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小没法听到老太太的心语,不过她发现老太太对自己是愈发和善。
可是晓小,她对小虎的到来,心里也是很忐忑。家中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小孩,小虎和另外两个年龄相差又那么大,对奇奇的话,他平常对待也就罢了,可是对于小王子,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心里会怎么想,看到了他又会怎么样对待?这些都是问题……
还有自己那非后妈又貌似后妈,说是后妈又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尴尬身份,和小虎这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照顾小虎伤腿这么简单的事情吧?
世事无常,都没法判断,将来会面对什么。晓小不得不纠结了一把。
吕飞果然如约将出院了的小虎,接到了老太太和晓小住的地方。吕飞将车,开进了院子。这是小虎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里,是父亲的另外一个居所,住着自己的弟弟。还有……
小虎也不好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没有什么愤怒,没什么局促,面部表情很从容,如果他面前有面镜子的话,估计他都会为自己脸上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稍稍有些吃惊。
他透过车窗环顾着眼前的景色。院子里不但种着花,还很滑稽地划出了一片估计是用来种菜的地方。上面齐齐整整地长着一片小白菜,有韭菜、小葱什么的一些作料。还有一片疑似是姜的东西……
小虎马上就可以判断,那片菜地,就是自己奶奶所为。看来奶奶住在这里,还是很自在的……
花园里有一个秋千,还有一些小孩子用的东西,那个场景,似乎都还可以听到隐约的小孩的笑声。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显示着这是一个很和睦的家庭。小虎看着,有那么点刺眼。他移开了眼睛。
吕飞刚才开车进了院子时,就按了几声喇叭,有些示意房子中的人有人来了的意思。
老西施先从楼上探出了头,朝着车子挥了挥手。脑袋很快就缩了回去。稍后,就听到那下楼的声音,很急切的样子。然后房中的大门,开了,同时出来了老西施,和晓小。
晓小本来是要去学校的,可是因为小虎第一天来,她有意留在家中。等着。
老西施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痛惜,急急走近车子。打开车门。
吕飞赶紧从后备箱拿出轮椅,三人一起帮助着小虎上轮椅。小虎受到这般的款待,有些不自然了,赶紧推脱:“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吕飞和晓小怕伤到他的自尊,只好收手,一边看着,准备他实在需要的时候,能及时出手。老太太可不管这些,上前搀住胳膊就不放,嘴里还不时地唠叨着:“你说你这个孩子,踢点球又不是上战场,怎么搞的呀,把自己都给弄得脚都坏了!”
小虎神色有些尴尬地扫了吕飞和晓小一眼,转开,低声抱怨:“奶奶,这不是意外吗,你以为我愿意啊。”
老太太想想也是,又开始安慰孙子:“不过不要紧,塞翁失马啊,焉知非福,这样的话,你正好可以和奶奶在一起,奶奶高兴着呢。”
小虎微微笑了下,心里有些温暖,知道奶奶是真心对自己好。
一旁的两人也满脸微笑看着祖孙两人。晓小赶紧上来,帮忙把小虎给推进了房中。
晓小终于有机会登上舞台,赶紧问:“小虎,你想在客厅休息会儿,还是去你的房间看看?”
小虎不喜欢自己呆在客厅,被三个人围观,那种感觉真像自己是动物园里那啥啥啥,不舒服。他很礼貌地作答:“阿姨,我想先到房间。”
晓小径直将轮椅推到了给小虎安排的房间。吕飞提着行李,跟在后面。老太太也帮衬着晓小,合力把小虎给推运了进去。
一路畅通无阻,小虎很敏锐地发现自己住的那间房门,好像才刚被平过的样子,虽然施工的尽力想做得和周围保持一致,但是不管怎么说,总还是有了些微的差距,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小虎申请上洗手间,他也真想洗下手,顺带回避下这种几人围着自己的场面。
小虎在里面呆了一阵子,出来后,房间里只剩吕飞了。吕飞给他拿了拐杖,见他使用自如,也放心走开。
小虎杵着拐,在拐的咚咚声中,四处环顾,打开衣柜,自己的衣服该挂的已经挂好,内衣裤叠放整齐地放置在格子上,很有条不紊的样子。
动作可真快!小虎心里也不得不赞道。
他还在打量着,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小虎大声答。
本来以为进来的,不是奶奶,就是那位阿姨,结果都不是,让小虎有些意外的是,进来的是个7、8岁大的小女孩,手中牵着个小男孩。
小女孩是长的很可爱温婉的那种公主类型,小男孩,小虎一眼就认出了,就是自己的弟弟,母亲在信中,一再点醒自己,要相亲相爱的对象。他盯着看,有些移不开眼睛,因为那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像父亲了,仿佛是父亲缩小了N年的版本!
小女孩笑笑,自我介绍:“小虎哥哥,我叫奇奇,这个小孩是小王子,我弟弟。”
小虎哦了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自己还没有和这些儿童和婴幼儿相处的经验。
奇奇没他那么拘束,很大方地拉着弟弟走过来,指引那小崽子:“叫哥哥。”
小王子很雀跃,口水都要下来了,口齿不甚清楚奶声奶气地叫:“哥哥。”
小虎的心,就那么软了一下。嘴上已经及时出声答应。
奇奇的性格很开朗,毫不认生地指着他脚上的石膏问:“小虎哥,你的脚上那个桶桶,干什么用的?”
小虎有点寒,果然是有代沟啊,但是对小孩子,他却一点也有不起负面情绪来,他无奈地说:“那是石膏,固定保护伤腿,能让它长好的东西。”
奇奇有点奇,四下打量,还伸手摸了摸。小王子直接是跟屁虫一个,姐姐做什么也跟着做什么。两只小手好奇地摸着那石膏。
奇奇很有同情心:“痛吗?”
小虎豪气顿生,在两个小破孩儿面前说疼,那还有什么FACE可言?若无其事地答:“不疼。”
奇奇心里认为一定很疼,只不过大哥哥能忍住而已,心里对小虎有些崇拜。巴巴地问:“小虎哥,你的腿受伤了,要喝水什么的,就叫我,我来帮你。”
小孩子是最为纯真善良的了,小虎本来想,自己包裹严实地过来,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应该可以很容易度过这段养伤的日子。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过分神经紧张了,因为整个场景看起来,很和平,没人来犯。很快能适应环境,这个也是小虎自己仿佛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调整了自己的态度,放下了身段很多。
老西施喜洋洋地来了,悄悄站在敞开的门外,看着三个小孩,两个小的正在观察询问着那个大的那条伤腿,很崇拜地听着大的给的解释。两张小脸很兴奋的样子。再看看小虎,也是满脸和善,没有看到她原来担心的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臭脸,也没什么排斥的感觉。整个就是一个相处很融洽的场面。那个样子让老太太心里有些宽慰。她知道小虎新换了环境,不自在那是一定的。本来还有些担心他不适应,看着现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小虎没注意到门口的老西施,他仔细盯着小王子看。的确,太像自己父亲了!没见过那么相似度那么高的人!那一颦一笑,怎么都带了些父亲经常的姿态。他的心里,真的是很复杂,知道他是自己的弟弟,照理来说,应该和自己很亲近,可是想到他的母亲是另外的人,又有些别扭,仿佛又有了隔阂,想亲近,又被根绳子拉着,靠近不了,也亲近不了。
他用那复杂的神色,打量着小王子。小王子那是如假包换地没心没肺地在那傻乐,家中多了个大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高兴。还无比无邪地对着小虎,咧开长了几颗小乳牙的嘴,灿烂一笑。
小虎仿佛被光线刺到了,赶紧收回了眼光,有些滞后地想起奇奇的关于帮忙的话,声音有些结巴地说:“好的,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
老西施看在眼里,心里叹气,但是也无计可施。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强求不来,也许在生活中互相接触一下,还是能培养出来的吧。既然那样,那就顺其自然,顺势而为吧。
她转身悄悄离开了。
奇奇看着那满脸苦闷的小虎,有了逗他开心的心思:“小虎哥,我那里有好多游戏可以玩哦,你想不想玩,我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