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小语，雨泽要走了！”林若汐急切地提醒道。
方小语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因为林若汐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一下！”在楚雨泽完全脱离视线前，方小语开了口。
楚雨泽的脚步却没有任何的犹疑，漠然地推开了超市的门。
方小语深吸一口气，跑过去，一把拉住了他上衣的衣角。
楚雨泽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地转身，视线在触及到方小语时，眼中闪过瞬间的震惊和迷惘，不过只是转瞬即逝，马上就恢复了惯有的冷漠和冰冷。
“又是你！该不会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方小语幅度过大地晃了晃脑袋，手依旧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
“我记得警告过你，千万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很显然，你再次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出现在我的眼前，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来公司了！”
楚雨泽伸出拇指和食指，像是捏垃圾一样，想要将她停留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拿开。
“是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的好吗？有钱怎么样？有钱就可以随意地颠倒是非黑白吗？”
“我非常郑重地告诉你，少自恋了，如果不是因为林若汐，像你这样完全无视别人尊严的人，但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你！”
食指即将戳上他的额头，方小语酣畅淋漓地发泄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楚雨泽被逼得一步一步地后退。
“对不起，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还望不要和我计较！”他不停地道歉，头简直要埋进自己的胸腔间。
“小语，小语……”一双手在方小语的面前挥了挥。
“小语，你还好吧？”
一张苍白的脸忽然在她的面前放大，乍一看万分惊悚，但仔细看，那难以辨认的眉眼间却透着担忧和焦急。
方小语猛地后退了几步，破碎后的幻想将现实衬托得更加残酷，一切都完了，她的工作还有她可能的平凡的人生。
“小语，鼓起勇气，我相信你！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大胆地为自己争取一次！”
“可是……可是……”
不远处，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你不是说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吗？可是如果现在你什么都不做的话，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你的工作和你的承诺！”
“我……”
眼看车子就要从方小语的身边驶过。
“那好，如果你做不了决定的话，就让我来帮你一把！”
在她还没有完全理解林若汐话中的意思时，身体被猛地一推，就向一侧倒去。
“吱……”是急刹车时，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楚雨泽眼冒怒火地盯着跌倒在车轮不远处的那个女人。
他不由得想到了上一次的见面，她也是不要命地拦下了他的车，还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不惜编造出那么荒唐的理由。
他走近，蹲在了方小语的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他有那么好心吗？单是现在他的眼神都是不善的，可是万一出现了万一呢？说不定是恰好到了他该日行一善的时候，万一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可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在脑海中纠结了好久，方小语才缓缓地伸出了手。
可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手时，他却突然站了起来，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是一丝嘲弄的笑意，而眼中的厌恶遏制不住地向外翻涌。
“知道吗？我现在后悔极了，如果刚才一开始我就看清劫匪挟持的人质是你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出手救你的。”
“如果你不幸死掉了，那个劫匪也算是为这个社会积德了。”
“可惜呀，越是卑贱越是无耻的人活得就越是长久，告诉你，像你这种为了自己那可耻至极的欲望而不择手段甚至是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生命的女人，我单是看见你都会觉得恶心。”
手渐渐地握紧成拳。
“我不会离开公司的，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方小语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呵”楚雨泽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的笑话，轻笑出声，他稍稍地俯下身去，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想再见到你，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双手又握紧了些，骨节因用力变得苍白凸出。
“只会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并且把别人的自尊随意地踩在脚下的人，我也不想看到你。”
“那最好，我能送给你的最好的离职礼物就是允许你用诋毁我的理由去安慰你自己那颗肮脏的心！”
这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大度，在触及到她眼中包裹在泪意中的倔强时，他的双眉轻轻地皱了皱，转身离开。
“虽然我很不想再看到你……”
说到这里，方小语停顿了下：
“可是，我是不会离开公司的！”
“不要挑战我对你仅存的善意！”
依旧背对着她，楚雨泽冷冷地抛来一句话，惯常的冷漠中带着潜藏的怒意和彻骨的寒冷。
方小语眼中的坚定闪烁了下，鼓起的那点勇气眼看就又要龟缩进角落，再不说，恐怕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我很不想再看到你，对你也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可是我却不得不说，楚雨泽，我……我喜欢你，明晚八点会在星空咖啡屋等你，有……有胆来吗？”
“你就是楚雨泽吧，我喜欢你，明晚八点在学校附近的星空咖啡屋等你，有胆来吗？”
微微扬起的头，带着一丝挑衅的眼神，向上抿起的嘴角，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倏地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猛然转身，看着这个先撇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却又向他表白的女人。
这时的她竟然和那时的她在莫一瞬间奇怪地重叠在了一起，甚至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然后那段被刻意封存起来的记忆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念念不忘，到底是爱得太深，还是恨得太深。
“你……到底是谁？”
此时，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沙哑而艰涩，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紧张得连呼吸都被她唇畔间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牵动着。
被这样灼热的视线凝视着，方小语那勉强支撑到现在的勇气终于宣告解体。
她上齿轻咬下唇，费力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猛地将他推到一边，身形很快隐入漫天的黑暗中。
“林—若—汐”
从齿间挤出这三个字，楚雨泽双拳紧握，狠狠地砸向面前依然还在晃动的玻璃门。
一个细微的裂缝像是从土中钻出的萌芽，缓慢却持续地扩大，“咔嚓”，就像是树枝从树干上折断的声音，玻璃碎裂跌落，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骨节滴落。
“这又是你的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吗？不过很可惜，这次，我不想配合你玩下去！”
尚陷在惊惧余韵中的收银员，惊恐地看着门口那个突然发疯的男人，竟然没有勇气上前一步，就连视线也在男人抬眸的瞬间，匆忙转换到了另外一边。
“这是赔偿的钱！”一道低沉且泛着寒意的声音在收银员的耳侧响起，随即便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方小语一口气跑回了家。
“呃……呃……”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打嗝声让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钥匙怎么都插不进钥匙孔。
“雨泽没有追上来！”林若汐忍不住提醒道。
方小语愣住了，神情忽然放松下来，人直接瘫软在地。
“呃……呃……”还是不停地打着嗝，“你说，他……呃……不会真得……呃……把我从公司赶出来吧！”
“我相信雨泽，他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人！”林若汐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方小语的一颗心却还是悬在半空，晃得得让她心神不宁，林若汐的话，她想相信心里却实在是拒绝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