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殇,你不是很会讲笑话吗?我现在忽然很想听你讲的笑话!”方小语转向一直沉默的楚殇,笑得比灿烂的阳光还要灿烂。
楚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开了口。
只是讲了一句,她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后来甚至是已经忽略了他到底在讲些什么,只要知道他在讲笑话,那么大笑就是理所当然的吧,笑着笑着,眼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楚殇停了下来,“这个笑话有这么好笑吗?”
方小语猛地点了点头,仍有余韵地笑着,可是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既然这么好笑,那么你什么哭?”楚殇抬手,轻轻地将她脸颊上的泪拭去。
她摇了摇头,泛着泪光的眼睛向上扬起,“正因为太好笑了,所以我这大概算是喜极而泣吧!”
“在我的面前,你可以不必伪装,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他的手缓缓地抬起,极力地压制住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手在距离她的肩的不远处忽然变了方向,就像是长辈在安抚受伤的晚辈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背。
嘴角和眉眼间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她的嘴一撇,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这样放纵地哭着,大概是因为,孤单的时候总是强迫自己坚强,终于有人陪伴的时候就忽然卸去了那些坚强的伪装的缘故吧。
楚殇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连刚才不停拍打着她的后背的手也跟着僵在了半空。
心中一个声音异常响亮地叫嚣着:不管这个有女人多少的缺点,不管自己如何想让自己讨厌她,可是看到她的眼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讨厌她,他永远都做不到。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你说……刚才……我是不是傻,竟然……拒绝了他!”
方小语哽咽中,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从楚殇的怀中传出,听起来闷闷的。
“确实是傻!”楚殇想都没想地回道。
“你也这样觉得吗?说不定他……他……”
她现在越想越后悔,恨不得把自己这颗榆木脑袋给敲开,看看里面究竟缺了多少部件。
“虽然比我逊色了点,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还算优秀,那样各方面都挺优秀而且身体也没什么毛病,那方面也很正常的男人,你竟然产生了那样的幻想,还因为错过了独自在这里痛哭流涕,的确是蛮傻的!”
他煞有介事地解释着自己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你……”方小语恼羞成怒,抬手使劲地在他的腰侧掐了一下,便挣脱了他的怀抱。
“忠言往往都是逆耳的,你这是打击报复!”楚殇揉搓着刚才惨遭毒手的地方,出言反抗。
“既然那么喜欢他,那就不要傻傻地冲出去帮他呀,如果他被误会成好男色之辈了,不是变相地替你阻断了他身边所有的女人缘,到时候你成功的几率不就更大了吗?”
“你还说,要不是胡乱附了他的身,又搞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会有今天这样的状况吗?还有我说我喜欢他了吗?你别乱说!”
像是怕被别人听去了一般,她的眼睛慌张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完全忘了除了她不会再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是我乱说吗?不知道是谁因为自己有可能拒绝了人家,哭得毫无形象而言,难看死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带着棱角的石子,一下一下地掷在了他的心上,可他偏偏还要摆出一副嬉笑的模样,像个小偷一样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在暗处。
“你也说了,他确实是很优秀嘛,万一他真得看上了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我又那么不识好歹地拒绝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是亏大了嘛!”
“这和喜欢不喜欢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总之我们现代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不是你们这些能和初次见面的人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的古人能理解的!”
一番强词夺理,方小语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午休时间,脑子里本来乱糟糟的,心里也难受的不行,可是经过和楚殇的一番唇枪舌战,嬉笑怒骂,心情反倒好受了不少,就连肚子也不失时机地传递了自己的意见,所以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出了办公室。
刚下电梯,就碰到了吴芸,她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朝着吴芸点了点头,算是很讲礼貌地打过了招呼。
没想到吴芸竟然叫住了她,还很友好地朝她笑了笑,还拉住了她的手。
“小语,上次我一时糊涂,竟然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反倒不计前嫌地还替我在楚总的面前说尽了好话,你对芸姐的这份情,芸姐我会记在心里的,最近办公室的工作还适应吧?”
方小语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掌心处的温暖让她觉得很不适应,却又不能弗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只好任由她握着。
“你要出去吃饭吗?那正好,我也一个人,一起吧!”
吴芸倒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很自然地和她亲近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楚殇扯了扯方小语的袖子,提醒道。
方小语白了他一眼,然后很没出息地对着吴芸点了点头,看到方小语同意了,吴芸脸上的笑变得更加的明媚。
可是,刚走不远,吴芸忽然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吗?”方小语担心地问道。
“你看我这记性,有一份文件必须在12点之前发给部长,我这一上午一忙起来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眼看就要到交稿时间,可里面还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看来今天中午是要饿肚子了,小语,真是抱歉,说好一起的,可是……”
吴芸一脸惋惜地道歉道。
“我没关系的,不如你先回去忙,你想吃些什么,我帮你带回来!”方小语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买饭的任务。
“方小语,你还真是一天不被人欺负,你就浑身不舒服是吧,你忘了,这个恶女把你整得多惨了?”
楚殇在一旁因为方小语的强出头不满地抱怨着。
“真得可以吗?那就太谢谢你了!”吴芸两眼放光,激动地再次拉上了方小语的手,“小语,你人真好,芸姐我真是自惭形秽!”
“芸姐,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买饭这点小事,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方小语反握住她的手,她总是觉得,不管这个人曾经做过什么不对的事,只要她愿意朝你抛出善意,接受比因嫉恨而拒绝会感到幸福。
“嗯!”吴芸点了点头,可瞬间,明媚的神色便耷拉了下来,“可是……算了,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真得不麻烦的!”方小语慌忙解释。
楚殇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一味地付出就能交到真正的朋友的,方小语,你总是习惯性的放低姿态,所以别人才会习惯性地欺负你!”
“其实我本来答应了帮安心带饭的。”吴芸犹豫了一会儿,神色有些难堪地解释道。
安心?那个总是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女人,方小语的眼前浮现出安心的模样,愣怔了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毫不介意地说道:“没事,我帮你把她的一份也买了就行了。”
“可是……”吴芸依旧很纠结。
“可是那丫头今天偏偏想吃吴记的煎饺,还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吴记的,吴记又远又偏移,这丫头明摆着是故意的,谁让我昨天和她打赌打输了。”
“没关系,我知道那个地方,芸姐,你要些什么?”方小语不疑有它,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我随便就好,小语,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改天芸姐请你吃饭!”
“真得没事,芸姐,你赶快去忙吧,我先去吴记了!”方小语说着率先跑了出去。
等到方小语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吴芸脸上的笑容忽然跟着没了踪影,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阴狠地说了一句:“你让我办的事情已经搞定!至于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和之前说好的一样,一切与我无关。”
吴记煎饺的位置非常偏僻,老旧的城中村,一个胡同连着一个胡同,外来游客如果想要吃上一口吴记煎饺,绝对会经历一场迷宫探险。
即使是这个城市的土著居民,偶尔一个不留神,也会迷失在长相太过相似的胡同里,只闻其香,却不见其貌,大概这也是吴记煎饺之所以那么著名的原因之一吧。
方小语这样的宅女,之所以会知道吴记煎饺,是因为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恰好离这里不远,那时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带煎饺给她吃,所以她今天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帮吴芸的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一些小时的味道。
“你确定你没有走错?我怎么感觉这个胡同我们刚刚走过?”楚殇已经被这大同小异的胡同给绕晕了。
“跟着走就是了,废话怎么那么多!”方小语恶狠狠地怼了回去。
刚要转向另外一个胡同,一个人影闪过,一个带着刺鼻气味的毛巾就被紧紧地按在了她的口鼻处。
她用力地挣扎着,那人却更加用力,意识开始渐渐地模糊,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突然抽去了一般。
不久,她的眼一黑,就彻底地昏了过去,完全丧失意识之前,耳畔模糊地传来了楚殇大惊失色地斥责声和呼救声,到最后,这些声音也彻底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