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拿出100万来换她的离开！”
“不要让今天的方小语变成昨天的林若汐，人不能在相同的地方摔倒两次！”
楚雨泽不想听，不愿相信，可是楚铭远的话依旧清晰地纠缠在他的心上，他的耳畔。
方小语和林若汐的脸忽然重叠在了一起，她们的声音也不断地在他的耳畔轮番响起。
“是你的父亲害死了我的爸妈，让我变得一无所有，所以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报仇！”
“100万，100万，给我100万我就彻底地离开他！”
楚雨泽拼命地摇了摇头，耳畔才恢复了清净。
“我不相信！”他轻喃出声，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是，一个想要掩饰些什么的局促的眼神忽然闪入了楚雨泽的脑海，他拼命地将那个眼神抓住，仔细看去，是——方小语。
楚雨泽不由得想起了昨天下午的公司门前。
那时方小语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当他质问她的手机为什么关机时，她支支吾吾地说手机停电了，可是那闪烁的眼神里明显传递了一个信息——她在说谎。
“也许……那时……”
楚雨泽再次甩去脑海中因此做出的猜想，大步离开了这里。
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的眼神看向方小语的瞬间，感觉她浑身的战斗细胞都清醒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充满了敌意。
看着这样的方小语，楚雨泽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他怕如此讨厌着自己的方小语真得愿意用他去换那100万，他怕自己现在相信的只是他自己想要相信的却不是事实。
害怕过后，是没来由的怒气。
真的是想要相信的。
可心底深处暗藏的那点不信任因子在方小语充满厌恶的眼神中迅速地膨胀，瞬间就将心中的信任吞噬，也一并将冷静和理智淹没。
他直视着方小语，在她的对面做了下来。
她眼中的厌恶迅速地掺杂进大片的戒备之色，身子变得紧绷起来。
这一切都落入他的眼底，心底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看，多么自然的演技，楚雨泽，你就是被她这样真实的演技骗了，她可是因为100万就能把你舍弃的女人。”
“多么可笑，楚雨泽，你在她的心里俨然变成了毒舌猛兽，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你！”
眸底的幽暗像是漆黑夜里的大海，在悄无声息地翻滚着巨浪，随时准备把靠近的人吞入大海深处。
他起身替方小语解开了绑在手上的领带。
此时的方小语就好像一只解开了束缚的羔羊，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恶狼的身边逃跑，可是这样的念头刚付诸行动，楚雨泽就一把将她按了下来。
“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带着凛冽寒气的一句话瞬间将方小语禁锢在一个看不见的由巨冰搭建的监狱里，不敢再轻举妄动。
楚雨泽重新坐了下来，只见她拿出一张支票，缓缓地在上面写上金额100万元，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移到了方小语的面前。
“100万，买你一晚上！”
“啪”的一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在楚雨泽的脸上显现。
他又拿出一张支票，再次填上了100万的金额，又推到了方小语的面前，“嫌少吗？那我就多加100万，买你一夜，足够了吧？”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扇过来，好像是凝聚了她所有的力气，楚雨泽的脸火辣辣的痛，唇角甚至还渗出一缕鲜血。
他伸出大拇指将唇角的血抹去，凝视着一脸受伤的表情的方小语，轻嗤了一声，不急不缓地说道：
“方小语，你知道吗？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真得觉得受到了侮辱，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想要从我这里要得更多？”
“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吗？为了钱可以就出卖自己！”
方小语看着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畔徘徊着，她却没有质问出口。
既然他已经认定了自己是这样的女人，自己再争辩，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忽然之间就由“新鲜感”下降到了这种地步。
也许所有“新鲜感”都是有保质期的，而恰好保质期又特别的短，变质了的“新鲜感”唯一的结局就是厌恶地丢掉。
一念及此，方小语拿起了并排放着的两张支票。
楚雨泽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终于要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吗？
下一秒，方小语在他的注视下，将两张支票撕得粉碎，朝着楚雨泽的脸抛去。
支票的碎屑环绕在他的身边，洋洋洒洒地散了一地。
楚雨泽一愣，有一种喜悦迅速地从心底扩大，但还来不及蔓延到脸上，便因方小语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枯萎凋零。
“希望我们再也不会相见，欠你的违约金，我不管是卖身还是卖肾都会还给你的，和你这种人之间，我不想再有任何的牵绊，再见，再也不见！”
方小语决绝地说完，径直离开。
“你就这么讨厌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我的身边逃走？”
方小语的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脚步迈得更大了。
“好，那我就要你一步也休想逃开！”
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再一步，她就可以走出这里了，只差了一步。
身后，再次传来楚雨泽的声音：
“如果你敢离开，那就带上你最好的朋友——安心，而且我保证，她因为你，会变得和吴芸一样，没有任何一个同行公司敢录取她。”
她距离光明和自由只差一步，可是她知道，她再也跨不出去了。
转过身，她怒视着楚雨泽。
“你……你卑鄙！”
“我是一个商人，商人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利益，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你叫我离开的，现在我终于如你所愿，要离开了，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甚至拿我的朋友要挟？”
方小语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没有！”楚雨泽否认道。
“樊栎说了是上头的意思，你不就是最上头的那个人吗？”方小语反驳道。
“总之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信不信由你，我们的合同继续，你也休想从公司逃离，你的选择将关系到安心的未来，你记住就好！”
“你可以出去了！”
说完，楚雨泽背对着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原来不被人信任是这样的感觉。
他颓然地看着映在落地窗上的自己的脸，不由得嘲讽道：
“楚雨泽，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可悲了，竟然用这样卑鄙的方法……”
脚步声响起，他听到办公室的门响了一下，转过身，那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本来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才变着法子把她强留在身边的，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这种地步。
“笃笃笃”忽然传来了一声敲门声。
“进来！”
姚曼文看到楚雨泽时，他已经又换上了平素那种不冷不热的表情。
“刚才他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别忘了这周末和王小姐的约会！”
姚曼文转达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楚雨泽的眼色，可不知道是不是他掩饰的好，一直到听完了她的话，神色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我知道了！”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一句回答，就是他对这件事的所有反应。
企划部
樊栎已经离开了。
方小语刚推门进来，方小语就凑到了她的面前，兴奋地说道：
“小语，太好了，部长让我转告你，上头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了！”
“上头？”方小语轻喃了一句，看着安心脸上单纯为她能留下来而流露出的欣喜，只是对着她轻扯了下唇角。
那笑显得太过苍白，刚刚暴露在空中就散开了。
“你和楚总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出了她的异样，安心一脸关切地问道。
方小语看着她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茫然，“是啊，他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不能说的吗？”
看着她的沉默，安心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放了下来，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小语，你的秘密好多！”
“对不起安心，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把我赶出公司，也不明白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想要把我留在公司！”
“不是我，信不信由你！”
楚雨泽说着这句话时，声音里潜藏的失落感以及眼中蕴含的一丝受伤，她听得很分明，看得也很分明。
“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他不解释清楚？”
一切的疑问都环绕在她的心间，令她的眉心皱得越来越紧。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由“新鲜感”直接下降到“可以为钱出卖自己”的地步，可是既然他不愿意解释，她也不想苦苦纠缠。
她和他之间只不过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时间一到，关系解除，他和她便回归路人。
“好啦，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你的眉头再皱下去，就更丑了！”
安心一扫刚才的忧郁，唇畔的微笑就好像是初春消融了冰雪的暖阳，让人的心中蓦然一暖。
“对了，明天就是周末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安心的眼睛泛着璀璨的光芒，提到周末，兴致又高涨了起来。
方小语摇了摇头，受到了安心快乐因子的感染，刚刚扬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成型便随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