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饰店的老板为他们找了一个大红色的锦盒,蓝雀瞳小心翼翼的把一对璧玉梳带回客栈,回到房间金蛊人正坐在她的茶案前眉头深锁。
蓝雀瞳见他的样子便知他要和自己说什么事,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
“瞳儿,有些事始终要面对。你是否已经做好了打算?你大姐没有直接回大漠想必也是看出了这其中的隐情,所以还是不要再耽搁了。”
蓝雀瞳关好房门坐在金蛊人对面,“我想好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行!”金蛊人言辞中带着几分怒气,眼神中含着几分泪光,“瞳儿,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想想宝骢,你若为了这个孩子丢了性命,他必定痛不欲生!”
蓝雀瞳淡淡的笑了笑道:“金蛊人,这是我痛定思痛的决定,绝不会改变。你告诉我就算我放弃这个孩子我又能活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只要有我离开的一天任何守在我身边的人都会伤心,可如果这孩子能活下来就不一样了,这是我生命的延续,我身边的人再伤心也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坚持下去!”
“可是你生不下这个孩子,苏刹的话不能信!”金蛊人说。
“不论他的话是真是假,我都要一试,当我成为一个母亲的那一刻起无论要承担多大的风险我都不能放弃这个孩子,他(她)活我可以死、他(她)死我不能活!”蓝雀瞳的语气非常坚决。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要去西域找苏刹?”
蓝雀瞳点点头:“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他之所以会回西域是因为他认定我会留下这个孩子。可如果一个月后他发现我选择了我自己他一定会再来中原,他要落花是为了活命,绝不会轻易放手!”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尽快赶往西域。”金蛊人建议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真有办法可以保住你的孩子那么不一定只有苏刹知道。西域还隐藏着很多蛊社的残部,我们早一点过去说不定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从其他人那得到方法。”
蓝雀瞳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她十分认同金蛊人的说法,可是这就意味着……她要离开了,离开大姐、离开宝骢,而且很有可能是永别!
金蛊人用期盼的眼光注视着她,他明白此时她心里有多难!可是他不能听之任之,给她无限的时间去浪费,因为现在的每一刻都是她的生命!
“好。”沉寂了片刻后她终于开口,“再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和大姐还有宝骢道别。”
“好。”金蛊人也笑了笑,他笑得十分无奈,“最多两天!两天后你若是做不到我去和他们说。”
……
金蛊人离开后蓝雀瞳趴在桌上想了很久,对她来说怎样开口道别似乎真的是一道难题。正在她愣神时突然有人扣响她的房门,她擦了擦眼泪应道:“请进!”
蓝雀翎推门走进来坐到她身边许久开口道:“瞳儿,你……还好吗?”
“大姐为什么这么问?我不是一直都很好吗?”蓝雀瞳答道。
蓝雀翎握住蓝雀瞳的手说:“今日宝骢来找我了,他向我提亲想娶你过门,我发现我竟然不敢替你应下来了。我们姐妹间究竟是怎么了,你长大了,大姐却越来越不放心你了,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蓝雀瞳一下子扑到她大姐的怀里委屈的哭着。
蓝雀翎也流下了眼泪,“瞳儿,有任何事都不要瞒着大姐。”
这一刻蓝雀瞳真的很想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把自己的诸多无奈和苦衷全部倾诉给大姐来听。可是然后呢……如今大姐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得知真相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西域为她和她的孩子找苏刹拼命!她不想这样,她想让大姐和李铁手一起退隐大漠从此做一对翱翔于广际天空的雄鹰比翼双飞。
她忍住了!
“大姐,我恐怕不能嫁给宝骢了。”
“为什么?”蓝雀翎稍稍有些遗憾,但是蓝雀瞳此时给出任何答案她都不会觉得惊讶,但她必须知道原因。
“大姐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体不好,后来得到金蛊人的治疗稍有好转,但始终不能像常人一样,我嫁给宝骢也不能为他生儿育女陪他终老,还不如就此别过相忘于江湖。”
蓝雀翎强忍着泪水,“你若真是这样想的,不如随大姐回大漠吧。咱们姐妹俩始终有个照应,让大姐好好照顾你。”
蓝雀瞳含泪摇摇头道:“我随大姐回大漠宝骢一定会穷追不舍,我已决定要和金蛊人隐退江湖,只有到一个宝骢找不到我的地方,他才会放弃,然后重新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可是那样大姐也找不到你了。”蓝雀翎强忍的眼泪终于如滔滔江水奔流而下。
“大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蓝雀瞳的眼泪也不驻的向下流,“这样好了,我们约定二十年后苗疆医馆相见,如何?”
“不好!”蓝雀翎哭着摇头,“在这个变幻莫测的江湖,人人都可能在明天丧命,你与我相约二十年后,岂不是和永别一样。”
“大姐别这样说,正是因为人人都可能在明天丧命,这样的承诺才会支持我们勇敢的支撑下去,有金蛊人在,我相信我定能赴这二十年之约,那时大姐若是和李大哥有了孩子别忘了带他(她)一同来见见我这位姨娘。”
说到这姐妹俩抱在一起放声痛哭起来,她们都能隐隐觉察这一次分别意味着什么,只是谁都不愿说破。
蓝雀瞳痛下决心,她擦干眼泪笑了笑:“大姐相信我,你我此次分别绝不是永别。毛头大哥他们护送黄金想必不会一帆风顺,尤其大漠常有鞑靼人出没洗劫商队,你和李大哥应速速前去与他们会合以免发生意外!”
蓝雀翎看着她心中明白多说无益,这一夜她与蓝雀瞳同塌而眠,两姐妹聊了很多前尘往事,当她们想要睡觉时发现天已经亮了。
蓝雀瞳主动送蓝雀翎出门笑道:“大姐该上路了。”
蓝雀翎拉住她的手一言不发,眼中却闪着泪光。李铁手牵着两匹马走来,蓝雀瞳主动将缰绳交到了蓝雀翎手中又说一遍:“大姐,你们该上路了。”
“瞳儿……”蓝雀翎瞪大了眼睛仿佛在说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跟大姐走吧!
蓝雀瞳含着泪光放开了她的手,而后决绝转身瞬间泪流满面!
“瞳儿!”蓝雀翎又叫了一声,她见蓝雀瞳依旧没有反应细声说道:“二十年之约,大姐等着你!”
蓝雀瞳的双眼已经完全淹没在一片汪洋中,直到她听见马蹄声响起,蓝雀翎大喊了一声:“瞳儿,大姐走了,你保重!”
挥泪如雨的蓝雀瞳依旧不忍回头,马蹄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她终于默默转过身看着两个身影渐渐模糊,“大姐,你也保重!”她哽咽着默默说道。遥遥相望间蓝雀瞳知道此一别再见已是后会无期……爱深情切付终身,如愿执手李郎归;从此信游花间,终不负天下有情人白首之约!
《大名玄情记——蓝雀翎》
江湖有贼颜如玉,盗中有道心如兰。
独行黄沙舞孝义,孤枕月下唱情歌。
一半风骨傲于行,一半情骨撩于色。
堪为女中大丈夫,不逊须眉展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