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完倔强的瞪着她:“我也讨厌你,不喜欢你,但是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怕黑,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会停电,我当时已经请你吃了晚饭,又给你买了夜宵。”
嗓音里带了哽咽,季小完红彤彤的眼眶里眼泪直打转,可她就是倔着不哭,别扭的拧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将手指拧的通红的,说:“我只是想让你在别墅里睡一晚上,吓吓顾言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木叶打断她,耐着性子伸手拉过季小完的两只手,将她自虐的两只手分开:“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你只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但你不知道那个玩笑会对我造成伤害。”
季小完想挣扎的手一僵,不敢置信一样轻轻的问:“你不怪我?你不报复我?也不骂我?”
木叶哭笑不得:“如果你实在良心不安,想我这么干,我也可以试一试。”
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季小完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知道你肯定恨死我了,就连顾言仕都要打我,你怎么可能不恨我?”
她哭得语无伦次,嗓子本来就哭嘶哑了,这会儿更是几乎哭不出声音来,她捂着嗓子咳嗽,咳得小脸通红的,眼泪汹涌而出。
木叶拍着她的背,季小完哭着将脸埋进她怀里:“我讨厌你木叶,明明就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讨厌你,呜呜呜……但所有人都怪我,你就让我迁怒你一下好了……呜呜呜……”
木叶:“……”
她不得不将办公室的玻璃墙全部调整磨砂状,杜绝外面看热闹的同事们。
季小完抱着她哭了半天,眼泪鼻涕擦了她满怀,木叶抿了抿唇,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姓木的,对不起,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认错的。”
季小完乱七八糟的拿手背擦脸上的眼泪,木叶看不下去的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她,她接过去擦了擦脸和鼻涕:“我走了,等我情绪好一点,我再请你吃好吃的赔罪。”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木叶怀里迷之湿润的一块衣料,忽然低声说:“妈妈去世后,你还是第一个在我哭时这么抱着我安慰我的人。”
木叶愣了一下,季小完已经擦着眼泪,拎着包包出去了。
陈一舟带着季小完在年总热情的絮叨下离开了,年总不放心的折回到木叶办公室:“这个季小姐,她不会是记恨我们D-shine设计坏了她的别墅吧?”
木叶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年总放心吧,别墅的事情,季小姐说她不会再追究了。”
“那就好,那就好。”
年总赞叹的看了看木叶:“木总监果然不愧是木总监,这件事处理的十分漂亮,做得好。”
木叶但笑不语,年总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木叶拿着纸巾擦了擦自己衣服上的眼泪,想起季小完离开时的话……她叹了一口气。
*
肖睿早退一个小时的班,冒着被领导批评,女朋友追杀的风险,蹲守在木叶的写字楼下,一直蹲到她下班。
“小睿睿?”
木叶老远看到他,吓了一跳,她不记得自己今天有通知他,她什么时候下班啊!
事实上,她今天压根不敢让他来接她好不好?
肖睿愤愤不平的拉开车门:“从今天起,我每天按时按点的来接你,我就不信你还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再被人劫走。”
木叶心虚,不敢和他顶撞,只能委婉的提醒他:“你这样,会经常早退旷工,还会没时间约会,总结一下,你不久的将来会失去工作以及女朋友。”
“那你倒是给我省点心,让我不用早退旷工,有时间放心的约会啊!”
肖睿奓毛,吓得木叶一哆嗦,讪笑:“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开心就好。”
她灰溜溜的钻进了车里,肖睿“碰”一声关上了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
木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表现得像是被家长训斥的女儿一样乖巧听话。
肖睿气得脸都黑了,兀自深呼吸半天才平息下想骂人的冲动,没好气的看了木叶一眼:“安全带自己不知道系啊?”
木叶立刻飞快的系上安全带,嬉皮笑脸的:“这样行了吧?”
肖睿自己系上安全带,每一个动作都恶狠狠的,可见这回是真气着了,木叶偷偷吐了吐舌头。
“你!”肖睿又开了口,木叶洗耳恭听,摆出任打任骂的谦虚姿态,肖睿噎了半天,别扭的哼道,“你没事儿吧?听那个姓顾的纨绔说,你被人关在黑屋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是有什么不好,我怎么跟你舅舅交代?我怎么跟老木和女神交代?”
这口气,要是再说下去,木叶简直怀疑肖睿会直接给她哭出来!
她连忙安抚这一位的情绪:“小睿睿你放心,我没事,当时顾言仕及时赶来把我带出来了,所以我好端端的,你看,我都还来上班了,甚至都没迟到呢!你就别担心我了。”
“谁特么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肖睿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就飙了出去,木叶被惯性带的重重跌回座位,欲哭无泪:这些个男人,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飙车,坐车的人真的好痛苦的好不好?
她发誓,明天她就去报考科目一,她要自己开车!自己开车!
这个气她不受了!
肖睿和木叶赌气,吃完晚饭就气冲冲的上楼去了。
木叶认命的洗碗,一边洗一边碎碎念:“我忍,我深呼吸,我背观音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正从楼上折回来,准备下来洗碗的肖睿听见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重重的重新回到楼上,“哐当”关上了门。
木叶目瞪口呆的举着两只沾满泡沫的手,看着楼梯口的方向:“……是因为我洗碗的时候背心经不够有诚意吗?连菩萨都坑我?”
收拾完毕,洗漱之后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木叶抱着电脑翻看资料,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
她拿起来一看,就见顾言仕微信她:我在你的院门外。
木叶本能的一哆嗦,飞快的回复:你疯了吧,小睿睿现在的火气能把你生吞活剥了,珍爱生命,速速离开!
顾言仕: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木叶:有什么事情微信不能说?
顾言仕:你和白浩是什么关系?
木叶愣了一下,这又算哪门子的飞来横醋,好端端的问她和白浩的关系?
这么一想,她忽然又反应过来了:“我凭什么要心虚,这个顾言仕当自己是我男朋友还是什么的?”
她气冲冲的发了个语音:“有事说事,没事跪安。”
木叶拿下手机就准备按黑屏,却在最后一刻,顾言仕发过来一条消息:白浩现在躺在医院里。
“什么?!”
木叶猛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拉开房门就往外跑。
顾言仕正在别墅不远处的公共设施处,坐在儿童用秋千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昏黄的路灯透过他身后不远处的银杏树洒在他的身上,光影斑驳,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
“顾言仕!”
木叶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推了推他:“白医生怎么了?”
顾言仕没说话,她有些急,又推了他一把:“喂,问你话呢,他怎么了?生病了吗?病得严不严重?在哪家医院?”
顾言仕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说话。
木叶挣了挣,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顾言仕,你该不会是故意骗我出来的吧?”
“看来你很在乎他,很关心他,很紧张他。”顾言仕垂头丧气的。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木叶抽不回手,索性换了一只手捏住顾言仕的下巴,逼他抬起头,这厮没什么力气的任她捏着下巴,就这样仰着头看着她,模样难得乖巧,像一只收了爪子的猫,就这么看着她。
木叶被他看得忍俊不禁,哭笑不得:“你到底怎么了?”
顾言仕很老实的回答:“我在纠结到底隐不隐瞒你,也在酝酿这个隐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