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年祁摄能够从绑匪手里逃脱,不全是因为徐思思的献身,还有最大的一部分原因是,祁摄的父亲,祁伯伯替祁摄挡了三颗子弹,所以祁摄才能在那一场混战中,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流言牵着祁摄的手,祁摄因为注射的麻药,已经陷入了昏睡,她问:“我一直很好奇,祁先生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似乎,在我听到的素有和他有关的信息里面,似乎有社么东西被大家刻意的隐瞒下来了,不愿提及。高大哥,你和祁先生行销一起长大,你能和我说说吗?”
“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祁摄他不愿意提起来,是因为他觉得他就是祁伯伯一生的污点,可是事实上,我们都知道,祁伯伯对祁摄,那是真心的疼爱。”
“我家和祁家是世交,我知道有祁摄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已经是上小学的时候了,那时候我的父亲跟我说,祁伯伯家里有一个特别聪明和厉害儿子,让我跟他好好学习,我不服,因为那时候我也是家里面同辈人最厉害的那个。有一天,我父亲带着我去祁家给祁奶奶贺寿,祁伯伯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就是祁摄。那时候祁摄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不爱说话,那时候他有点胖,肉乎乎的,但是他聪明,是真的聪明,祁伯伯总是抱着他跟我们介绍说,这是我儿子,祁摄。”
高谨行陷入回忆,淡淡道:“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事。除了祁伯伯之外,很多世交的长辈都不喜欢祁摄,我刚开始很不理解,祁摄和我的身世差不多,长子长孙,还是独苗,按照我在家的受宠程度,祁家比我们家还厉害,应该更是受宠才对,可是祁摄被很多大人和小孩子讨厌。”
“我想和祁摄说话,想问他作业怎么做,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他那么聪明,让爸爸更能喜欢我一点。但是祁摄不喜欢我,也不愿意搭理我,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我看到祁摄被人推进了泳池里,那是大冬天,室外泳池里的水是接近结冰的温度,祁摄掉了进去,挣扎着呼救,但是旁边的几个小孩子在笑,一点儿也没有要救他的意思,推他下去的那个男孩子恶狠狠地朝水里吐口水,说,‘你就是个野种!是坏女人的孩子!恶心!’那个孩子就是徐过。”
“后来,我找了祁伯伯过来,祁伯伯跳下水把祁摄救上来,在重症室住了一个多月才回家。然后我和我父亲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和他成为了朋友。”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关于祁摄的身世,他一定不会想让你知道的,但是我认为,如果是你的话,你知道可也没关系的。”
关于祁摄的身世,流言一直有猜测,但是因为收集到的信息量小,很多都是拼拼凑凑的,根本找不出一个完整的版本出来,现在,高谨行要说,流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祁摄的父亲,当年很喜欢一个女同学,但是这个女同学喜欢的是另一个男学生,男学生应该也是喜欢女同学的,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女同学和祁伯伯一起出去,两人春风一度后,女同学却咬定是祁伯伯强奸了她,还扬言要去告祁伯伯,那时候事情在整个世家圈子里闹得很大,祁家可以说是因为这件事而颜面扫地。”
“祁奶奶出面,给了那个女同学一大笔钱,并且将当时已经入手的城东的一块地皮给了那个女同学,这才让那个女同学撤诉,后来甚至将孩子生了下来。这个孩子就是祁摄,但是祁伯伯对于那个女同学是真心喜欢,即使这样,祁伯伯仍旧一直在女同学有困难的时候出现帮助她,这样的境况持续到了祁摄三岁的时候。当然,这期间,女同学一次也没有来看过祁摄。那时候,当男学生家里的企业在城东那块地上建了整个海城最大的商业购物中心,并且大赚特赚之后,女同学火速嫁给了男学生,并且生下了一个儿子。”
城东那块地,流言是知道的,当初祁摄给她恶补海城的大型地产项目资料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但也只是一笔带过而已,并没有多说。城东那块地皮上建造的是世纪广场,是陆氏最有名的项目之一。
车到了,高谨行摆摆手,弯着腰站了起来,说:“如果你觉的祁摄在面对陆域的时候,太过急躁和厌恶,那么我希望你在知道了这些之后,能够体谅祁摄。”
故事说到这里,流言已经大概能知道了。
简而言之,便是父辈的恩怨纠葛,还有,祁摄和陆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流言没说什么,直接下了车,跟着医护人员去了祁摄的病房。
隔天,祁摄的麻药退了,人也总算是从昏迷这瓜宁醒了过来,刚开始是一直闭着眼睛,过了好半晌,祁摄将眼睛睁开来,盯着床边正在为他削水果的流言。
流言也摇头去看他,祁摄的眼里,那种令人胆寒的暴戾和狰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面对自己时候的温和与包容。
“还疼不疼?”
“不疼。”祁摄扯起嘴角笑了笑,安慰流言道:“没事了,那一群乌合之众,伤不了我的。”
“你都流那么多血了,想吓死我吗?”
祁摄讨好道:“可是,你在哪里,我怕我不拼命,你就不见了,这世界上可只有一个你啊,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
流言心里早就暖烘烘的了,脸上却是绷着一脸严肃而正经的样子,起身,将切好的苹果放到一边,才过去将祁摄扶起来。
流言一想起祁摄那时候不断滴血,血滴得跟水龙头一样的肩膀,额上就直冒冷汗:“以后可千万别拿自己的命去玩了,我的心脏受不了这个打击的。祁先生……”
“等等!”
流言问:“怎么啦?是不是哪里难受了?我去喊医生!”
祁摄一脸委屈地看着流言,说:“我记得,你之前是喊我老公的,现在怎么又变成祁先生了嗯?”
流言忍着笑,故意道:“那我不知道啊,也许是我脑子短路了吧,叫什么老公啊,多肉麻!我跟你说,咱们家以后要走的是朴素风格,知道吗?”
祁摄握着流言递给他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
“不过,偶尔,也是可以肉麻一下的。”
“比如,什么时候?”
流言笑得娇俏:“就是现在啊!老公~”
话音一落,流言已经是羞红了脸,祁摄戏谑地笑了笑,捏了捏流言的鼻子,打趣道:“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大小姐,也会害羞呀?”
“那是当然啦,我可是少女耶,少女害羞是很正常的好嘛!还有!”流言突然有一本正经起来:“我呢,现在还有哟见特别重要和严肃的事情要通知你!”
祁摄哦了一声,咬着苹果,好奇道:“什么事情?”
“以后!绝对!绝对!绝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绝对不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报复别人,你是我的老公,是咱们儿子的爹地,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还是我们一家人的,明白吗!你得认清楚这个事实!还有,你知道我看你那么不要命的和徐过打斗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害怕吗?!”
“你真的害怕,害怕会失去我吗?”
祁摄突然就很想确认一下。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当寡妇!我儿子还没见过他爹帅帅的真人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呀!”
祁摄假装伤心,还配合地皱了皱眉头,忧郁道:“原来我还是托了我儿子的福气?唉,真是没有地位可言了!我还是离家出走算了!”
流言攥着小拳头,作势要揍祁摄,气呼呼道:“你是我老公耶!你敢离家出走试试?我的武力值也不是盖的!小心我揍你哦!”
“好,那你揍我呢吧,等我们回去之后,在床上,使劲儿的,好好地揍我。”
流言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高谨行进来,捂着嘴笑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调戏了!
红了脸,更加生气了:“你讨厌!好好说话,不许随便乱开玩笑!要注意胎教明白吗?!”
祁摄将手抚上流言的肚子,笑了笑,说:“嗯,好的,我以后会注意。”
……
下午,医生过来换药。
流言看着祁摄额上冒出来的细汗,心里也跟着疼了起来,祁摄从来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够让他忍不住皱了眉毛的,那得是多疼才会有的。
流言摸了摸祁摄的脸:“你可以说出来的,说出来就还会好受一点儿了,要不然,你握着我的手,这样也会好受一点儿。”
“没事,这点小伤,不疼,你不用担心,你这个细胳膊的我万一给你捏断了疼的还是我自己。”祁摄笑得艰难:“算了,还是不麻烦了。”
突然,祁摄想到什么,哎呦了一声,流言赶紧握住他的手,说:“怎么了?真的很疼吗?”
祁摄眯着眼睛看着她,问:“如果我说疼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来得太过莫名其妙,上一秒还说不疼的人,怎么下一秒就突然疼了呢?
流言虽然觉得奇怪,该是认真回答了:“那你说,你想吃点什么?”
祁摄附上流言耳畔,轻声说:“亲一下。”
流言偷瞄了眼正在换药的护士,脸红的跟要烧起来似的,娇嗔道:“喂!你怎么受了个伤,醒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一样的啊!这么不正经!”
“是吗?或许是,这一次,突然任督二脉被打通了,然后就这样了!哎呦!”
祁摄又是哎呦了一声看着真的是特别疼的样子,流言想了想,凑过去,在祁摄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了一个吻,然后红着脸跑出去了。
高谨行在一边围观了全程,啧啧道:“你啊,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祁摄。我说,祁总,祁大少爷,你的人设要崩塌你知道吗?”
护士咳嗽了一声,急急忙忙出去了,高谨行笑道:“你看,人家小护士都看不下去了!你这是怎么了?那里突然变异了吗?还是被打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啊?”
“你是真的脑子不清醒了吧,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挺好的。”
高谨行暗暗叹气,说:“生活方式都是你自己选的,你喜欢怎么样,就按照那个样子来,现在徐过倒台了,徐家那群乌合之众也不成气候,算是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高谨行长长吁出一口气,靠在了沙发上,说:“徐过犯罪的证据我已经交给警方了,工厂那里已经是烧成了一块焦地,还有其中可能会牵扯到元祁的那部分,我已经让律师团去处理了,善后工作我都安排好了骂你就负责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你不是都要当爹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买几本书回来看看,好好学学怎么当一个奶爸,省的像我一样,措手不及的。”
这句话才是让祁摄措手不及,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当的爹?”
这实在是太快了,之前还对着韶华姐念念不忘,现在居然一转眼都当爹了,祁摄正在感慨的时候,就听高谨行说:“就她把她儿子丢给我,说是要去旅游,然后就去了,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也真是奇怪了干嘛不交给孩子他爹,那个叫秦叶的是干什么吃的?!”
“那交给秦叶,你乐意?”
高谨行揉了揉脑袋,郁闷道:“那我也不是很乐意。对了不说这个,盛世建筑的那群人,你打算怎么办?”
祁摄握紧了拳头,盛世建筑背后的那群人,竟然敢趁火打劫,对于那群人,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的。
“先放着,等我出院之后再解决。”
“好。”
住了两个多月,祁摄出院了,出院那天,在院门口,两人倒是遇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原先和天域的总裁约了见面的,但是张兴平说,天域的总裁在听说流言住进医院之后,坚持要来看看,人家有那份心,流言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于是乎便同意了。
而因为这天流言和祁摄准备出院了,便说可以邀请天域的那位总裁到家里坐坐。
然后张兴平传话过去之后,对方说很乐意,还说要去医院接流言出院。
这个,就真的是不能拒绝了,因此,那天出院的时候,流言还蛮紧张的,毕竟是自己蛮喜欢的一个建筑设计师,将来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长期合作伙伴,想想就蛮激动的。
车子开了过来,在流言面前停下,车窗摇下来的那一瞬间,陆域俊秀的面容带着几分冷寂,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流言怔住了,手一松,祁摄刚从花园里摘来送她的花,便从掌心落到了地上,花瓣散了一地,风一吹,很快就被四散到各处。
“……言言,我回来了……”
目光在陆域与祁摄之间来回逡巡,流言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祁摄身上,语气平静的解释:“我不知道是他。”
陆域是天域的总裁,这件事对流言来说就是一个一号字体划横线加粗的蒙逼,在和天域合作之前,因为之前萧氏地产的关系,流言是特地嘱咐人去调查了天域的背景的,调查出来的结果并没任何一条与陆域有关,现在这样的结果,让流言不是很能接受,而最关键的的事情是,流言密切关注着祁摄的反应,发现他也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然给留言陡然生出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错觉来。
祁摄沉默着,将流言扶上了车,待流言坐好后,更是直接问也没问,便吩咐司机开车走人。
流言扭过头去看车后面,陆域的车,竟让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