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婚礼时间很仓促,但婚礼从一开始的公布以及到后来的选址布置,都受到了全民关注,各家报纸杂志都对这一场婚礼从各个角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进行了分析。
《南方财经》站在海城经济的角度,分析W和金氏的战略合作将会对未来海城地产行业造成的影响,还顺便展望了一下陆氏和金氏未来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
而以娱乐版面著称的《南都娱乐》深入八卦了一下这场婚礼的两个主角,立足现在,展望未来,最后对风华绝代的祁摄娶了以草包著称的金家小姐,表达了深深的惋惜。
流言翻了几份杂志,觉得没什么意思,都是一些哗众取宠的标题,加上仅有的祁摄和她的几张照片,勾勒描绘了一场豪门联姻的辛酸与悲哀。
“这位记者不去写小说真的太可惜了,人才啊这是。”流言感叹,张兴平有些担忧流言会因此心情受到影响,因为在两人祁家宣布两人的婚事之后,他就隐约能够猜到,金老爷子托付给他的这个小女孩,牺牲了些什么。
“大小姐,您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的,都是混饭吃,我当然不用放在心上。”流言安慰着张兴平,然后翻开文件,张兴平汇报:“王总那边没有再滋事,工程也顺利重新开工了,大小神可以找时间去看看。陈女士私下与陆氏的人还有接触,除了陈女士之外,几个占股比例较大的董事们,私底下也有很多小动作。”
流言一边听张兴平的解说,一边翻文件,一条一条的读过,目光被最后一条牢牢吸引住了。
“陆仁赫进医院了?”
“是的。就几天前的事情,听说是受了刺激晕倒被送进医院,再具体的,陆家封锁了消息,探听不出来了。”
陆仁赫是陆域他爸,流言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板着张脸,脸上大写加粗的生人勿进四个字,流言挺怕他的,所以每次见到都是打了个招呼就躲得远远的,尽量不让自己和陆仁赫有说话交流的机会。
不过,陆仁赫的身体看着很健康,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居然会被刺激到进医院,流言倒是好奇起究竟是什么样的刺激来了。
“关注一下这件事,还有董事会那边盯紧一点,帮我安排一下时间,我去工地看看。”
吩咐了接下来需要做的几件事,流言便让人先退下了。
张兴平刚走,祁摄的电话就进来了。
“别忘了明天的婚礼。”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说,别忘了明天吃饭。
“知道了。我不会忘记的。”当然不能忘,祁摄这棵大树,她无论如何都得牢牢抱紧了,绝不放手。
这天晚上的海城注定是星光璀璨,人声鼎沸,令人难忘的。
国家公园的青湖边,从入口处直到会场中心,沿着清幽宁静的小道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盛装打扮的富商大鳄鸿儒名流。
男人们皆是西装领带,女人们则是长裙美丽楚楚动人,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到金色大礼堂那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星塔上空整片般蓝幽幽的夜空。
新娘休息室内,流言身着婚纱,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一步踏着她的心跳朝她走来。他还是穿了一身黑西装,白色衬衫和钻石领扣,精致到发梢的大背头。
流言的心狠狠一抽,用手撑着身体才不至于站不稳,陆域在离流言半米的地方站住,从他的眼睛里,流言清楚看见了自己的慌乱。
“你怎么会在这儿?”
“言言,你今天高兴吗?这是你真心期待的婚礼吗?”
她垂下眸子,试图掩盖浓的快溢出来的悲哀,“陆域,你没有资格问我这句话。”话音一落,流言提着裙摆就要走。
陆域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眼睛渐渐变得血红,声音低沉的可怕:“言言,你答应过的,只会嫁给我。”
流言只觉得有人在她心脏处生拉硬扯,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整个人就好像要被活生生撕成两半,她就快站不住了。
“时间要到了,你让让,我要出去。”
陆域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你不要去,我会帮你解决所有的问题,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所以不要去。”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给了流言当头一棒,她狠了狠心,咬牙道:“陆域,今天是祁家的婚宴,如果让人发现你出现在新娘休息室,外面那些宾客,会传成什么样子?你陆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陆大少爷,请你解决问题的代价太大了,现在我,付不起了……”
流言冷冷的看他,两人无声的对峙,良久,流言才憋出两个字:“放手!”
流言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从来没有过,陆域心里空落落的,心底某个声音叫嚣着,疯狂吼着,让他不要松手!
然而下一秒,原先用力的手,垂了下来,流言擦身而过,陆域眼中露出了隐隐的恨意,祁摄,我不会放过你!
…………
在悠扬的乐声伴奏下,婚礼的女主角缓步登场。
层层叠叠的轻纱弥漫,裙摆处苏绣制成的盛放玫瑰,用玫瑰色宝石镶成的腰带,带给在场所有人对于幸福的憧憬。
“这件婚纱,我怎么那么眼熟啊?”
“那是祁夫人出嫁当年的婚纱啊,我在照片上看过的。听说是祁夫人出嫁前亲手缝制的。全世界只此一件呢!”
“哇塞!那金流言也太幸福了吧,祁夫人竟然把自己的婚纱都拿出来了,这场婚礼祁家人肯定看得很重要啊!”
“那是当然喽!你看到没,就这场地,是随便就能拿来用的吗,国家公园耶,这可是第一次被拿来用作婚礼会场啊,还有这些花,每一朵都是现摘空运的,我去年过生日,想订都没有机会呢!”
红毯旁边,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小声讨论,而红毯尽头,玫瑰花盛开着,夜风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流言踏过落了一地璀璨的月华,来到祁摄身边。
牧师:“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祁先生,你愿意吗?”
“我愿意。”
祁摄目光灼灼,好似要把人融化,流言低下头看着脚尖,思绪翻涌,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陆域猩红的眼睛。
流言没想到,陆域会出现在休息室,更加没想到的是,陆域会说出那番话,会说出让自己和他走的话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答应的,如同一年前一般,再不顾一切一次,可理智阻止了她,从前的她可以依仗爷爷无所顾忌的任性,现在的她,这个代价,会要了金氏的未来,她付不起的。
牧师:“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金小姐,你愿意吗?”
身后一道炙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不肯挪动半分,流言知道那是谁,心底更加悲哀了,她和陆域还是一起出现在了婚礼上,只不过结局是,她经过他,走向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流言脑子里越来越乱,就连牧师的询问都没听见。
牧师一看新娘一片茫然,只好小声提醒:“该新娘回答了。”
流言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喧闹,飘飘然的时候,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搂紧,那人身上有好闻的檀木香,怀抱也很温暖,流言脑袋浑浑噩噩的,只想就这么睡下去,永远永远的不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