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这样的？”
林灿菲脸上的神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反而笑得无所谓，这样的林灿菲让流言难以理解，在流言的印象里，林灿菲漂亮有气质，而且特别聪明学习成绩好到令人发指，流言常常羡慕林灿菲能够拥有那么多喜欢她的人。
然而现在的林灿菲，流言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感觉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坛子浓醇明洌的清酒，突然变得浑浊。
“你和……”流言一顿，突然发现自己对于陆域和林灿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内心竟然一点儿波澜也没有了。
除了刚开始的惊讶，现在对于林灿菲的惋惜，还有对于陆域态度的怒气，再也没有被背叛的感觉。
流言终于意识到，陆域与自己再无相互归属的感觉，竟然拿一点点儿的磨没了。
现在，陆域在自己心底的位置再明显不过了，认识许多年的朋友。
林灿菲笑道：“流言，我先回去了，下次咱们找个时间聊聊，我发现了一家味道很好的甜品店！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我等你电话。”
……
林灿菲走后没多久，祁摄便又回来了，带这两个大包子，说是医院就这个看起来比较健康无公害。
流言抽抽嘴角，拉着祁摄坐下，求助道：“祁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可以不？”
“和林灿菲有关？”
“嗯嗯！很重要的，这件事情关系到了灿菲后半辈子的幸福，你一定要好好滴帮我想一个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嘿！”
“说。”
“就是。”
流言刚要开口，就又停顿了，她突然想起来祁摄和陆域不对盘，如果将这件事告诉祁摄，会不会成为祁摄对付陆域的把柄之一？
祁摄见流言欲言又止，疑惑道：“怎么？事情很严重吗？”
“不是。不对，是的！也不对！哎呀，祁先生，我这么说吧，你等会儿让我好好想想。”
“好，你慢慢儿想！”
祁摄也不着急，陪着纠结的流言坐下来，手里拿着那两个被流言万分嫌弃的大包子，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起回去的时候可以做个金银包子，再撒点芝麻和花生碎，小丫头应该会很喜欢吃。
……
流言这一纠结，就纠结到了医生叫号的时候，这一家医院离餐厅最近，祁摄着急着想知道流言的舒服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没有去仁爱，医生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手里拿着祁摄递过去的化验单，看了一会儿后，抬头看了祁摄一眼。
祁摄心里一紧，无端忧心起流言会不会是哪里受伤的事情来。
“之前是不是受过撞击？”老医生问。
流言想到之前那一下，心里紧张道：“是的啊，之前因为腹部受到撞击，还曾经卧床休息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之前做过检查，检查结果说是已经恢复了。”
老医生点点头：“你别紧张，不是你和孩子有什么问题，而是，从你的脉搏上来看，我在怀疑你之前怀的是双胞胎，而因为那次的撞击，其中一个孩子的心脉变得比较低，当然了，你们可以再找另外的大医院去看看，确认一下。毕竟这关系着一个小生命，你们说呢？”
听到这里，祁摄脸上的表情用惊讶已经是不足以形容了，连同和流言十指紧扣的手，都握得死紧死紧的，流言感受到了来自祁摄的慌乱，便转头回去看了祁摄一眼，无声的安慰他。
“好的，谢谢了。谢谢您。”
说着，拉了祁摄出门。
祁摄脸色有向苍白转化的痕迹，在走出办公室门的一刹那，便将回身一把将流言抱进了怀里。
流言想起祁摄栽倒在她怀里的时候，似乎是从地狱浴血而来，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地挣扎，那一身是血的模样，至今流言都不敢去回想。
“……祁先生”流言将全身埋进了祁摄的怀抱里，声音颤抖：“我们到仁爱去，找院长安排检查检查？”
“丫头，你会不会怪我？”
祁摄微微皱眉，捧起流言的小脸，他的手掌一点点摩挲过怀里，眼眶红红的流言，接着又将手放在了流言突起的小腹上。
“丫头，你会不会怪我？”
怪吗？不怪的。
一直以来，从他们有了交集以来，祁摄在自己的生活中都承担起了保护着的角色，如果不是因为的强大，流言承认自己绝对是活不到现在的了。
而且现在的祁摄很痛苦，因为在自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其中一个孩子很可能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
现在，冷肃内敛的祁摄慌了手脚，流言晃晃脑袋：“不怪你。怪不到你头上。”
“真的？”
祁摄死死抓住了流言的双臂，重复地说着一句话：“你真的不怪我？”
在这么重复了几遍毫无意义的问话与回答之后，流言拽住祁摄的手，坚定道：“我们现在就到仁爱医院那里，做一个确认。”
“……”好半天，祁摄才恢复了原先说话的声线：“好……”
……
林灿菲出了医院，便去找了陆域，陆域现在住在城郊的一栋别墅里，四面湖水环绕，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味。
在陈奇的带领下进了大厅，林灿菲打量了整个房子的布局，不由得想笑，一如既往是流言喜欢的风格。
林灿菲不由得开始衡量在接下来的谈判里，她和陆域，究竟谁会占据上风，或者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生死，最后会掌握在谁的手上。
陆域仍旧冷冰冰的，眼角眉梢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她不确定祁摄是不是对她有一丁点的怜悯和同情，但从那天早上陆域醒来见身边的人是她，眼里丝毫不加演掩饰的厌恶，就已经让她足够堕入黑暗深渊。
而且，今天的陆域，看起来也是一副生人勿进，不会妥协的低气压。
从门口到陆域前面的座椅，林灿菲足足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才走完，这十分钟里，她幻想了无数的可能，不过没有一中可能，是陆域会对她说，把孩子留下来，我娶你。
林灿菲低着头，静静的站着。
“陈奇，把东西拿上来。”
“是的！Ｂｏｓｓ！”
窸窸窣窣的一阵骚动，一会儿后，陆域浑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我对你打掉孩子的补偿，还有封口费。”
“什么封口费？”
“我和你的事情，不允许泄露给在今天在场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呵呵……”林灿菲突然笑了起来：“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要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流言知道？”
林灿菲抬起眼帘，整整七年的时间，她的眼神从没有移开过，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世家几代人经营沉淀下来后，自出生便自带的矜贵公子哥儿气场，那是林灿菲迷恋的。
若是真要按照时间来算，林灿菲比流言还要早认识陆域，那时候流言天天和林灿烈窝在一起闹腾，对于学校里的事情漠不关心，而陆域，从林灿菲一进校门口，便知道了学校里有这么一个人，高岭之花，连远远观望都是一种亵渎。
两厢对视，林灿菲看着陆域那令自己着迷的性感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都说薄唇的男人无情。
其实不然，一旦动情，便是一生一世的执迷不悔。
林灿菲不想让自己原本就狼狈不堪的处境看起来更加可悲，于是强扯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是得体不是林家人脸面的笑容。
“不好意思，她已经知道了。”
既然我和你不能相爱，那就只好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