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天很想问问肖芷柔,方云飞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但看到她看电视看得那么开心,他不忍心打扰她,于是没有问出来。
此后的几天,凌浩天仍然没有问,他只是暗暗地观察着肖芷柔,想要从她的身上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日子在凌浩天的沉默中一天一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十一月的月底,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他们约定的期限了,离不离婚也要最终决定了。
凌浩天跟肖芷柔说,他要出去办事,一个星期后回来,让肖芷柔自己照顾自己。
凌浩天开上车子来到了T城。
柳小絮那天从凌浩天的家里出来,直接到了T城,她没有先到“宇虹”酒店去,而是到了龙宇杰的家。
从柳小絮突然失踪后,龙宇杰急得发疯,到处寻找她,但没有一点消息,龙宇杰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整天闷闷不乐,他表哥左冷彻看见他无精打采的,问了好久他才说出实情。
左冷彻也对柳小絮的失踪深感奇怪,他是经历过波折的人,不由怀疑柳小絮的来历,一问之下,龙宇杰对柳小絮的来历竟然一无所知,这令左冷彻的警惕性更高了,他怀疑柳小絮是有意接近龙宇杰,也许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龙宇杰坚持柳小絮不是那样的人,他相信她是一个好女人。
正在龙宇杰几乎绝望了的时候,柳小絮突然出现了,当看着柳小絮走进来的时候,龙宇杰以为自己在做梦,把眼睛揉了又揉,当他确定站在面前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柳小絮时,他一下扑过去,紧紧抱住她,生怕她会再一次消失不见。
“你到哪里去了?小絮!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苦!你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小絮!”
柳小絮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她的心里却想着离开时凌浩天抱住她的样子,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说:“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想着这些天和凌浩天的每一件事,特别是她离开时,凌浩天突然将她抱回去疯狂地吻她,然后开上车发疯一般地按着喇叭出去了,她的心里很痛,忽然担心他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想了好一会儿,给方云飞打了个电话,请他去看看凌浩天,当听见方云飞说凌浩天已经给他打电话来了以后,她才放心地挂断睡了。
柳小絮又回到“宇虹”上班了,开始那些天,她一直闷闷不乐,做事也总走神,龙宇杰不断带她出去玩,逛街,她放假的时候就带她到野外,半个月后,柳小絮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虽然在想起凌浩天的时候,她的心依然会疼痛,但她想他的时候毕竟在慢慢减少,她的脸上更多的洋溢着笑容。
月底了,柳小絮想着离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的心里又矛盾起来,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在把她结过婚的事情告诉龙宇杰?
想起她回来的时候,龙宇杰看到她的时候的那种激动,她的心里很担心,怕龙宇杰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想了很久,她决定先不告诉他,等离了婚再说。反正她不是因为龙宇杰追求她才离婚的,不管龙宇杰要不要她,她都一定要跟凌浩天离婚。
等和凌浩天办完离婚手续后,再找个适当的机会跟龙宇杰说,如果他因为她是离过婚的女人不愿意跟她来往,那也没有关系,以后就一个人好好过日子。
现在就不考虑那么多吧,再好好陪龙宇杰几天,过几天快乐的日子!
柳小絮打定了主意,对龙宇杰就特别好起来,每天下了班主动拖着他去逛街,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只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她总是会忍不住想,几天后,和凌浩天离了婚,如果龙宇杰也不要她,自己是不是就将孤独地走下去呢?
就算孤独地走下去,她也不会再回到凌浩天的身边!
而且,一旦离了婚,她也走不回去了,肖芷柔就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她立足的地方!
每天晚上想着这些事情,很晚才睡着,早上又早早起来,忙着上班做事。一下了班,看见龙宇杰,她就立刻掩藏了心事,满脸笑容地挽着他的胳膊走。
不管怎么说,这几天她是快乐的,龙宇杰也是快乐的,那就再快乐几天吧!
凌浩天来到T城,在“宇虹”酒店对面的“回忆”茶楼里订了一个包间,付了七天的钱,这个包间靠窗边,在这里能把“宇虹”大门外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天,下午四点,凌浩天看见柳小絮走出来,站在大门外,一会儿,一个男人出来站在她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好象是男人要去开车,柳小絮说不用,他们就肩并肩走出“宇虹”,向街上走去。
凌浩天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捉住柳小絮,不让她跟那个男人走,但他终于没有那样冲动,而是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但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们,看见两人有说有笑,柳小絮脸上的笑容十分甜美,凌浩天的心里骤然间泛起一丝苦涩!
小絮,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吗?你真的爱他吗?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你才坚决要和我离婚的吗?
凌浩天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很高,长得也很帅,还比他年轻,可能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他给人的感觉很稳重,没有一般小青年那种浮躁感,这是一个让女人有安全感的男人,不管哪个女人,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都会觉得放心!
要死!他暗自骂咒了一句,我在干什么?如果我都觉得小絮找到了一个好男人,那我还有什么希望留住她?
但这正是他觉得最糟糕的地方,因为他明明是想挑这个男人的毛病,结果他看到的却全是优点!而这些优点显然他凌浩天并不具备!
而且,方云飞说过,这个男人还是“宇虹”酒店的副总经理,这样年轻、多金,又帅气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凌浩天颓废地垂下头,看来,小絮是注定会离开他了!但他是多么不愿意放她走啊!
凌浩天在茶楼里坐了很久,一个人孤独地饮着茶,抽着烟,孤独地想着心事,他以为柳小絮会很快回到“宇虹”,但一直过了很久,她和那个男人才说说笑笑从街上走回来,两人上了车,车开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凌浩天依然没有离开,他想看到柳小絮回酒店,但直到晚上零点了她都没有出现。
凌浩天绝望地想,柳小絮一定跟那个叫龙宇杰的男人到他家去了,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她的心已经离开他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后,他又苦笑,柳小絮的心什么时候又和他在一起过呢?他也没有给过她这种机会!相反,他只是一再地伤害她!他们的心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第二天早上,“回忆”茶楼刚打开大门,凌浩天就走了进去,上了二楼,坐进了他定下的包间里。
八点,一辆车开过来,柳小絮下了车,向车子挥挥手,快步走进了酒店。
凌浩天在茶楼里又坐了一天,喝茶、抽烟,手里的烟一支接一支,几乎没有停过,看着“宇虹”酒店的大门,他想象着柳小絮在贵宾二号房招呼客人的样子,想象着她给客人倒茶水,想象着她甜美的笑容……他想得出了神。
手指一阵疼痛,凌浩天手一抖,才发现烟蒂已经燃到了尽头,烧着了手指。
将烟蒂扔进烟灰缸里,他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抖出另一支,点燃,再一次衔在嘴上,吸一口,看烟雾慢慢从鼻孔里、嘴巴里悠悠荡荡地飘出来,弥漫在眼前,遮挡了他的视线,烟雾熏得睁不开眼睛,他眯缝着,透过烟雾看着“宇虹”的大门,看着在那里进进出出的客人,每当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同样颜色工作服的服务员,凌浩天都以为是柳小絮!
茶楼的服务员不时进来换一壶开水,每次推开门,都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虽然窗子大开,屋里也有烟雾在袅绕,烟灰缸里总是装满了烟灰和烟蒂,服务员惊讶这人的烟瘾之大,而她并不知道,凌浩天原本是很少抽烟的。
每天早上,凌浩天第一个到茶楼里来,静静地坐一天,每天晚上,他最后一个离开!
走出茶楼,凌浩天在街道上慢慢地走,他看着那些店面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看着门面一间一间地关掉,听着不断传来的哗哗哗地关门声,他的心里满是忧伤!
在子夜时分,这样一个人在空寂的大街上飘飘忽忽地晃来晃去,象一个游荡在人间找不到伴的孤魂!
几天过去了,凌浩天的心情渐渐平静,他看着柳小絮的开心,看着她的微笑,看着她的生动的表情,这与她在家的沉默和冷漠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觉得,是自己该放手的时候了。
七号,凌浩天离开T城,回到了家里。
八号,柳小絮按照约定回来了,临走前,她没有给龙宇杰说得太多,只是说家里有事,要回去看看。
龙宇杰担心地看着她:“你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失踪吧?”
柳小絮笑着摇摇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龙宇杰说:“那你随时给我打电话。”上次柳小絮回来后,他得知柳小絮的手机摔坏了,他另外买了一个送给她。
柳小絮刚要答应,忽然意识到这样不好,她和凌浩天毕竟还没有正式离婚,如果现在她和龙宇杰联系得太紧密的话,她担心会刺激到凌浩天,万一他像上一次那样把手机给她摔坏了,再来个不离了,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柳小絮忙说:“我回家不能给你打电话。”
“为什么?”
柳小絮说:“我爸爸身体不好,我怕吵着他,再说,我们老家也没有信号。”她不得不这样撒谎。
龙宇杰看着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反正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过几天,最多十天就回来了。”
和龙宇杰分手后,一路上龙宇杰打了无数次电话,在快到凌浩天家的时候,柳小絮发了一个消息:“宇杰,我这里信号不行了,我先关机,你不要再给我打。”发完她就关了机。
柳小絮回到家里,凌浩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要柳小絮和他一起先回家,因为他们的结婚证件还在家里,而且结婚证也是母亲在老家代办的,那离婚手续也要回老家办。
柳小絮听凌浩天这样说,她无可无不可,本来她以为凌浩天会再一次挽留她,但他没有,而是很干脆地要跟她回去办离婚手续,她的心里再度伤感,又一阵心酸,是自己想要成全他和肖芷柔,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不过,凌浩天还是提出了他的条件,就是他们离婚的事情不能让凌浩天的父母和柳小絮的父亲知道,既然要隐瞒他们,以后每次回家就要两人一起,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柳小絮自然也不愿意让双方父母知道,虽然对离婚后要和凌浩天一起回家这件事情感到为难,但她也想到为了女儿的成长,还是应该这样,如果因为他们离婚而使女儿的成长蒙上阴影,柳小絮的心里也不会好受,所以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