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慢慢攥紧了，坚硬的像个石头，他这一拳毫无疑问的是可以开金裂石。
然而现在却没有一个可以供他发泄的目标，燕小北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缓缓的放松开来，只是掌心却已经出现了四道血痕。
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的皮肤，微微的疼痛感似乎是驱散了他心底的烦闷。
几次拳头都有再次攥起的冲动，但都被燕小北压了下去。
“赵君诺，是怎么没的？”
南九抽泣了两声，擦了擦眼泪，低着嗓子说道：“上次你派人送来了基因吻合剂，就是那一天，自由者联盟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现在上头在清缴天谴者，这个时候是站队的时候了，要么跟上头死磕到底，要么就投向上头。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像现在这样再摇摆不定了。毕竟自由者联盟的身份是挺尴尬的，上头早晚会觉得我们的存在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他们的考虑也许是对的，他们在跟流放者开战，一时间顾不上我们这些中立派，但如果一旦他们得手，那腾出手来要对付的就是我们。
那晚上的一战，结果你应该知道。流放者也好，新天帝教派也好，损失了大量的兵力。
那位大人说是逃亡了，至于是出国了还是去了京都蛰伏，没人知道。
果然，上头腾出手来就是找到了我们谈判。你也知道，我跟诺诺更倾向与做一个普通人，所以大家不欢而散。
后来自由者内部出现了叛徒，一部分人投靠了上头，开始对其他人出手。我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在抵抗的过程中，另外有一部分投靠了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你应该听说过，叫做三只手。
我们发现不光是自由者联盟的人，就是人造内家高手，还有那些完美形态的天谴者很多人都投靠在了那个组织。
我跟诺诺带着一些不肯参与斗争的伙伴开始了无休止的逃亡，上头的正规军也好，三只手组织也好，感觉我们是没法拉拢的，所以对我们进行了围杀。
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三只手偷袭了我们的驻地，我受了重伤，诺诺为了救我，把她所有的生命能量都给了我，包括她的眼睛，让我替她好好活下去。”
南九的语气充满了无尽的悲伤，虽然她说的这些感觉很平淡，但燕小北完全能想象他们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恐惧，绝望，无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侵袭着她们。
南九浑身都在颤抖着，燕小北叹了一口气，轻轻把她抱在了怀里，暗暗渡了一丝真气梳理她的血脉，太激动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负荷很大。
“燕大哥，诺诺就死在我的怀里，她亲自把眼睛放进了我的眼睛里，而她却在一直的安慰着我，她在笑。她笑的那么好看，但是现在却再也看不到了。
燕大哥，我这儿好痛，好痛啊。你能想象吗？能想象吗？就像无数的刀子在里面割啊割啊，我不想这么痛啊。燕大哥，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好不好？”
南九举起拳头狠狠的锤击着心口的位置，一边捶，一边哭。
燕小北鼻头一酸，有种叫做眼泪的东西似乎要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燕小北紧紧抓着她的手，再这么捶下去，非得内伤不可。
“燕大哥都明白，燕大哥明白。南九，你要振作，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命不再是你的命了，而是赵君诺的。
赵君诺去世了，但咱们还活着。活着一天，就要承担起活着的责任。
现在你好好休息，等你养好身体，咱们就去为她报仇，你说好不好？”
燕小北不停的梳理着她的血脉，手指在她昏睡穴中按了按，南九抽泣着昏了过去，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燕小北紧紧抱着她，任由的她的泪水湿透了衣襟。
燕小北现在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心内的杀机已经蠢蠢欲动，一团火苗在眼睛里闪烁着。
“元啸堂！”
燕小北一口钢牙咬碎，狠狠的挤出了一个名字。
燕小北抱着南九，身影连闪消失在了酒吧之中。
南九现在需要修养，燕小北抱着她来到了她们两个原先居住的民居。
赵君诺的斗篷还挂在衣架上，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微微晃动着。
南九昏睡不醒，她这些日子太累了，她不敢睡觉，生怕会梦到赵君诺那凄美的微笑。
燕小北轻轻抚摸着那件斗篷，嘴里却在念叨着：“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你现在自由了呢。我燕小北从来不敬鬼神，但我现在却希望九天之上真的会有天国存在。在那里，没有压迫，没有残忍，只有你想要的自由。
赵君诺，一路走好。南九，我会照顾好的。”
燕小北轻轻笑了笑，随手解下了黑斗篷，给自己披上，兜帽放了下来，燕小北的脸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眼睛散发着寒光，宛如黑夜里饥饿的狼。
掀开沙发，从中提出了一把狙击枪，燕小北动作娴熟的组装好了，咔咔子弹上膛，燕小北猛然转身，枪口却是对准了窗外。
一丝森寒的声音从变声器中传了出来：“大家好，我是鬼枪。元啸堂，你们准备好了吗？希望你这一次不会再让我失望啊，只不过这次你却没有了进监狱的机会。嘭，呵呵呵。”
燕小北没有疯，他的心里很清楚，他绝对没有疯，相反的，没有一刻是跟现在一样这么清醒的。
三只手的目的就是自己，他元啸堂拉拢这些天谴者最终的目的依然是自己。
现在三只手又欠了一笔血债，而这个血债，燕小北要讨回来。
因为赵君诺是跟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是朋友，是伙伴。
这每一个字眼都是燕小北将他千刀万剐的理由，出来混的，终归是要还的。
燕小北卸了狙击枪，收了斗篷，此刻他满心的杀气已经收敛了起来，再次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南九睡着了脸上依旧是痛苦无比，她在说梦话，梦中还在叫着赵君诺的名字。燕小北拆下了纱布，她的眼睛上有一道伤痕，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