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雀瞳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她还没有睁开眼睛,稍稍有些意识时觉得有东西在扯着她的手指,还有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她下意识的将手一挥,一只硕大的老鼠被甩了出去,正是那只老鼠在啃食着她的手指。
眼前是一片血红,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终于看清楚她被关在一座血红色的牢房里。紧接着血腥味夹杂着腐肉的恶臭一阵阵袭来让她的胃里翻腾不止。成群的老鼠肥得像幼猫一般大小。
她突然想起了秋婉君!在牢房的另一头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更多的老鼠,她抑制着恐惧艰难的爬了过去。秋婉君几乎已经被老鼠团团围住,它们正在肆无忌惮的啃食着她的血肉。
“秋姐姐!”她声泪俱下的喊道。
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中,秋婉君也终于有了些意识,她还没睁开眼睛却以先咧嘴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蓝雀瞳注意到她的身下有一大片血渍,后腰上被薛伊人捅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涌着血。她找遍自己的全身也没有找到金蛊人给她的金疮药,接着又在秋婉君身上搜寻了一遍也是空无一物。
“你们醒了?”牢房外的一道铁门被缓缓推开,锈蚀铁皮间的摩擦声格外的刺耳。
眼前的薛伊人褪去了她的千姿粉黛,脱下了她的绫罗绸缎。一袭金线黑衣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更加凸显她那世间无二的腰身。她头上一件珠翠都没有,而是将一头秀发高高梳起。
她的左腰上别着一把长剑,右边则是一个精致的弓弩。
“翻天夺命弩!”蓝雀瞳走到牢房的尽头,红色的木质栅栏将她们二人隔开,“在霸州伤我大姐的人就是你!那这里是……”
薛伊人笑了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她小心翼翼的走近蓝雀瞳,尽量找些干净的地方落脚,“这里是东厂的暗牢。你大姐还没死啊?哼!蓝弑羽真是我毕生的污点!”
大概是听到了蓝雀瞳与薛伊人的对话,秋婉君想保护妹妹的本能再一次强迫她迅速清醒过来。她不顾腰上的剧痛奋力起身,她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鲜血还在不停的从伤口涌出!
薛伊人看着她露出轻蔑不屑的笑容,“原来这就是安华王手下第一女杀手,不过如此!”
蓝雀瞳见状赶快跑回秋婉君身边:“秋姐姐,你身上可带了金疮药。”
“哈哈哈哈!”只听薛伊人扯着嗓子一阵尖笑:“你们两个是被抬进东厂暗牢的,没失身就不错了,还想着身上带的东西?”
大概是失血过多再加上秋婉君起身太急,她眼前一阵眩晕。又有三五只老鼠跑过来舔着地上她流出的新鲜血液。
秋婉君淡淡的一笑,道:“连东厂的老鼠都如此嗜血成性,更何况人。”
薛伊人:“你少来这套。我就不信安华王府的私牢里能比这好上多少。”
“你既知道我们是为安华王办事的,也该明白打狗也要看主人!”蓝雀瞳突然灵机一动继而说道:“这样对待秋婉君难道是要公然与安华王府为敌!”
“小丫头,你休要唬我。”薛伊人伸出食指在蓝雀瞳面前晃了晃,“为安华王办事的人是她,不是你们!”
她又看了看秋婉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苏州第一绣娘秋婉君,我说那张员外贪图我的美色你竟也信了,还记得数月之前的苏州你是如何以同样的缘由诬陷左大人的?险些害得那于宝骢与左大人为敌!”
在提到于宝骢之际,薛伊人狠辣的脸上掠过一丝温情,只是转瞬而逝。
秋婉君会意的一笑问道:“怎么?你喜欢他?可惜他却不曾正眼瞧过你。”
薛伊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她随手拿起秋婉君的九节鞭向牢里挥去,起初秋婉君以为是冲她去的,鞭子挥进来的瞬间她才明白鞭头直直的冲向蓝雀瞳的脸颊。她来不及多想侧身伸手抓住鞭子,薛伊人用力一收,鞭子被抽回去的瞬间秋婉君的右手立刻血肉腾飞。
黑夜渐渐退去诡谲的外衣,几缕寒烟盘桓在铁青的晨色里。金蛊人彻夜未眠。他站在清祠的大院中十指紧扣,眉头深锁。
已经睡足的蓝雀翎透过虚掩的窗户看到忐忑的金蛊人。她明白能让金蛊人坐立难安的人也就是她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可自从有了秋婉君,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她披上斗篷推开房门,一阵寒风立刻从她的衣领灌进来,让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金蛊人听到动静也迎着风转过身来。
“在寒风里站了一夜,该不是为了守着我吧。”蓝雀翎扶着斗篷被风撩起的帽子边向他走去边问道。
金蛊人依旧愁眉不展:“昨夜瞳儿和秋姑娘去找于宝骢,彻夜未归。”
“瞳儿找他做什么?”蓝雀翎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金蛊人背过身去继续说道:“我与瞳儿在回程路上遗失了尘儿留下的短剑,而于府的二爷于炳钧却死在了这把短剑之下。”
蓝雀翎:“宝骢的二叔?”
“正是!”金蛊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瞳儿这些日子一直魂不守舍,她不想宝骢误会她一生。”
“我懂了。她去找于宝骢解释,婉君陪她一起。”蓝雀翎轻叹了一口气,立刻一团白雾出现在她的面前,“若是宝骢,我倒安心些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俩彻夜未归也是事实。”金蛊人焦虑的看向蓝雀翎。
蓝雀翎也皱了皱眉头,的确若说瞳儿做事荒唐些,但秋婉君一向是有分寸的。
“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于府。”金蛊人说道。
“万万不可!”蓝雀翎立刻阻止道:“你是关心则乱,如今事态错综复杂,我们虽与那于宝骢有些交情,但人心隔肚皮,且不说他二叔那无头案,单冲秋婉君是他的杀父仇人,此事便该多出几分小心。若真是他扣下了瞳儿,此时的于府定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入瓮了。”
“那您的意思是……难不成一直等下去?”金蛊人焦急的问道。
蓝雀翎在晨风中轻咳了两声笑道:“看来只能请人代我们走一趟。”
金蛊人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