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不是靠关系,你知道的,若是靠关系,我又何尝不是有千万条路可以走?可是有些东西,就得从基层做起。在叶氏,现在我可能真学不到什么东西,但能成为B市位屈第一的企业,哪怕是个打杂的,都可以让我看到许多你那里没有的东西。”杜无心抬起早已光洁似玉的双手,“这双手,还从未伤及这么惨过,旧伤新伤,居然都来自一个人!”
“你等着吧,如果你敢回那公司,叶家的小巫婆绝对还会想尽办法整治你。而且那老巫婆也绝对不是个善茬。”
“我知道。”老巫婆已经坐不住要行动了呢。
不过,这些跟她的关系不大……
“那天的事……”宁妖妖看向杜无心,沉静的目光似乎能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其实我早就知道杜子威来了B市,一直没告诉你。”
“我知道……”这半个月以来,杜无心第一次正式面对杜子威的出现……
“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半个月来,不是过得很安宁么?有你陪着我,时尔苏执来窜窜门,挺不错的……”
宁妖妖是上半天在家与杜无心看碟,下半天去公司逛一圈,然后回家,继续陪杜无心看碟游戏上网。
这天宁妖妖前脚才出门,后脚便响起了门铃。
杜无心懒洋洋地起身,以为是宁妖妖忘拿东西了,“没带钥匙?”
门外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这半个月避世的原因——杜子威。
看清来人,反手便要关门,杜子威手脚敏捷地阻止,不容她反应用力一推挤进门来反身落锁。
“你这是私闯民宅!”杜无心柳眉倒竖,冷凝着一张冰美人的俏脸。
“我只是来看自己的‘妹妹’,够不成私闯。”杜子威一身休闲的便服,在杜无心有限的记忆里,这是他进部队后少有的几次便装中的一次。
军装的杜子威强势霸道,便装的他将军人的沉稳强势内敛得几乎微不可察,可那本身透出的威严气势却依旧从他高大英伟的身形中表露得淋漓尽致。
可此时的他,满脸都是疲惫,不知是熬夜还是其它原因双眼通红,眼球里面血丝遍布。
“妹妹吗?很快便不是了!”杜无心冷笑,“其实一直都不是,我母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哪里冒出来个哥哥?”
“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我知道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你跟叶起那段胡闹的婚姻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你不觉得自己玩得太过火了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非得将自己贬得这么低贱,却做人家的小三,客串人家的新娘,孩子都闹出来了,你想过他(她)怎么办?一出生就让人在身后撮着脊梁骨骂他(她)母亲是小三?”杜子威满是恼火地盯着杜无心低吼。
他烦燥地在屋里走了两圈,而后头痛地站在杜无心面前,疲惫地揉着额角,“跟我回A市去,然后把孩子弄掉。”
想了好一会儿,杜子威强势地宣布他的决定。
“你凭什么命令我?”杜无心蚩道,“我不是你手下的兵!”
“别逼我对你动粗!我们大家这段时间都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杜子威额角青筋直跳,他容许她胡闹,允许她海玩。可却绝对不允许她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来做赌气的睹注!
“动粗?担心?”杜无心冷笑,唇角冰冷的弧度,眼里森森冷光令人骇然,“你觉得你的行为还不够称得上粗暴么?我的孩子凭什么要听你做安排。你们是担心什么?家丑外扬?还是我这个根本从没融入过你们家那趟亲情中的外人?”
不说她现在没有孩子能让人随意说弄掉,就是有,她孩子的命运只能由她来安排其它任何人都不行……不行!
何况,他们真担心么?担心也是担心杜家那早在百八十年前就丢到连里子也没剩什么的的脸面!
“是,你是没有亲自动手做过什么。可是杜子威,只要是人,没人能原谅你这种比禽兽还不如的兽行……”杜无心瞪大着杏眸,微仰起倔强的小脑袋,瞪着眼不敢眨动。
一动,眼底那股酸涩便会如决堤的洪水,泛滥得不可收拾。
“我那是为了你好!”杜子威被她激得原本便透着血红的双目更加充血。
那件是,是他这辈子最为后悔的行为。而拿掉孩子带杜无心A市,是他这趟的目的,势在必得!
错一次那是他年轻气盛,绝不能错第二次……
可有些事,一旦造成,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比如,她曾经对他的爱;比如她现在对他的恨!
有什么痛可以比过最爱的人把她的爱变成负担后,还随意丢给了一个旁人……
“什么是对我好?按你的意识让我走我的人生,这样的好,我不需要!”她不需要这样的好,将她的身,她的心,深深的击成千万块的碎片,哪怕她想要重生,却失去了攀出地狱的那条阶梯……
“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吧……”杜无心冷冷的笑着,冰凉的泪水自角眼滑落,连成了一线天。
这一天,没人知道在这间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能从当事人口中闻得一言半语事情现状。
叶起到过宁妖妖的公寓,以他叶二少的名议一查便能知道宁妖妖住的楼号楼层房号。宁妖妖家的门半敞着没有关,而屋里宁静得令他心慌。
他来的路上打电话问过宁妖妖,知道杜无心这半个来月一直是一个人在家并不没有出门。可半敞的门令他心慌,屋里的静令他更加不安。
这种静,静得令他整个人都空得发虚。
“杜无心?”他推开门,进去。客厅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杜无心……无心……”
叶起找到她时,她正倒在卧室床侧,头趴在床沿边上,身子无意识地跌坐在地上,混身都是透着凉意的冷汗。
“杜无心,你怎么了?”叶起将她自地上扶起,靠坐在床头。
杜无心痛得早已没有什么知觉,她还能半趴在床沿没直接倒地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撑,“包里……有……药……”
额角的虚汗不停地冒出,冰冰凉凉,滴落在叶起手腕,仿佛似滴毒剂,生生地好似要毁掉他那一团的肉。
赶紧找出杜无心的包,里面的药……正是宁宋告诉过他的那样,打着英文标签的胃痛速效药,而里面的药丸也正是宁宋给他看过的那种白色药丸。
叶起手疾眼快地倒药来出给她服下,看她呼吸平顺了不少,额角脸上的冷汗也渐渐少了,才扶她躺下。
杜无心很累,痛得很疲惫,一躺下便睡得昏昏沉沉。
叶起看着她睡去,起身退出房间,到客厅再次拔通了宁妖妖的电话。
“杜无心旧病复发了。”
那边的宁妖妖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她与苏执并坐在主位上,听着财务部的经理汇报着这个月的财政状况。接起电话的时候抬手示意那经理继续,自己起身往外面走去。
电话里的声音传来时她才离开座位,那边话音未落,她一脚踢在了苏执的座椅脚,一个跄踉,差点摔倒。
“小心……”苏执起身将她扶住。
宁妖妖看着苏执,脸色蓦然苍白,“怎……怎么会?”
她最近明明在她家养得挺好的,今天出门时她们都在开玩笑说她家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她昏倒在你家里,全身冰凉,被冷汗湿透,手捂住在胸口连呼吸都艰难得……”
“我马上回来。”宁妖妖慌乱着眼神推开苏执:“无心的病犯了……”
宁妖妖慌乱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模糊地传来,叶起深吸了口气,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这么说她真的有病了?”
宁妖妖跑出会议室,电话依旧闪动着通话中的字样,叶起的声音,微不可闻地通过电话传开。她明明没有听见,却突然愣住了,将电话重新放回耳侧,“你……”
“她的病,不想让外人知道?”
“你试探我?!”宁妖妖被叶起第一句话扰乱了心神,一听便慌了。
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表现得太明白。
叶起不笨,即便她现在想要解释说点什么也无济玩事了。
宁妖妖心底将叶起的祖宗十八代挨个挨个地问候了一遍,牙齿咬得咯吱响。
“她是真的病了。我来的时候,门没关,她昏倒在床边……”
“……我马上回来。”宁妖妖满心的气愤被浇灭,换来的是浓浓的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苏执一直跟着她跑出来,见她时尔慌乱时尔气愤现在下却是满脸担忧的神情禁不住出声。
“无心的病犯了……”
“……我通知美国那边,随时准备做好接她过去的准备吧。”苏执想了想拍着宁妖妖的肓道,“放心吧,祸害从来都是千年不灭的,死不了。”
“苏执,你不说后面半句会死吗?”宁妖妖瞪他,拍开他的手一边往办公室走去一边说:“接下来的会议由你主持,我回去看看情况。”
叶起挂了杜无心这边,又拔给了宁宋:“你说的那个药,我看到了……”
宁宋那边正在办公室电脑联络国外的专家,一听他的话,心里一窒,那个药……
“……怎么回事?”宁宋皱眉。
“你说的那个症状,我亲眼见证过……”叶起突然觉得喉咙中似堵了块什么东西,后面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杜无心犯病的时候呼吸那般痛苦,满脸苍白中透着青紫,原本红润婴红的唇瓣乌紫得令人胆颤,浑身的衣服被冷汗湿透,头发黏黏嗒嗒地沾在额头脸颊……
叶起突然打了个寒颤,“那个药的化验报告回来时,第一时间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