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全身湿透,力气尽失般倒在床上喘息。郑云恩调匀呼吸,笑着轻轻推推身边那死气沉沉的人一下:“怎么了,今天发情了?还是吃药了?”
江崭在脸上抹了一把,没吱声。
郑云恩嘟嘴抱怨:“你怎么那么倔啊。”
江崭躺着没说话,心里的闷燥有所缓解。难怪有种说法,男人成功的时候需要SEX来庆祝,失败的时候也需要SEX,只不过作用是安慰。
他虽然被安慰了部分,但显然不是全部,只听到郑云恩一声惊呼:“呀,你今天真吃药了?”
晓小一大早起来,就将自己收拾妥当,穿上了方便活动的运动鞋,和整套的休闲服。她的身材还是原来那样,也没怎么显怀,整体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个孕妇。
她现在的衣服,几乎都是王阳光给她买的。她当初遇到那种突发事故,仓促投奔王阳光,压根儿没带什么行李,她也没回家拿过。她养伤期间,王总亲自给置办下来了不少的随身物品和衣服。
王阳光看着她的脸上带着期待了很久的兴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同女儿见面,一直是她心里所想,如今江崭居然发了善心,给了她这么个机会,她的确是很开心,也很感激。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尽量让奇奇明白,妈妈的离开,不是因为不爱她,而是因为其他原因。
晓小知道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如果对自己的母亲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那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一生,也许性格扭曲了也说不定…。
人生太多无奈的地方,有时候没法选择的话,至少争取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吕飞将车停在离游乐场不远的地方,看着晓小走了进去。他想起了早上刚出门时光哥的交代,让他注意保护好晓小。他不敢离她太远,不远不近跟着。
江易奇在游乐场入口和父亲一起等着妈妈。她昨晚听到了第二天能见到妈妈,而且还要一起上游乐场,开心极了,一直兴奋地不睡,早晨自己醒来,居然就跑去叫爸爸,催促得不得了,马上就想出门。
江崭在那一瞬间,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他很疼爱自己的女儿,他也知道,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小孩,缺失的,不仅仅是照顾,还有那最为强大的母爱。
他甚至想,就算晓小真的对不起了自己,只要她愿意回头,一家三口好好过,自己也能接受……
可是她居然压根儿没想回头!江崭想想就气,看看江易奇心又发软,如此反复,纠结不已。
晓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也很纠结。只见江易奇眼巴巴地拿着一张画,上面歪歪斜斜地画了三个依稀可辨的人,卷发的是妈妈,短发的是爸爸,奇奇是扎了蝴蝶结的那个,她用自己那幼稚的画笔,无比虔诚地画着一家人的幸福图画。一旁歪歪扭扭,很生疏地写着:妈妈,我爱你!
这个不是江崭的攻心战,完全是奇奇自发的行为。奇奇看到妈妈,就举着画,欢快地跑了过来,晓小打开了手臂,紧紧将女儿拥在了怀里!
奇奇抱着妈妈,就是一阵狂亲,晓小被女儿亲得满脸口水。奇奇终于亲够了,马上将画送上,晓小才一看,没法抑制地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偷偷地扭头去,将泪水擦干。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如获珍宝般地将画收到了包中:“奇奇真棒,都能画那么漂亮的画了。妈妈非常非常喜欢。”
她强作笑颜地抱起女儿:”宝宝,妈妈要出差去了,去很久很久,今天妈妈就陪着奇奇,玩个痛快!”
奇奇估量了一下,扁了扁嘴:“我不要妈妈出差,妈妈出差是挣钱钱,我不玩游乐场,省下钱钱来,妈妈就不出差了吧?”
她看了看那热闹非凡的游乐场,收回了依依不舍的目光,可怜兮兮地说:“妈妈,我不玩了,我只要妈妈回家……”
作为一个母亲,晓小的心都要碎了。她鼻子一酸,强压着要流出来的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宝宝,妈妈要离开奇奇,是因为要去工作,非去不可,和宝宝玩不玩游乐场没关系。”
江易奇似懂非懂:“妈妈,你能不能带着奇奇一起去啊。”
晓小抱着奇奇摇了摇头,眼睛已经红了。江崭在一旁也不是滋味。他破天荒地没有烦躁,居然轻声提醒两人:“走吧,赶紧进去吧,时间不多了。”
晓小如梦初醒,赶紧安抚奇奇:“奇奇乖,我们今天就去玩奇奇最喜欢的激流勇进,好吧,妈妈也一起去哦!”
奇奇以前玩激流勇进这个项目一直要求晓小陪同,可晓小不敢,都是江崭陪着,这次她居然主动要求去,奇奇一下子高兴起来,把其他事情丢之脑后,高兴地拉着晓小:“好啊,好啊,妈妈和我一起坐哦!不许耍赖哦!”
晓小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游乐场里的项目,只要小孩能玩的,晓小都带了江易奇去玩了一遍。奇奇甚至还要求父母陪着自己照了大头贴,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的。江崭和晓小对视了了一眼,居然都没拒绝,一左一右地凑上了脑袋。
从游乐场出来,一家三口去吃了奇奇一直很喜欢的某个国外快餐。看着奇奇在儿童区玩耍,江崭开口了:“你,要不要回家收拾点东西?”
晓小正在用呆呆地目光追随者奇奇,猛一听到他的这番话,一时没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回去拿的。可是,再仔细想想,衣物,随身物品,那有什么啊,完全可以随时不要!其他的,存折?房契?那些东西,真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压根也不需要收拾,也不想收拾!
她唯一想带走的奇奇,偏偏不能如愿!何况,自己实在不想和江崭这种饿狼单独相处,想想都全身发冷,那还回去干什么?!
她对江崭的问话,默默地摇了摇头。
江崭看着眼前的晓小,心里的感受很复杂。他爱过这个女人,他厌倦过她,他最后发现其实自己没法离开她,也不想离开她,可是,她看起来却是要离开了……
昨夜和郑云恩云雨的时候,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晓小的摸样!江崭都没法理解自己了。和晓小一起的时候,幻想的是别人,现在和别人在一起了,性幻想的对象,居然成了自己的老婆!
他没法解释这种混乱的感受。难道真的是距离产生了美?
晓小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女儿的身上,她完全没注意到江崭若有所思地多次看向自己。她对他的敏感度,已经退化到了没感觉的地步,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她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可是江崭感觉到了,他更是觉得内心的荒凉。当初晓小那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的样子,仿佛都还闪现在眼前,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变了。
也许每个人每天都在变化,自己在变,别人也在变。短时间看不出什么,时间长了,结果会慢慢凸显。
现在,江崭就清楚滴看到了这个结果。他的心里,非常非常地不甘心。也许人的心态总是那么奇怪。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失恋……却很难忍受一直爱恋着自己的人,忽然间的抽离。那种失落感就像是不小心脱手的东西,本能地想要伸手一抓……
晓小完全没有心情和兴趣去分析江崭的心理走向。她那爱怜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女儿,满足、欣慰、打心眼里的充实……
当最后分手的时间,终于到来的时候,晓小从包里拿出了给女儿买的芭比娃娃,几乎是哽咽着说:“宝宝,妈妈要走了,有一段时间要没办法陪着宝宝了,妈妈给宝宝买了芭比娃娃,宝宝看到她,就可以知道妈妈一直在想着宝宝,宝宝也可以给娃娃当妈妈哦。代替妈妈好好照顾娃娃……”
晓小的眼泪完全不受控了。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这么几次三番,三番几次地需要承受这种让人痛彻心扉的折磨!
江易奇忽然间好像就接受了母亲要离开的现实。她懂事地伸出小手,笨拙地帮助妈妈擦着眼泪:“妈妈,不哭,奇奇等着妈妈回来。”
她甚至还板起了小脸,做出了一副很能承担的样子:“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娃娃的,等妈妈回来看……”
晓小将女儿一把抱到了怀里,哭得更加伤心。神啊,请赐给她力量吧。她今天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请给予明示吧,她那抛夫弃子的未来,真的那么好吗?
晓小的内心里难过到了极点,也凄惶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