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电梯的时候，电梯门开，出来好几个维修工人模样的人，当时我以为是秘书室需要修缮，也就没多想什么。
离秘书室最近的厕所是十楼，十楼这层的办公室一般是公关部的，基本上全是大美女，一个个打扮入时，波浪红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路都自带背景音乐和撒花效果。
美女谁都爱看。我平常也喜欢看她们身形优雅的去参加公司会议。
幸好当时厕所里人不多，我顺利的蹲在马桶上排泄。
听见外面洗手池哪里有人在说话，说话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嗲，不用猜就是公关部的美女们。
对话的内容清晰，而且一句比一句更加响亮。
说者无心，若是当事人听到。怎么会无意。
“我们说你们听说了没有，就刚才，传遍了整个公司啊那消息。”
“什么消息，我们都刚从别的公司谈完业务回来，怎么可能知道嘛。”
女人的天性中，对八卦是没法抗拒的。
而且凑近隔板儿，也想听听公司的小道消息。
“就那个，空降的叫什么沈央的家伙，哎呀，不知道是不是叫沈央，反正就是董事长助理嘛······”
我特么的表情和遭了雷劈没两样儿，果真人不能背着别人说坏话，世界上哪有不漏风的墙。
“那家伙怎么了。”这个声音拖着长音，和刚才那几个声音明显不同。
“石部长好。“刚才那几个嗲嗲的声音，瞬间变得正常。
石部长。石静？
应该是。
“恩，说说看，你们又在扯谁的舌头。”石静的声音根本听不出喜怒哀乐来，平静的甚至有点儿不走心。
那几个女的明显的是赔笑的声音，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接下来，她们说的让我大跌眼镜。
“听人家说，今天上午那个叫沈央的给咱们的游董递了策划书，那本策划书的内容就被泄露到竞争对手的公司里，咱们公司最大的客户都被竞争对手抢走了，人家看了咱们的策划案之后，原版照搬给了咱们的客户。”
“那咱们公司还没有提交策划吗。”石静特别平静问、
“嗨，哪来得及啊，咱们的泄露之后。对手就把策划案，提前一步给了咱们客户。就在我们进厕所之前，听人家说咱们客户已经跟那家公司签了合同了。您想想，一个多年的老客户，咱们得损失多少钱啊。我还听说啊····”
她们的声音小了下去。任凭我怎么趴在门上，都听不见她们说什么。
“什么，咱们公司要倒闭了，你听谁说的，靠谱不靠谱，不能乱造谣啊。”
要不是这句突然提高了八度的音调，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损失这个客户，公司竟然面临倒闭。
我心脏真的在疼，一抽一抽，根本无法呼吸。
渐渐的，外面没有了声音。我站起来的时候
因为蹲点时间有点儿长，腿是麻的。若不是手及时的扶住厕所门板，早就跌倒在地。
缓过来之后，我手一直在发颤，并且以我最快的速度跑楼梯上了楼、
我从秘书室跑过去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在叽叽喳喳议论这个事情。
我深呼吸两下，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刚要推门儿，从办公室出来一些带着工具的维修工人、
正是我刚才下楼在电梯口碰见的那些工人。
他们出来，我进去。游弋很平淡看我一眼。跟平时没差异。
这时也到了午饭时间。
“办公室里安装了排气扇，以后嫌闷，就打开排气扇。”
游弋突然冒出这话，本来我一直在心虚，惊了一身冷汗，瞪眼睛看他。
跟偷吃粮食的黄鼠没区别，我几乎是溜回自己的座位上的，特别痛苦的趴在桌上，一直在想刚才她们在厕所的对话。
石静当时听了那些话，特别淡定，根本没有替我解释，她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是那种人，文件给我之后。我马上交给游弋了，并没有外泄、
但转念一想，这也可能是谣言。本来就是这样，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和谣言。
感觉大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我抬头看看，是游弋。他站在我面前，很冷静的低头看我。
我打了个激灵，立马直立起身。很愧疚的看着游弋。
“是不是公司要倒闭了。”
游弋虽然表面上很冷静，但是我看他眼中确实闪过那么一丝惊慌，
“你不用管了，公司的事儿，我能处理好，你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成。”
那种声音，带着不可违抗。
我愣了很长时间，公司的事情他来处理，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了，因为我拿着那个材料，所以公司才会损失大客户的。
这么一想我真急了。
情急之下扯住游弋胳膊
游弋愣了。
“不是我，我真的没泄密。那个文件我看都没看，真的，游弋你相信我，我没撒谎。”
游弋依旧很平静的看我，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我眼里慢慢蓄了泪水，不是为了博得他同情，只是着急的不知道怎么着证明自己才好。
“我相信你。”说这话的时候，游弋依旧淡定。
他手慢慢搭在我肩膀上，看我看的特别认真。满怀期望，“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材料是你到策划部拿来的？”
我愣了一下，现在死死抓住游弋的手慢慢松开。
刚刚要点头，毕竟不像让言语失望，我不想让他知道，我除了每天呆在工位上，还会给他帮忙。
“说实话。”他的眼睛清澈到不能再清澈，到了后来。有点儿咄咄逼人，就好像，我不说实话，他就会生气一样。
我低头，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说起，总感觉自己这么笨。说什么错什么，怎么做都不对。
“不是你对吧。”
他用手支着我下巴，将我头扬起来，审视目光看我。
我一着急眼泪出来了，感觉很丢脸，情急之下，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
我害怕。我也知道，我这种哭法外面很多人听着，甚至大部分都在幸灾乐祸，但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一张嘴，就哭出来。
游弋很冷静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哭，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也不劝我，什么都不说。
我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鼻子也要往下流，索性跑到办公桌前，抱起拿包卷纸，边哭边擦。
我想我真特么的要在游弋心里窝囊死，虽然知道自己这么着太失败，但没办法，我忍不住。
游弋没打算让我去吃饭，扯过一张椅子，坐上，双腿很舒服的搭在地上。
“说吧，是谁让你把资料拿给我的。”
冷淡，咄咄逼人。
我抽搭着，但明显已经能说出话来了，心情也好了许多。既然纸包不住火，加上游弋什么智商，哈佛商学院毕业的人，我跟他撒谎，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故作聪明的硬挺了一上午。
我努力让自己说的简单清楚一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还算完整的全盘告诉了游弋。
游弋始终一个面无表情，一直看着我、
“真的，这次我真没说谎。”
游弋点点头。然后玩味儿笑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谎。”
身体稍微往前倾了一下，很感兴趣的模样。
当然，至于石静说的话，我没完全告诉游弋，尤其是她告诉我如果我什么都办不了的话游弋会失望。这种话，我没说。
“那个，那个”我看看游弋，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儿，“因为，每天在办公室里，特别无聊，所以才会自己找一些事情干。”
游弋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正了正表情，依旧冷淡，
“工作以后会给你安排。之前我说过，你，是我的助理。只有我吩咐你工作你去干，这才是本分。难道这还用去教？”
我感觉游弋生气了，语调变得越来越冷淡，表情也是，看着就不自然，甚至让人有种恐慌，生怕他一怒之下将我开除。
“对不起。”我低着头，小声跟他道歉。
其实我心里拧巴，我没想到，一个公司里，水这么深。也没想到，我特么刚来第二天成了背锅侠。让公司损失这么严重。
游弋站起来，很绅士的将椅子放回原地。然后走到门口。
轻描淡写看我一眼，语气极其认真，“如果，公司倒闭了。我会将你卖了，还债。”
说完，拉门出去。门关上。这一串儿动作一气呵成。
我的腿都软了。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知道他这么高冷而且讨厌说谎的人，基本上说了就会做到的。
我除了祈祷公司不要倒闭之外。
还祈祷，警察叔叔一定要在游弋贩卖人口的关键时刻，将我救下来，不然。我就真完蛋了。
缓了很长时间，腿脚才有了反应。肚子也开始咕咕响。、
安良正好在这个节骨眼儿给我打电话，我正委屈着，听见安良温暖的语调。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
全都砸到手背上，但还要装作语调正常的跟安良说话。
安良觉出我鼻音重来，刻意问我怎么着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我。
“报上地址，哪个不长眼的惹你。哥一个大擒拿放翻他全家。”
安良的语气比游弋都狠。
我特么的命啊。怎么就那么苦。这一次次遇到的都什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