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鑫长得像弟弟,也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带着一种很书卷的儒雅风格,他的气质完全和弟弟没有一丝相像之处,沉稳得让人不自觉地想起了“坚如磐石”这样的字眼儿。
秦家和王家是世交,秦鑫对王阳光的情形是有一些了解的。他发现王阳光这次托他照顾的人,是个女子,而且还带了个小孩。刚见面就觉得不对劲,可是王阳光没有明说,他也不好直接问。
越到后来,看得越明显。王阳光在秦鑫面前,也没什么顾忌,或者是故意的,他看晓小的眼神,毫无保留,秦鑫没费多大的劲,就看了个明明白白。
他夸赞着小孩的可爱,很漫不经心地随意问了句:“宝宝的名字叫什么?”
一根筋思维晓小答道:“小王子。”
秦鑫微微笑了下:“好名字,很大气,而且还朗朗上口。”
不动声色的秦鑫,从小宝宝的名字中,估计也看出了端倪。
他在美国生活很多年,不去探寻别人的隐私,已经成为了习惯。他没说什么,可是心里怎么说也有数了。
王阳光郑重地将晓小托付给了秦鑫。晓小看着王阳光给秦鑫交代的样子,忽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交接仪式的感受。
那种感觉很怪,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样。她也懒得去多想,忙着给小王子换尿布去了。
刚搬完家,还有着工程浩大的收拾工作,加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需要她照顾,估计要忙得够呛。
晓小因为生小王子的缘故,和江易奇的视频进行得时断时续,没有什么规律。每次需要视频的时候,江崭都将奇奇收拾得很体面,看起来状态也不怎么差的样子,晓小忙着顾小王子,难免有些大意。减少了对奇奇的关心。
直到那天在MSN上,成新的的点醒,才让晓小意识到,奇奇的生活状态。
成新先问了晓小的归国时间。
晓小很无奈地告诉她,自己可能暂时是回不去了。
成新认为自己作为晓小的朋友,有义务让她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她倾囊而出:“晓小,你得想个办法。你这样长期在国外,对奇奇很不好啊。你就算想个办法把她带在身边,也行,别让一个大男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有很多问题的。”
晓小一个激灵,觉得成新话中有话,赶紧追着问:“怎么了,你看到我家奇奇了?她怎么样?”
“晓小,我实话实说吧,上次我在商场,正好遇上江崭带着奇奇,我看到奇奇了,心里都有些不忍,她现在又瘦又脏,像个孤魂野鬼一般,老实说,看着太可怜了。”
晓小眼睛湿了,声音都有些梗着:“她怎么了,快告诉我。”
成新的口才,向来不错,描绘事物,从来都有着让人身临其境的效果:“晓小,奇奇和你出国的时候相比,一点也没长高似的,还瘦了一圈。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是花的,伸出的手上也满是水彩笔的彩色,很久没洗澡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胸口袖口满是污渍,裤子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洗了一样。这些不说了,她居然两只脚上,一只穿了棕色,一只穿了黑色的鞋子,完全不配对!整个样子,让我看了真心酸!”
晓小已经哭了起来。
成新心里有些埋怨她,没管她,反而教育了她一通:“晓小,才几岁的小孩,你就忍心丢给江崭这样一个完全没什么生活能力的人!我看了奇奇的样子,那种生活状态,不知道差到了什么地步!心里都对你都有些不满!”
晓小心里内疚得不行,哭着不说话。
成新从话筒听到她的哭声,心里也不是滋味,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声调放缓和了些:“当然,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是你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想个办法,让奇奇过得好一点!否则那个样子,看着真的是太造孽了!”
还有一件事情,成新没打算藏着不让晓小知道。她接着往下说:“晓小,后来江崭接了个电话,说单位上有事,我就趁机带了奇奇到我家了,帮她洗澡收拾了一下。你能想到吗,奇奇和我说了些什么?”
晓小一心想着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哪里还有脑细胞关心别的!
成新见她没头绪,直接就和她说答案:“从奇奇无意间的言谈里,我听出来了,江崭居然经常带女人回家!奇奇叫那个女人‘郑阿姨’!”
晓小愣住了。知道江崭出轨,可没想到出得这么明目张胆!
成新的声音很严肃:“晓小,江崭有问题,估计你心里早就有底了。可是他这样趁着你不在,将女人带回家,实在是很过分,你说说,会给奇奇造成什么影响?你想,以后会不会让奇奇产生了对男女关系淡薄的观念。这样怎么行,怎么说都得想个办法了!”
晓小哭着频频点头。
成新接着往下说:“本来我也往好处想的,也许人家真有事情来访呢。所以给奇奇确认了一下。奇奇说晚上她起床撒尿,那位阿姨都没走!”
“绝对是有问题的了,晓小,你得好好考虑考虑,怎么处理一下了。我觉得是不能再这样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成新接连给晓小扔下两个重磅炸弹,然后关了视频。
晓小在电脑前,泪流满面。
她现在上网是趁着小王子入睡了,抽空上的。她很快意识到,眼泪没法解决问题,如果小王子醒来,自己连想想解决方案都没时间。
她抽了张纸巾,擦干眼泪。脑袋急剧地转动。
她曾经想过,自己走出了这一步,会面临什么局面。她曾经设想,会面对王阳光家里的问题,也会面对自己家里的问题。其中首当其冲就是小孩子的问题。
想的已经够多了,可是遇到的问题,居然比想到的,还要多得多!
她心里清楚,寻常道因为走的人多,自然会很顺畅。不管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到了今天这条路,而且还是一条根本不能称之为路的路。她明白,这条路面临的未知险境太多……
可是,她已经身不由己了。
晓小没多少时间怨天尤人,既然选择了,就只有面对、应对。有些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必须解决了!她咬了咬牙,满脸的沉重,做出了决定。
小王子还那么小,晓小不可能扔下他,自己回国。更不可能带着他回去。形势已经很混乱了,如果小王子一露面曝光的话,显然,就是乱上加乱。而且简直是要乱得没法收拾……
到时候的场面和后果,怎么控制?
没人会采取这种下下策。晓小也不例外。
她自己显然不能出现在现场了,但是这不会妨碍她做些遥控工作。
王阳光很快接到了晓小打给他的电话。她曾经在早些时候就让他来操办她的离婚事宜。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催催他快点。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主持着一个公司的会议。
晓小已经慌了神了,她恨不得马上就把奇奇带到自己的身边。她才开口叫了声:“阳光。”
眼泪就哗哗地流,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王阳光心里一沉,从椅子上迅速起身,示意其他人继续,自己转身就往外走。
参会人员面面相觑,王总在会议中一般是直接把电话给掐了的,难得地那么着急地接了一个,估计是出了大事了。
晓小破天荒地打电话骚扰了王阳光这么一次,而且还是他正在工作的时候。他也有些担心,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赶紧找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怎么了,宝贝?”
晓小听到了江易奇的消息,乱了分寸。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阳光,告诉我,怎样能最快地离婚,我要赶紧离婚,让奇奇能越快到我身边越好。”
他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刚才听到她哭,说实话吓了他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了。
她的性格他明白,从来都不会无理取闹的,既然想那么着急的离婚,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王阳光用安抚的声音让她平静下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你想奇奇了?”
晓小的声音还有些抽泣:“是啊,今天成新和我说了,奇奇过得很不好,我心里难受。”
他坐在了椅子上,准备听她说。他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了,刚才电话里听到她哭,居然让他有了种想飞奔到她身边的冲动!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化的举动了。现在,估计也只有这个爱哭鬼,才能让自己觉得,原来自己还不是死水一潭。
相比起刚才受到的惊吓,听她述说一下心里的想法,那就是小事一桩了。他上次听了晓小和自己说想离婚的打算后,就已经在着手帮助她打离婚官司的准备。其实不用她问,离婚这件事情,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内心里早就希望她能赶紧离开她的那个极品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