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当然不能不洗了,柳小絮无可奈何地抱上床单和被套,还有女郎的脏衣服,往楼下走。
女郎在背后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小絮。”她回答。
“柳小絮!你怎么配得上这个名字!你叫柳丫头还差不多。我就叫你丑丫头!喂!你记好,只要我叫丑丫头,就表示在叫你。”
柳小絮没有理她。
她追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喊:“你以后要叫我芷柔小姐。”
她得意地笑:“哼!丑丫头就是服侍小姐的!我芷柔也要享受一回当真正小姐的感觉。”
柳小絮心里对女郎的话很不屑,小姐!你还真以为你是小姐,我是丫头了!如果不是给凌浩天面子,我才懒得理你。
柳小絮正在收拾她的衣服,女郎又在上面喊起来:“丑丫头!丑丫头!”
柳小絮很烦,又无可奈何,只有上去,看她又想干什么。
“什么事?”她看着女郎问。
女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回地说:“叫我芷柔小姐。”
过了一会儿,柳小絮淡淡地说:“芷柔小姐,有什么事?”
“唔!我饿了!帮我煮两个荷包蛋,你记好,不能煮老了,也不能煮嫩了,要刚刚煮熟。去吧。”
柳小絮下楼给她煮蛋,煮好了端上来,她咬了一口,立刻吐在碗里,还连连呸了几口唾沫在碗里:“丑丫头!我给你说得清清楚楚,叫你别煮老了!怎么煮这么老?重新给我煮!”
柳小絮煮好又端上来了,女郎一咬,蛋黄喷到脸上了,又吐到碗里,骂:“丑丫头!你怎么这么笨!笨得跟猪似的!煮蛋都煮不好,真不知道浩哥哥把你请来干什么的!重新煮。”
柳小絮煮一次蛋看一次时间,煮了好几次后,女郎终于没有抱怨了,不过冰箱里的蛋也没有了。
柳小絮看着厨房里七、八碗蛋,心里觉得很可惜,可是每一碗都被她吐了唾沫,她也不能吃,只有倒掉了。
晚上,柳小絮煮了面条,上去叫她:“芷柔小姐,吃饭了。”
“端上来!”她将腿搭在茶几上,身子仰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
柳小絮把面给她端上来,她一看:“呸!你让我吃面条?你成心想让我长胖是不是?你不知道面食吃多了会让人发胖吗?去给我熬粥!”
柳小絮只好端走面条,去熬粥。
这一晚上,柳小絮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楼上“丑小丫!丑小丫!”的喊醒,那个芷柔大小姐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饿了,要柳小絮给她冲杯奶,一会儿睡得背痛了,要她去给她按摸,一会儿枕头矮了,要她再拿一个出来,一会儿枕头又高了,让她上来取一个走柳小絮渐渐明白了,这个芷柔小姐就是来找她的茬的,她自己举手就可以做的事情,她偏要把柳小絮从睡梦中叫起来。
柳小絮想要不理她,但只要她不应,楼上便一直喊叫个不停,又喊又骂,说要跟凌浩天告状,柳小絮不知道这个芷柔小姐和凌浩天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一来就把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家?
看见她气焰这么嚣张,柳小絮觉得她和凌浩天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为了不惹凌浩天发火,她只能忍气吞声地起来上楼去。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早上柳小絮睡得正沉,又被她叫醒了:“丑丫头!我饿了!我要吃饭!”
柳小絮赶紧起来,熬好粥端上去,她说:“我不吃这个,你出去帮我买一杯豆浆。”
柳小絮只好去帮她买回了豆浆。
回到楼下,刚要吃饭,楼上又“丑丫头!丑丫头!”地叫起来,柳小絮又匆匆忙忙跑上去。
“去帮我买个面包。”
柳小絮买回面包,她一看,抬手就扔到垃圾桶里去了:“我要的不是这个,要里面有牛肉松的那种!”
柳小絮看看垃圾桶里的面包,心里惋惜不已。
“快去啊!楞着干什么!我等你买回面包,吃了好喝豆浆了,一会儿豆浆又凉了!”
柳小絮赶紧又跑出去买。
柳小絮终于坐在桌边吃饭了,没吃几口,楼上大叫起来:“丑丫头!赶快上来!”
柳小絮跑上去一看,不知这个芷柔小姐怎么搞的,豆浆倒了一沙发。
她站在那儿,指着身上的衣服说:“我的衣服上这么多豆浆,我要换衣服,你赶快帮我端盆水上来,我要洗手。”
柳小絮看见她手上果然沾满了豆浆,于是给她端来了水,她洗了手,进去换了衣服,说:“再去帮我买一杯。”
柳小絮刚要走,她又叫住她:“把我这件衣服拿下去,一会儿给我洗了。”
柳小絮买回豆浆,她说:“这沙发没法坐了,你搬下去洗了,把下面的沙发给我搬上来!”
柳小絮说:“我把沙发套子拆了就行了吧!”
“不行!”芷柔小姐立刻瞪着她叫起来:“你不知道这豆浆会透过沙发套子浸下去吗?这么热的天,会臭的,浩哥哥回来闻到臭味,你以为他不敢骂你?”
柳小絮明白她说的有道理,凌浩天回来闻到臭味,说不定真的会冲她发火。
想起他发火的可怕,柳小絮背部的肌肉情不自禁地紧缩了。
为了避免被凌浩天责罚,她只有搬沙发下去洗,那沙发说起来不算太笨重,但要她一个女人搬,而且还要下楼梯,还要拐几个弯,那就相当费劲了!
这沙发两个人抬着走尚且不容易,何况她一个人拖,拖一会儿,歇一气,在楼梯拐角处更是折腾了许久,真是累了个半死。好在她是从农村出来的,从小干了不少的体力活,身上还有些力气,要不她还真把这沙发拖不动。
也好在这沙发不是实木的,不是特别笨重。
柳小絮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沙发给拖到一楼去了,累得直喘粗气。
柳小絮把沙发放好,正要取套子下来洗,芷柔小姐又在楼上喊起来:“喂!丑丫头,赶紧把那个沙发给我搬上来,我要坐!”
柳小絮说:“我一会儿搬!”
“不行!现在搬!你不搬上来,我坐哪里?”
柳小絮只好搬,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芷柔大喊了一声:“浩哥哥回来了!”一激动,手一抖,豆浆又倒了一身!
她也顾不得了,匆匆忙忙往出跑,跑到楼梯口,她又站住了,看看身上:“不行!我不能让浩哥哥看到我身上这么脏。”
于是她又向楼下喊:“丑丫头!你去开门!我要换衣服!”
柳小絮不说话,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方云飞,他说:“柳丫!浩天没在家吗?”
柳小絮“嗯”了一声,经过上一次方云飞被凌浩天打了一顿后,她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再加上两个男人出去喝了一顿酒关系又恢复了,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的矛盾是怎么化解的,但既然凌浩天都原谅他了,她自然也用不着再计较。
方云飞放好车,走过来:“那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方云飞正待再说点什么,从屋里冲出一个人来:“浩哥哥!”
方云飞一看:“柳丫,这是哪位美女?”
柳小絮说:“是芷柔小姐!”
“什么?芷柔小姐?”方云飞惊讶地问:“谁要你这么叫的?”
“是本小姐要她这么叫的!”芷柔小姐挺起胸傲气地说。
方云飞看着这个所谓的芷柔小姐,暴笑:“你是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女人心里就反感。
芷柔不高兴了:“喂!我说!虽然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过要比起我浩哥哥来也差远了吧!你自己长成这副德行,怎么还好意思嘲笑我?”
方云飞忍住笑:“美女,你误会了!我不是笑你的长相!”
“那你笑什么?”
“我笑的是……”方云飞又想笑,停了好一会儿,才忍住,说:“你知道什么人才最有资格被称为小姐?”
“我怎么不知道?最有资格被称为小姐的当然是女人了,难不成你们男人还能称为小姐?”
方云飞忍不住再次暴笑:“没错!没错!的确是女人!”
“切!”芷柔打鼻孔里哼了一声:“少见多怪。”
方云飞看着她:“你叫芷柔?肖芷柔?”
“啊?”芷柔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姓肖?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肖芷柔?”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
“我是出国了,不过我又回来了。”肖芷柔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是浩哥哥告诉你的吧?”
“没错!”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
上大学的时候,方云飞常常去取陆雪娇写给他的信,顺便帮凌浩天带过很多次信,这些信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开始凌浩天还要拆开看,看了就扔在一边,后来就再也不拆了,也从来不写回信,方云飞好奇地拣起来,原来是一个叫肖芷柔的女孩子的来信。
方云飞总是打趣凌浩天,问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凌浩天说:“什么女朋友,还是个小不点,很烦人。”
肖芷柔比凌浩天小八岁,在二十岁的凌浩天眼里,十二岁的肖芷柔的确还是个小不点。
肖芷柔和凌浩天小时候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在小不点肖芷柔的眼睛里,凌浩天是她最崇拜的偶象,从很小的时候,凌浩天就背过她,抱过她,给她喂过饭,牵着她的手逛过街。
那时候,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如果这一辈子能够让浩哥哥一直背她,抱她,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那该有多好啊!
十四岁的时候,肖芷柔的父亲病逝了,伤心不已的肖芷柔多次哭倒在浩哥哥的怀抱里,凌浩天总是不停地拍她,安慰她,直到她睡着了再把她送回去。
十五岁那年,肖芷柔的母亲再嫁了,不久,母亲和继父带她移居到了国外,临走时,她拉着凌浩天的手说:“浩哥哥!你等我长大!一定要等我长大哦!等我长大了就回来找你!”
现在,她已经二十二岁了,长大了,终于可以回来找她的浩哥哥了。
她当然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七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浩哥哥早已经有过一场失败的恋爱,她更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