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有些停住了向湖边的靠拢,他又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晓小身手很敏捷地抬脚,一只脚跨过湖边的栏杆,眼睛瞪着他,直接用行动来威胁他。
太危险了!王阳光心里一紧,做了个想像她奔去的动作,半路硬生生地打住。心中更加迷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很懊恼,却一时得不到问题所在的要领。他停住脚步,柔声问:“晓小,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坐下来谈,好不好?”
晓小一只脚在栏杆外,一只在栏杆内。心里凄凉,只想一心让他离自己远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阳光,我想你还是回去吧,放心,我会好好活的,只是我们以后不要在一起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王阳光一头雾水,如同遭到雷击,无辜得难以用语言形容。他还是柔声劝导:“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好好谈谈,你还是先下来吧,那样对孩子也不好。“
她冷笑,不好又如何,早知道是江崭的孩子,一切都好办,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现在这种境地,弄得怎么做好像都不对!此题彻底无解!
王阳光轻缓地和她说着话,脚步不易察觉地朝着她的方向,移动着过去。
晓小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将栏杆内的那只脚,也拿出了栏杆外!
她的就这样坐在栏杆上,从容又镇定。若无其事地晃动着两只,脚脚下就是那波光粼粼的湖水。
王阳光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双手冰凉。他的心,随着她那荡来荡去的双脚,跟着都忽上忽下。
的确没想到晓小这样的知性女性,居然也会有爬在桥栏上,作势要不想活了的情形!王阳光从感情上分析她没有往下跳的可能,从情形上来看,却又没法将局面绝对地控制住的趋势,他满心焦虑。脑袋中在急剧地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晓小自己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任性的一天,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可是,人在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做出点非常理的事情,好像也成了常理之中了。
她知道王阳光肯定不会扔下自己不管,有时候不把事情说清楚,永远别想解决问题。她收脚从桥栏上一个旋转,双腿就又在桥内了。动作灵活,完全不像个孕妇。连王阳光都在心里赞叹,练过舞的确是不一样!
她轻缓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仿佛刚才的举动,纯属玩笑。
王阳光的心被她折腾得都七上八下的了,看她还没事人一般,说不恼的话,那肯定是假的。他走近她一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着她的说法。
他严厉起来的气场,实在不是她所能抗拒的,晓小像是被催眠一般开口:“医院说了,孩子,是江崭的。”她等着他的反应,却发现他没反应。
她有些吃惊:“你怎么是这种样子,难道你老早就知道了?”
王阳光没有多说,上前去拉她:“这里不方便谈话,天气又凉,我们回去说罢。”
晓小想想也是,顺从地跟着他,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他细心地侧身,帮她系好安全带,那低头的瞬间,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昨夜那亲密到极致的回忆,随着他的靠近,一下子在她的脑海里点燃。她忽然觉得心里一热。
王阳光专心开车,一言不发。晓小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湖边吹风,已经冷静了很多。看到他那一扫平日里的样子,严肃得让人想逃到千里之外,心里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些敬畏。
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她的不安。但他心里沸腾着一阵阵的火气,故意对她视而不见,要用冷处理来让她反省一下自己的任性行为!
想想刚才,他的心悬得老高,心跳都有些不规则,真怕这个死丫头,就真的那么纵身一跃……
他心里默默咬牙:“还好你没怎么,你要是敢跳,看我不把你捞出来,狠狠收拾你!”
晓小越来越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气短。她不时偷眼看他的脸色,除了看到那个抿紧了嘴,板着的侧脸,一无所获。
王阳光将车开进车库,带着些薄怒,又有些隐忍,绕过车头,抓紧她的手,带她下车。直接上楼,进卧室。
松手,解领带,盯着她,一言不发。
现代社会,打的什么战?心理战,完全是心理战!
晓小这种级别,在王阳光这种老狐狸面前,完全是小嫩草一颗。在他的眼光逼视下,心理防线就算没有崩溃大半,绝对也有一个地方,稀里哗啦地坍塌了一角。
她嗫嚅着重复刚才的话语:“鉴定中心说了,孩子是江崭的。”
王阳光眼珠都不转一下:“那又怎样?”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自己在湖边考虑好了的想法,托盘而出:“既然,不是你的孩子,那我们就分开吧。我相信这是天意。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这种非常态的生活!”
他的怒气在她说话的过程中,一点点消去,她,原来在纠结这个!但是他还想听听她到底还打了些什么主意,为了这个主意,在湖边盘算了两个多小时,甚至连跳湖都想了!
王阳光还是不说话,还盯着她。晓小觉得自己已经表达清楚了,回瞪。
王阳光挑挑眉毛:“那你打算怎样,回到江崭身边,再替他生下这个孩子,然后继续那种生活?”
“不”晓小脱口而出,她咬牙:“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王阳光继续帮她分析可行性:“那你就生下孩子,带着江易奇就这样单独过?”
晓小沉默。
他继续加大难度:“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小孩,有多艰苦,何况,还一带带两个!”
是啊,长路漫漫……
可是,那又如何?晓小继续咬牙:“对,那是我的责任,我没法回避,那我就承担!”
王阳光话锋一转:“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我说得很清楚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难道你担心我对他们不利?”
晓小眼圈红了,声音都有些放大:“对,我不愿意给你添负担。好吧!毕竟,你没有这个义务!而且是两个!你好好的人生,有必要把自己捆绑至此吗?”
话音刚落。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紧紧抱在了怀中,他的嘴唇摩挲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晓小,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其他你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都能接受。”
要说不感动,那自己心肠就太硬了。晓小只觉得更多的眼泪流了出来,她靠在他的胸口,哀哀哭泣:“为什么那个鉴定中心说,我们拿错了报告呢,如果是原来的结果,那该多好……”
王阳光在她的哭诉中,关心则乱,大脑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等她说完,才回过神来,双手拽紧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鉴定中心说我们拿错了报告?”
晓小的肩头被他的忽然用力,捏得很痛,嘶嘶抽着凉气,忍不住出声:“呀,阳光,你弄疼我了。”
王阳光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回一些力道,轻轻在她肩头揉着,紧接着追问:“刚才你说,鉴定中心告诉你。鉴定报告拿错了?”
晓小心里恨恨,表现出来也很恨:“是啊,医院下午给你打电话,没找到你,后来就打给我了。说是他们中心的打印机出了问题,打印切纸定点不对,将报告人和相应的报告给错开了。偏偏收报告的人又是刚来的,没发现异常,就将报告给发了。”
她说得有些乱,王阳光这种高智商都没太弄明白。满脸迷惑。
晓小看着他那一头雾水的样子,她对那些技术细节也不懂,也没法解释,就直接跳过,说概要:“也就是说报告被张冠李戴了。”
王阳光眼神发亮:“还说什么了没有?比如说结果什么的?”
她想了想,接着切齿:“说了。说给我们的报告结论,和实际真实鉴定结果刚好相反。”
他已经是面露喜色。当即放开她,也不管时间有多晚了,拿起电话就拨打。
他直接拨通了鉴定中心的老总,也姓王,王院长的电话,长长的等待音后,那边传来了有些神思不清的声音,沙哑飘忽:“喂,哪位?” 估计已经进入梦乡。
王阳光做了自我介绍,将情况说了个大概。对方显然知道这件事情。马上就声音清明地答话:“王先生,你说的没错。真是很抱歉,今天我打了好几通您的电话,一直没通上话。后来是我们副院长通知了您太太。”
王阳光对这个过程没太大兴趣:“是,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下真实的鉴定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