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吃边谈。
柳小絮说:“我今天到医院来找你,你已经走了,我只好翻你的包,看到那些票票上写的都是一个叫龙宇杰的人的电话号码,我猜想你就是龙宇杰,可是我打那个号码又打不通。后来看到有一张上面写的是一个叫左冷彻的人的电话,我就打了,这才找着你。”
龙宇杰说了他的手机摔坏了的情况,然后问:“你昨天没有事吧?”
柳小絮摇摇头:“我没有事,不过多亏你救我!”
龙宇杰说:“你知不知道,当时太危险了,眼看车子就要爆炸了,你居然还在那里往出扔包!再晚一会儿,我就是想救你都来不及了!那时候人命关天,你还去管那些包做什么?”
柳小絮说:“我想,那些包里一定都装着大家特别重要的东西,他们都忙着往出跳,没有来得及带走,所以我就帮大家扔出来!”她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把什么东西都看得很珍贵,将心比己,她觉得人家的东西也很珍贵。
龙宇杰摇摇头:“你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柳小絮不在意地说:“我觉得没有那么严重啊!”
柳小絮对汽车的常识有限,她根本不知道车子有爆炸的可能,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她当时也没有那么镇静了。
聊了一会儿,两人渐渐熟悉了,龙宇杰问:“小絮,你是做什么的?是在哪里上班吗?”
柳小絮摇摇头:“我想找工作,但是没有找到。”
龙宇杰说:“现在工作很好找啊,你想找一份什么工作?”
柳小絮说:“我也不知道。”她从老家出来后,只在凌浩天家呆着,什么工作都没有做过,她哪里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那天晚上,在凌母家里,柳小絮接到凌浩天的电话,说第二天要来接她,她一晚上心慌得睡都睡不好,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说要走,凌母非得要她吃了饭再走,她拗不过凌母,只好吃了早饭,在凌浩天来之前就匆匆走掉了。
离开凌母家后,她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到了车站,随便上了一辆客车,客车一路走,她一路看,心里始终乱糟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现在似乎只是想躲开凌浩天,却又并不知道她应该到哪里去,因为她也实在无处可去!
不料车子行在半路却起火了,然后就和龙宇杰相识了。
龙宇杰问:“你是什么文凭?读过大学吗?”
只要她有一张大学文凭,龙宇杰就能很容易地帮她找到一份薪水不低的好工作。
柳小絮摇摇头:“没有,我只读过初中。”
“初中?”龙宇杰觉得这就难办了,现在找什么工作都要文凭,初中文化确实太低了一些。
龙宇杰想了想:“这样吧,你先跟我回T城去,那里比庆城大,工作要好找一些,再说我就住在那里,有合适的工作也可以帮你看看。”
柳小絮没有目标,她觉得龙宇杰人还不错,T城离S城又远,凌浩天不会找到那里来,于是同意了。
从在风情沟和林珂儿相识以后,林珂儿与秦绍枫的亲昵和深情对柳小絮有很大的触动,她和凌浩天也早已经有过了夫妻之实,而且方云飞一直喜欢在她身上动手动脚,也使她对男人的肌肤接触没有那么敏感了,现在的柳小絮对和男人相处没有以前那样惧怕和害羞,而且龙宇杰给她的印象不坏,再加上她又无处可去,所以就愿意跟他到T城去看一看。
龙宇杰把柳小絮带回T城,先带她到他的家里,柳小絮本来还有些局促,怕和龙宇杰的家人接触,不料他家里只有一个保姆,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其外并没有别人。龙宇杰说,他父母都在国外,所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大陆,柳小絮便放了心。
龙宇杰说:“小絮,在你没有找到工作以前,先住在我这里,工作的事情你别急,我慢慢帮你找。”
柳小絮说:“这不好吧。”虽然她现在的思想没有以前那么保守,但总觉得两个单身男女住在一起不大好。
龙宇杰是城里人,对这些小节不在意,他说:“没有什么不好,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不对?既然是朋友,就应该相互帮助。你不要想太多,先住下来再说。”
龙宇杰请阿姨帮忙收拾了一个房间,对柳小絮说:“这就是你的屋,你喜欢怎么布置都可以。”
柳小絮就在龙宇杰的家里住了下来,龙宇杰常常在外面跑,有时在家吃饭,有时不回来。
柳小絮也天天出去转悠,想尽快找到工作好搬出去,她觉得自己和龙宇杰又没有什么关系,长时间住在他家里总是不好的。
这天,龙宇杰回来,阿姨告诉他,柳小絮走了。
龙宇杰惊讶地问:“她到哪里去了?”
阿姨说:“她找到工作了,去上班了。”
“她找到工作了?什么工作?”
“说是帮饭店。”阿姨回答。
“帮饭店?”龙宇杰皱起眉头:“她在哪里帮?”
阿姨说:“我也不知道。”
龙宇杰明白,柳小絮这样的文化,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很难,只有在饭店做服务员,除了挣点工资,还包吃住,所以她才会离开他家。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龙宇杰吃过午饭正要出门,柳小絮突然来了。
龙宇杰赶紧把她拉进来,问:“小絮,你走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柳小絮说:“我那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特意来跟你说一声,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龙宇杰说:“怎么这么客气,你在哪里做?”
“东街。”
“饭店叫什么名字?”
“回头再来。”
龙宇杰暗暗记下了,又问:“怎么样?习惯吗?”
柳小絮点点头:“还好。”
龙宇杰不放心地说:“如果不习惯就别做了,另外找。”
柳小絮说:“没事,我能做。”
柳小絮看见龙宇杰要出门的样子,说:“我要回饭店了,要准备下午的东西。”
龙宇杰点点头,柳小絮向他摇摇手,走出去,龙宇杰追出来,喊:“小絮!这里你随时可以来住。”
柳小絮回头笑笑,点点头:“好的!”
目送柳小絮远去的背影,龙宇杰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几天后,吃晚饭的时间,龙宇杰到了东街,寻找名叫“回头再来”的饭店。
找了好一会儿,龙宇杰才看到这是一家小吃店。
龙宇杰走进去,饭店不大,只有十多张桌子,但经营品种很齐全,小笼包、馄饨、水饺、凉粉、凉面、麻辣烫、酸辣粉,还有各种粥,白合粥、黑米粥、皮蛋瘦肉粥、花生粥……客人很多,服务员跑出跑进,一片繁忙景象。
服务员都穿着白色的工作服,龙宇杰看了好一阵,没有看见柳小絮,心里很纳闷,难道她没有在这里做?
龙宇杰要了馄饨,坐下来等候,忽然听见有人大喊:“小柳!出来收碗!来快点!桌子上碗都摆满了!”
“来了!”一个女子声音答应着,从厨房里跑出一个人来,龙宇杰一看,正是柳小絮。
柳小絮也穿着白色工作服,两只袖子挽得高高的,龙宇杰注意到她的袖子和衣服前面湿漉漉的,他的眉头皱紧了。
柳小絮急急忙忙把每一张桌子上客人吃了的碗收在一起,抱着往进走,里面又在喊:“小柳,盘子没有了,赶紧洗几个拿来。”
柳小絮答应着,进去了。一会儿外面的顾客又喊起来:“收桌子!我们五个人!”
又有人喊:“小柳!收桌子!你来快点!”
“来了!来了!”柳小絮答应着,急忙跑出来,刚收了两张桌子,里面又在喊:“小柳,赶快把锅洗出来,我要压黑米粥!”
“哎!来了!来了!”柳小絮抱着碗又急忙跑进去。
龙宇杰的馄饨来了,他慢慢吃着,耳朵听着柳小絮的声音,他渐渐听出来了,柳小絮在这里干的是洗碗、打杂的工作。
在饭店里工作,洗碗、打杂是最累的,哪里都要喊你,什么事都可以叫你做,柳小絮刚刚来,不会做别的,只能打杂、洗碗。
龙宇杰吃完馄饨,站起来,径直走进厨房。
有人拦住他:“对不起!这里是厨房,您不能到这里来。”
他说:“我找人。”
“您找谁?”
龙宇杰不再说话,他已经看见了柳小絮,看见她低着头在洗碗池边,两手忙得飞快,不断洗碗、清碗,洗一阵就端到背后的架子上放好,其他的人不断递东西过来:
“小柳!帮我把这个碗洗了!”
“小柳!先帮我把这个盆子洗了!”
“小柳,帮我把毛巾搓一搓!”为了能洗快一点,柳小絮把水管子里的水开得很大,龙宇杰看见水不断溅到她的身上,连肩膀都打湿了!
外面又喊起来:“小柳!收桌子!快点!”
“来了!来了!”柳小絮答应着,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往出走。
她只顾忙着做事,没有注意到厨房里多了一个人,从龙宇杰身边跑过去,却被龙宇杰一把拉住了。
她的手湿漉漉的,被龙宇杰的大手握着,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龙宇杰,忙说:“呃,你怎么来了?”
龙宇杰不说话,拉上她就往出走,一直走到了饭店外面,里面的服务员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柳小絮努力想挣脱他的手:“我……我要干活!”
龙宇杰说:“别做了!”
“不!”她刚说了一个字,龙宇杰拉上她就走。
柳小絮拽不过他,只有跟他走,不过她的心里很生气,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这样被他给断送了。
龙宇杰把柳小絮拉到他停车的地方,柳小絮赌气不上车。
龙宇杰停下来,看着她:“小絮,你别急,我会帮你找工作。”
“我不要!”柳小絮的倔脾气上来了:“我就要做这个!”
龙宇杰说:“这个工作太累了,我会帮你找个轻松一点的!”
“不!我就喜欢做这个!”
龙宇杰说:“不行!我不能让你干这么累的活。”
“这与你没关系。”
龙宇杰被她硬梆梆的口气噎得半晌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絮,先跟我回去再说好不好?”
柳小絮没说话,想了想,又觉得他毕竟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这样,于是上了车,闷闷不乐地跟他回到了他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