,一个男子建议到,此时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了欢乐的氛围,谁都被这突然间发生的血淋淋的一幕惊住了。
晚秋的鼻子里依然还在冒着血,那大哥看了一眼晚秋,然后点点头,“即使她没什么血液病,可是这样子流血不止也会死的,难不成咱们还要把她送去医院里掏钱救她吗?门都没有,来呀,拿块布裹了,给我扔河里喂鱼去。”
很快的,就有两个男人手捂着鼻子走了过来,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不得已的抬起了她的身体然后裹住了,晚秋什么也不知道,那一咬她真的是用尽了全力的,只闭着眼睛,任由着两个男人裹着她的身体,然后被抬出洗浴中心。
布连着身体被扔进了一部皮卡车后面的货箱里,月光清幽的洒在她的身上,那么的柔和,可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昏沉沉的一颗心不住的下沉下沉,她是真的要死了。
躁热早就退去,有痛意袭来,还有,无边的冷意。
身体只包了一块薄薄的软布,当车子停在那小镇的河边时,晚秋被再次连着布抬了起来,男人们甚至也不确认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就那么的要向水中抛去,“哎呀,等等,要不要绑一块大石头,不然浮上来会惹上麻烦的。”
“怕什么,上面说了,送这女人来的那个人可是有背景的人,没人敢动她的,再说了,你瞧着这岸边,哪有半块石头,你要是不嫌麻烦你就去找石头去,不过,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我可没那么闲。”一个男人没好气的,碰上这样的晦气事已经算是很倒霉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肯再多做一丁点的事情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另一个男人也不再说什么,原本是要一起玩玩这个女人的,结果她出了这样的事,不仅是扫了大家的兴,还让他们这一晚的风流都泡汤了。
两个男人一人扯着布单的一角,口里喊着口号,“一……二……三……扔……”
“啪”,重物击打水花的声音,晚秋就这样的被扔进了河里,河面上漾起了层层的涟漪,却被涤荡在月光里悄然散去。
皮卡车很快就开走了,河面上平静的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的安静。
夜,也越发的深沉。
洗浴中心,阿娃不声不响的走向自己的休息间,进到这样的地方工作,只是他的迫不得已罢了,拿着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爷爷,有个女人被扔进了河里,她好象得了那种你一直在攻关的血液病,你要不要把她捞上来攻关随你的便。”
发好了,阿娃随手就删了已经发好而储存在手机里的短信,再关机,然后爬上床静静的睡着了,仿佛,这个世界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那个女人,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晚秋只觉得冷,很冷很冷,冰冷彻骨的水袭卷着的她的身体,也打醒了她欲沉睡的灵魂,幽幽的缓过意识来,却是无边的水涌上她的身体,指尖触着那水的冰凉,她突然间很后悔在火山岛的洗浴中心没有好好的去学游泳,所以此刻,便只有被迫的被大口大口的灌着水,腥臭的味道,这河水一点也不干净,她怎么会在这水中呢?
她不是在洗浴中心的那个密封的房间里吗?
一点也想不起来后来都发生什么了,手胡乱的挥舞着,求生的本能让她只想要冲出这水面,然后冲到岸边,她还有诗诗和果果,她要活着,她要救出她的孩子们。
蓦的,手中触到了一条什么东西,好象是木头吧,什么也不管的抓住,身子突然间轻了下来,最近没什么雨,所以,河水的水势也不大,只是水却不浅,让她的脚怎么也探不到脚底的泥,晚秋已经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抓着浮木渐渐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水,到处都是水,除了水就是水,而她的身体就随着这浮木而随波逐流的向下飘动着。
舌有些痛,浑身都是无力,她好象是咬了舌的,可她现在居然还活着,而且走出了那个魔窟,咬咬唇,有些痛,这是真的,她真的走出了那个魔窟。
这太不可思议了。
水流,推着她不疾不徐的向下游而去,冰冷让她的牙齿打着颤,她不能慌也不能乱,她必须要想办法飘到河岸上,可她,不会游泳。
这是她最为致命的弱点。
河岸,越来越宽,水,越来越深,晚秋无力的任自己飘浮着,只握着浮木的手紧紧的,说什么也不能放开。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明的曙光慢慢的扩大了视野,眼见着一舟小船在河面上行驶着,“救……命……”她用力的喊出来的两个字,却连她自己也听不甚清楚,太冷了,她觉得她冷得浑身都要僵硬了,若不是诗诗和果果在遥远的地方支撑着她的一颗心,她也许真的挺不到现在。
只是这一冷,让她的血倒是不流了。
软软的浮在浮木上,一只手抓了一根水草挥舞着,“救……命……”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她都要尽力的去做到,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她就不会放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那舟小船的主人也在聚精会神的关注着水面上的状况,所以,似乎是发现了她,然后向着她的方向驶来,终于有了生的希望,晚秋的面上现出了欣喜,可是随即的,她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浑身僵冷,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轻飘飘的欲要飞走,挥舞着的手臂垂落,意识还清楚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用力的抓住那块浮木,抓住,一定要抓住。
晚秋再一次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感觉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的久。
悠悠醒来的时候,淡弱的光线温暖了她的心神,她活过来了,身上是暖暖的厚厚的被子,只是这房间却是陌生的。
是那个撑着一叶扁舟而救起她的那个人的住处吗?
“水……”她轻声语,却是那么的轻,轻的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房间里很安静,目光扫过后不见半个人影,可是她的床前桌子上却放着一只碗,碗里散发着热汽飘着浓浓的药香,那好象是中药熬成的药汁。
晚秋静静等待,如果有人救起了她,那么,就绝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唇轻动,干涩的都是疼痛,似乎是裂开了口子,困难的吞咽着口中的津液,虽然醒了,可她还是难受着。
门,轻启,有人走了进来,让她恍惚抬眸,眼见是一个老者,一身的白衫让她想起了古代的郎中,可是这是现代呀,难不成她穿越了不成?
“阿伯……”她试着出口,低弱的声音吸引了老人家的目光。
“呵呵,你醒了,吃药吧,看来这次不用我麻烦的硬灌你吃药了。”说着,老人走到她的桌前,将一碗药放在她面前,再放进了一个吸管递到她的唇边,“喝吧,有点苦,可是,良药都是苦口的。”
目光静静的落在那吸管上,看到这吸管她的心才安了一些,这是只有现代才有的东西,乖乖的喝药,不管心底里有多少好奇要问出来,可现在,治病才是最为重要的,人家救了她,她就不能不信任。
就着吸管喝了药,果然很苦,她却眉头不皱的都喝了个干净。
一碗药半天才终于喝完了,老人拿走了碗,“小姐,你病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