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萧瑟如约赶往高升影视公司。
刚进入影视公司一楼,手机响了,是鲍方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刚说了一声:“喂,”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冲他问道:“您是萧瑟,萧老师吗?”
他盯着对方,缓缓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萧瑟真不敢相信来人居然是鲍方。这个外表很MAN的男人居然会发出这么阴柔的声音。
呃,这反差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噢,天呢,天呢!”鲍方拍了拍手,上上下下打量了萧瑟半天。萧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话。
没想到对方右手翘起了兰花指,竟然朝他的脸摸了过来,“这是高科技的仿真人皮面具,还是您的真面目?”
他赶紧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地说:“如假包换。”
“幸亏您不靠颜值吃饭,要不然我们公司的男演员只能喝米汤了。跟我来。”鲍方说完,转身快步走在前面带路,身上的长款红格子衬衫一摇一摆地晃动着。
惊魂未定的萧瑟看在眼里,不由地在心中暗暗感叹,这娱乐圈的人还真够另类。
步行到三楼,鲍方把他带到一间宽大的办公室内。
进入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三米长的棕色老板台,后面是一把宽大的实木高靠背老板椅,桌上摆着一台大屏幕的苹果电脑,气派十足。
墙上一个女人的大幅艺术照,正以一种居高临下地高傲神态俯视着他。
“这人看起来有点儿眼熟。”萧瑟指着照片说。心里想着这杨导口味真重,审美标准很唐朝。
鲍方笑着说:“好多人都说长得象影视红星白冰冰。萧老师,您请坐,我出去给您倒杯水。”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萧瑟背着手,对着照片认真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道:“要是把白冰冰塞进水缸里泡三天,再捞出来,估计会跟这照片上的人有八分像。”
这时,他的臀部一阵剧痛,他捂着屁股,一时竟有些发懵。
什么情况?自己刚刚是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吗?为什么后脖颈还感到阵阵寒意?
正要回过身,耳边响起了女高音:“谁家的狗没拴住,放出来乱咬人!”
回过头,他看见一个女人正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是你!”
他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臭流氓!”
原来面前这个女人,正是昨日在医院电梯旁遇见的那个胖妞。
这时,鲍方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他上前紧走几步,站到萧瑟的身旁,说:“杨导,这就是萧大作家。”
“原来,你就是萧大作家——萧瑟。”胖妞挑了挑眉,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萧瑟瞬间产生了一种唐僧掉进妖精洞的感觉,他望着胖妞恶狠狠的眼神,感觉对方好象马上就要把自己吞进肚子里。
“咳,咳,我还是出去等杨爷好了。”萧瑟面无表情地说。他可不想再与这个暴力女有什么瓜葛,说完举步往外走。
“站住!本姑娘—就—是—杨—爷!”胖妞拉长了声调,一字一顿地加重语音。
“又不是愚人节,开什么玩笑,杨爷怎么可能是女的!”萧瑟使劲地晃着脑袋。
“杨导演是圈内最有才华的年轻女导演,爷是尊称。”一旁的鲍方一边解释,一边从桌上的名片盒中取出一张金灿灿的名片递给了萧瑟。
萧瑟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高升影视导演杨毓环。
看看名片,抬头再看看墙上的照片,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大声说:“我以为导演是男的,才签合同的。要么换个男导演,要么撤销合同。”
“影片拍摄消息已经在网站公开,你要是不怕名誉受损,愿意赔偿一千五百万。没问题,毁约好了。”
杨毓环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脸地不以为然。
“我、我……”萧瑟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他现在只恨自己当初太心急,合同签得太仓促了。
“我们是拍电影,又不是谈恋爱。我在这行混,靠的是能力,不是性别优势。”杨毓环仰着头靠在老板椅上,两只手漫不经心地拍打着椅子扶手。
说完,她扬起脸直视着他,问道:“你是一个从来没当过编剧的作家,我没说错吧?”她的语气傲慢,眼神里还带着一种奇特的蔑视。
萧瑟瞥了她一眼,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无疑是等于默认了。
“要不是公司指定,我可没想过要和一个生手合作。你可以忽略我的性别,爷不介意你把我当成男的。”
说到这,她拉长了声调,“至于你象不象个男人,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五天后召开剧本讨论会,拿你的剧本来说话,不送!”
萧瑟耷拉着脑袋,慢慢地走出高升影视。
他的心情懊丧到极点,导演居然是个女的,还是那个霸道的,暴力的,跟他结了仇的胖妞,想想真是倒霉透顶了。
一想起她来,他就感觉领口发紧、胸口发闷,屁股上的痛感犹存。
对方已经宣战,他不得不应战。再说,自己也绝不能败在一个年轻女孩手里。
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给李编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签下了他推荐的电影改编合同,担任编剧,要进剧组三个月,不会再急着交稿。李编辑痛快地答应了,只是一再嘱咐他保证书稿的质量。
接下来,他去了几家书店,买了十几本编剧、导演类专业书籍,开始恶补知识。
赶走萧瑟后,杨毓环着手处理手头的工作。
她手中翻看着演员征选报名表,耳朵里却控制不住地一遍一遍回响着臭流氓“塞水缸泡三天”的恶毒话。
她越想越气,心里的火苗腾腾地往上窜,烧得她口干舌燥,一颗心烫得快要炸开了。
她端坐在椅子上,做了十次深呼吸,无效。
站起身,打开小冰箱,她取出两瓶冰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口中凉得象冷库似的,舌头冰得都麻木了,可心里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
这招也不起作用。看来,她必须实施终极疗法了,不然自己就快憋出内伤了。
她抄起电话,打给闺蜜花苗苗,告诉她半小时以后,到金海岸自助餐厅跟自己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