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掸了掸衬衫,好像被她口中飞出的唾沫星子弄脏了衣服。
接着,他的目光凝视着对面墙上一幅织有金色狐狸的土耳其挂毯,慢悠悠地说:“这土耳其风格的房间,真的很配你!”说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转身正要关门,看到一只沙发靠枕朝他飞了过来,他迅速关上门,只听门后“咣”地一声。他口中轻哼了一声,扬起头,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房间。
三日后,一大清早,鲍方就来找萧瑟,通知他粉丝警报解除,让他和自己一块去片场。
萧瑟跟着鲍方提前到达了片场,此时,演员和导演还没到。
鲍方开始一脸严肃地演示杨毓环拿手机拍照时所站的位置,以此来证明她根本不可能拍到他的侧面。萧瑟颇有些尴尬,他支吾着对鲍方说:“这几天,我、我冷静下来,也感觉那天过于武断了。”
鲍方听他这么一说,兰花指轻轻拂上了他的左肩,“对嘛,咱们是纯爷们,没证据怎么能随便冤枉人呢,况且还是一个女人。”说完,他乐呵呵地转身,忙着指挥各部门为开机做准备去了。
半小时后,杨毓环走进了片场,萧瑟看着她一路走近,头也不抬地坐到监视器旁的椅子上,从包里往外掏剧本,他只好走到她跟前,清了清嗓子:“咳,咳。”
她头都未抬,“有屁快放。”
考虑到多半是自己误会了人家,萧瑟勉强忍受了她的无理,小声说:“那天我气昏了头,可能冤枉了你。”
只见杨毓环白胖的小手一挥,道:“别,在没找到板上订钉的证据之前,不劳大黑为我脱罪。”
“大黑?”萧瑟一脸疑惑。
她没有回答,只是冲他招了招手。萧瑟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往前走近了一步,她却伸长了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你干什么?”他赶紧退后一步。
杨毓环诡异一笑,“闻闻你衣服上有没有馊味?整天就这一件黑衬衫,也不换换。”
“同样款式的衣服我有一打。”萧瑟淡淡地说。
杨毓环睁大了眼睛,:“哇,你还真是个奇葩,配上你这颗爱冤枉人的黑心,你从里到外都黑得透透的了,不叫你大黑,太对不起这黑色了。”
“你,你敢给我起外号!”萧瑟气得用手指着她。
“不是外号,是雅号。放心吧,这是个秘密,我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她捂嘴偷笑。
“你——”萧瑟刚张开口,又被她板着脸打断了,“别你你的了,把电影拍好才是正事!对不对,大黑?”说完,看也不看他,从桌上拿起对讲机,大声说:“各部门准备,五分钟后开工!”
萧瑟咬牙看着她,这暴力女,又玩新花样了。不但在肉体上摧残他,现在更要从精神上折磨他了。大黑?什么破名字,听起来象黑帮小混混!他在心里巴拉巴拉地从胖妞、暴力女、自大狂,循环往复地骂了八遍,才愤愤地把注意力转向场中。
很快,戏开拍了。今天这场戏是莎莉饰演的女一号柳碧莲“克死”父亲后,家道中落的柳母为了女儿,硬着头皮来到林家,求林家兑现当年的口头婚约。林母摆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席间林母旁敲侧击地打击柳母,让其明白柳家配不上林家,主动退出。
一大早被鲍方叫来,萧瑟连早饭都没顾上吃。他从包里拿出一袋牛肉干,刚想打开,犹豫了一下,拿出两小包递给杨毓环。见她没接,他撇了一下嘴,把牛肉干扔到了她的桌上。自己打开一小包,放在口中慢慢嚼着。
他的眼睛盯着场内,心里赞叹不愧是老戏骨,这演技真是精湛,转头看向杨毓环,发现她的脸上也全是赞赏之色。
林母正在拐弯抹角地数落柳家,突然“啊”的大叫出声,只见一条脏兮兮的小黑狗,先是扑到了她的膝上,接着又跃上了桌子,然后冲着桌上的鸡、鸭、鱼、肉扑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撵狗,狗狗被撵下桌,被追得满片场乱跑。不一会就没了踪影。大家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以为它已经跑出去了。
萧瑟看到杨毓环站起身,拿起对讲机,说:“各部门……”突然,那条小黑狗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冲着她直扑上去。她吓得扔下手中的对讲机,猛地跳起来,一把搂住了萧瑟的脖子,两条腿紧紧地盘在了他的腰上。
萧瑟的脑子“嗡”地一下,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手中的牛肉干“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黑狗看到牛肉干,马上跑过去,低着头吃了起来。
半分钟后,杨毓环尴尬地放开了他。鲍方冲了过来,上上下下看了看杨毓环,口中关切地问:“导演,你有没有伤到?”
杨毓环摇摇头,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喊:“谁家的狗,谁放它进来的?”
“导演,这多半是影视城中的流浪狗。”场务小黄答。
“赶紧把它弄走!”她喊。
萧瑟呆立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时,小黑狗吃完了牛肉干,后腿支起全身,拱着前爪,乌溜溜的黑眼珠直盯着萧瑟,似乎在恳求他再给一些吃的。
萧瑟望着狗狗,阻止了马上要赶狗狗出去的场务小黄,从包里又掏出两小包牛肉干,撕开包装扔给了它,“听话,吃完快走吧!”小黑狗好象听懂了他的话,吃完后,果真冲他摇了摇尾巴离开了。
又过了一天,各部门已经准备好,规定的拍摄时间到了,可是女一号莎莉还没到,场中所有人都在干巴巴地等她。
杨毓环让鲍方给莎莉打电话,鲍方连续拨打了莎莉和她助理田甜的手机,都没人接听。众人聚过来,围在杨毓环身边,议论纷纷。
鲍方开始抱怨:“这女一号的位置刚坐稳,就开始耍大牌了!真——”
杨毓环出声阻止:“别瞎说,人家可能有事。”
场务小黄看了看导演,又看了看众人,神神秘秘地说:“咳咳,莎莉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