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杂,尖锐的利刃闪着妁人的光,令人生寒。
耳边是沈千凡桀桀的笑。
我眼睛绝望的看着,手捂着腹部,退却,退却。
“你逃不掉的。”沈千凡得意的大笑,刀刃带过寒光从我的脸颊擦过,一缕发丝被斜斜的削掉,随风飘落。
“看到了吗?很快你也会像这缕发丝一样飘零落地,哈哈哈。”
这一下,她的眼神透着狠厉,动作也更快,不容我逃避,眼看刀刃要划破脖颈,我惊恐的睁大眼睛,呼吸都一下子紧绷,似乎这样就可以让时间延缓暂停。
绝望在我的心里蔓延,我努力的撑起身子反抗,寻找些一切的遮蔽物,奈何被沈千凡抓住不能动弹,她看准了我的软肋,刀子抵在了我的腹部,尖锐的刀尖隔着单薄的衣服那么清晰。
我大惊失色,她竟然真的。
内心的焦灼与担心交织,望着沈千凡的双眼喷射着怒火:“不。”
“怎么,害怕了,你现在的表情可真好看,好好珍惜吧!”这一刻,我似乎看到她的双眼闪烁着妖艳的光芒,刀刃刺破肌肤的疼痛传来,鲜血染红了我的双眼。
“不。”我拼命的移动,手护着腹部不让她得逞。
沈千凡看到血迹,眼里的疯狂更甚,看着我流血的胳膊,嘴角斜扬:“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轻松,我要一点儿一点儿的折磨你。”
手腕的疼痛我一点儿不在意,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挪动,孩子,你要撑住,你不能有事。
“哈哈哈,乔幼南,你可真狼狈,去陪葬吧!”沈千凡紧追了上来,这一次,她不给我任何逃脱的机会,匕首朝我的腹部切去。
不,不能,我翻了个身,背部被刀刃滑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沈千凡还没有罢休,可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喘息着趴在那里,用着愚笨的方式,护着肚子,护着那个才三个月的生命。
刀光刺晃着我的眼,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深地无力感袭来,只觉得浑身都没有一点儿精力。
要死了吗?
“南南,撑住。”
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栾夜霖的声音,最后能够看到你一眼,真好。
我费劲的撑开眼睛,模模糊糊中只能看到浅浅的灰影,就昏厥了过去。
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我站在一片荒林中,杂草遍布,虫鸣声响彻不息,我看不到任何人,也不知道在什么地面,我漫无边际的走,一条河流挡住了我的去路。
急湍的河流横亘在面前,我看到对面是栾夜霖,他焦急的呐喊着,可是水流声太大,我怎么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栾夜霖,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拼命的呐喊,他却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突然,对面响起一阵落水声,岸上的男人不见了踪迹。
“栾夜霖,你在哪里。”慌乱的寻找着,声嘶力竭的呐喊。
突然,河流中起起伏伏的一个脑袋露了出来,是他,是栾夜霖,只是他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
“我在这里。”高高的伸出手,朝着他指着方向。
“乔幼南,你去死吧!”身后阴鸷的声音令人生寒。
我回头就看到沈千凡赤红的双眼。
“哈哈哈,你们都要死,都去死吧!”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她的眼睛也移动到河流中,“你的男人,也得死。”
“你要做什么。”我看到栾夜霖已经快要上岸了,凝视着沈千凡。
“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你,不过,我要先杀了你的男人,让你在伤心中痛不欲生,哈哈哈。”
我看到栾夜霖刚刚游到岸边,他用掉了所有的力气,虚弱的趴在那里,露出浅浅的笑容。
突然,沈千凡从我的身后跳了出来,银色的匕首刺入栾夜霖的腹部。
栾夜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我只能看到他睁的澄圆的眼睛,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喊不出来。
一道更大的浪潮扑来,他的身影一下子被浪潮卷走,红色的血水一下子渲染,整条河流都变得泞红。
“栾夜霖。”声音终于能够喊出,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红色的浪潮没有了,也没有急湍的河流,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入目的一切都是白色,浓重的消毒水让我知道了地点。
“南儿,你醒了,吓死妈妈了。”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移过目光,看到母亲坐在病床旁,她的双鬓似乎一下子都发白了。
“妈,我的孩子。”我扑倒母亲的怀里,眼里止不住的落下,昏厥前的一幕那么清晰,那个可怜的生命,我还没有看到他,竟然让他这么波折。
“南南,别伤心,都没事了,没事了。”母亲拍打着我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靠着母亲,汲取着她身上的所有关怀,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我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妈,我难受。”我糯糯的出声,声音都有些喑哑。
“妈知道,南儿,你很坚强,哪里疼,告诉妈?”季兰的声音也一下子哽咽,抱着最爱,也最亏欠的女儿,看着她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当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嘴里轻轻的呐喊,却醒不过来时,心里的痛早已经让人麻木,此时听着女儿的声音,恨不得替她承受。
“妈,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还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他那么无辜。”面对亲人,所有的强硬都被收了起来,只想要躲在她的身边。
“所以你要好好的养伤,不要亏待了小宝贝。”母亲看着我,眼睛往下移了移,轻声的说道。
“妈,你是说宝宝还在。”我惊讶的出声,明明那个时候,沈千凡的刀刃已经抵到腹部。
我的手缓缓的下移,好像疼的位置不是这里,这里真的没事。
栾夜霖,那会儿听到她的声音不是幻觉,是他救了我和孩子。
“妈,栾夜霖呢,他在哪里。”我看着母亲着急的问道,一下子动作太大,扯动了背部的伤口,疼的我龇牙咧嘴。
“谁,我没有见到,我接到医院电话找到你的时候,已经在病房,没有看到其他人。”季兰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来询问,“南儿,怎么回事,你不是来做产假怎么会受伤。”
“是我不小心的,没事。”难道不是他,我疑惑的抬眼向周围看去。
“伯母,我买了混沌和包子,阿南应该快醒了,你先吃。”白宇推开门说道。
他的话还未落,眼睛落到房内:“阿南,你醒了。”
“嗯。”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还在想着是不是幻听。
白宇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阿南,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那会儿被人叫去科室,然后回去找你的时候就不见了,怎么回事,知不知道那会吓死我。”
“嗯,碰到了点儿事情,”和沈千凡的事情,我不想说出来让他们担心。
“还好你没有大概,孩子也没事,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白宇,你有看到其他人吗?”我望着白宇期盼问道。
“什么其他人,没人啊。”白宇疑惑的看了看,眉头不解。
“我说的是你在医院,有没有看到栾烨霖。”
“没,他有来过吗?我是在手术室外看到的,当时情况比较危机,看到你流血被推进手术室,我没有注意那么多。”白宇的眼睛撇了撇旁边,说完。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什么。”看来他们都不知道。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没,要是哪里疼说一下。”
“嗯,已经好多了。”我点了点头。
“南儿,你刚醒来,喝点儿水。”
“恩。”接过水,大口的喝了几口。
白宇推着母亲去吃东西,之后自己走了过来:“想不想吃东西。”
“不饿。”我摇了摇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这一晚,母亲留在病房陪我,白宇待到很晚才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总觉得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幻听。
背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只是不能过多的动,容易撕裂伤口。
第二天在医生的叮嘱下去检查了妇产科,确定对还有没有影响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之后的几天,我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想要去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睡觉的时候,可是问母亲,她却摇头。
中午吃过饭,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想要透透气。
病房在一楼,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木,整日在病房全是一片苍白,此时看着绿绿的色泽让人看着就很舒服,我深呼一口气,享受这一刻的舒适。
突然却看到转角处有人在走进,我静静的站着,等待着那人靠近。
虽然离得远,但是我能够认出来那个身影,此时穿着一身西装,笔挺的身影是那么熟悉,他的脚步稳健,头低着看不见脸,但是我确定。
那个身影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缓缓的抬头,精致的下巴露了出来,我朝上继续看去,他却突然转身,略显急促的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