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是每个正常人每天要做的最平凡无奇的事。早上醒来一张口,声音就出来了,平凡到几乎不自知。不但忘了语言是交流的工具,还是一种传递感情的利器。
好听的话暖人心,不当的话就扎心。甚至一句玩笑所犯的错误就能制造一场灾难。
出租车司机就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悄悄犯了一回错误。
他可能感觉有尤可儿这样一个大美女在副驾上坐着,不抖一回机灵,就瞎了他开车也能讲相声的才华。下意识的拿小狗子撒尿占地盘引、诱小母狗的话来调侃门派势力之争的场面。
这让尤可儿有点尴尬的同时,惹得段天心头不爽。
眼见出租车驶进了义道码头片区的义道路,一直往前就是义道门总舵义道武馆了。
段天就有意因为司机一句不当的话要整他,从座椅后面伸出过手去,那一根手指头顶在司机的腰上。让司机把车开到义道武馆的门口去停下。并说出要请司机到武馆喝茶的话。
司机当时就吓傻了,踩油门的脚失去了准头,出租车不时一顿一顿的。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你那手里的枪要是走了火,我这小命可就……你老可是要知道,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大哥,你轻点……”
司机不停说着,好像他越是受到惊吓,嘴皮子就越溜索。但段天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别废话,开不到义道门的门口,你现在就是个死。”
“大哥大哥,你别这样……我开还不行吗?今天我不收你们的车钱……”
出租车司机脸都黄了,嘴里说着,还得努力掌握着手里的方向。司机似乎很清楚,这车子是他活下去,挣钱养家的本钱,就是他真的在这个时候死了,也不能把这车给开废了。
尤可儿就不信段天手里有枪,她只是回过头来看看段天。发现段天那张大黑脸竟然也会挤鼻子弄眼。
“段天,你吓唬他干啥。”尤可儿说:“把你那破枪收起来,咱们不差他这点车钱。”
尤可儿此时没有戳破段天,而是顾全他的面子,顺着司机的理解,把段天抵在司机后腰上的手指说成枪。
司机听到尤可儿的话,心里更加的没底。这是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了,后面拿枪顶着后腰再来说不差这点车钱的话,这不是故意的说宽心话来玩人吗?
司机以他多年开车总结出来的聪明才智,来判断后面大汉和这漂亮女孩子的配合。他开车见过的人多了,他认定今天是倒了大霉,碰上这样两位人面魇花的江湖魔头。
到了这会儿,都让人拿枪抵住后背了,还敢在要钱,那就是真的不要命了。
“大哥,求你把枪收起来吧,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跟你们讲价钱,我是有眼不识荆山玉,不认得你们活菩萨的真面目啊……姐姐,不,是大妈,你让大哥把枪收起来……”
司机的碎叨让尤可儿感到不堪。这都什么玩意儿就给长辈份?怎么从姐姐升级到大妈了,人家还是个纯情女儿好不好?
“行了,别胡说了,到了地方没人会难为你。”尤可儿恼怒着说一句看向车窗外。
段天看司机确实吓的不轻,心里暗笑,说:“直接开到义道门的门前,不要对外乱说我们的行踪,我不会伤了你的。”说着,把手缩回来。
“好的好的。”司机答应着,两鬓直接冒出冷汗,小心的把着方向盘,不敢再有任何的杂念。
出租车在义道武馆的大门前停下,尤可儿放开安全带,从手包里拿出两百元大钞。
司机看到这钱,总感觉这钱是通着他的性命的。接了就通着另一个世界,不接还是人间。
“姐姐,你这钱我不要了。能送你们来这里是我的荣幸,你们走好。”司机说着只是不伸手。
尤可儿瞥他一眼,不耐烦的说:“废什么话,我来这里也不是占你便宜来的。快找钱。”
司机依然不接,尤可儿狠狠地把钱扔到司机身上,“不要找了,真啰嗦。”直接开门下了车。
此时段天已经站到车外,只等尤可儿下来,好带她去见秦越。只见尤可儿努着嘴下来,快步的绕过车头走过来。
就在尤可儿抬头看这义道武馆的门楼时,司机落下车窗,把那两张钞票扔出来,说句‘这钱我可不敢要’,噌的一下开车就跑了。
看着一路跑出去的出租车,段天不禁失笑。捡起那两张大钞给尤可儿递上去。
尤可儿正看着武馆老式的大门出神,感觉这里就像某一处大家族的祠堂,心里发颤。不敢相信她的小哥哥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来。
她感觉进了这种地方的人,还不等于是出家做了和尚?
看到段天递过来的钱,尤可儿说:“这钱归你了。不过,段天,你确定小哥哥在这里?”
段天听尤可儿说这钱归他,笑笑说:“大哥在这里没错了。只是我不能要你的钱。”
确定了秦越在这里后,尤可儿没去搭理段天,直接迈步向武馆里面走。
此时武馆大门敞开,只是从外面向里边看,显得光线很暗。能看到不时的有人来回的走动,好像在忙碌着什么。
见尤可儿就要进门了,段天急忙把钱收起来,两步赶上去。
尤可儿刚要进门,在门房的满四斤就看到了她,急忙出来迎上去。
“不知这是从哪里来的贵客,请通报了再进去。”满四斤拱手对尤可儿说。
尤可儿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来跟她说话,那感觉就像穿越了一回。
“怎么,你们这里是不是要收门票?”尤可儿怔怔的问。
收门票?
满四斤也是一怔。今天过了晌午,就是新门主继任的吉时,难道还可以新开发一种收费项目?
“不是,我是问你来找谁?”
满四斤刚刚问完,就看到段天走上来:“黑哥,这位是……”
“满兄弟,她是我带来见大哥的,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段天得到了那两百块钱,对尤可儿就感觉亲近了一些。
满四斤看看段天,又看了尤可儿一眼,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让开路让他俩过去。
看着尤可儿走过去的背影,满四斤咂咂嘴。暗想这么标致的女孩子,让段天领到这里来,不是新门主的女眷,就是让门主拿来享乐的。
穿的这么风尘,真是世风日下啊。就看这新门主能把义道门领到那条路上去了。
段天带着尤可儿穿过武馆大厅,通过角门来后院,去见秦越。
好几个人看到如此打扮的尤可儿,不禁都多盯了几眼,不时交头接耳说上几句。
尤可儿没有去管他们怎么来看她,只是看着大厅里那些练功用的器械,心里就感到疑惑。小哥哥那么开朗的人,又懂医术,还会功法,干嘛要来面对这些沙包,横木石锁?
还有那个假的木头人,这些东西不进博物馆,还留在这里有意义吗?
这简直就是对现在文明繁华世界的背离,尤可儿暗想,她这次一定要把小哥哥带走。留在这里,只能是让人感到压抑。
转进里面的院子,光线明亮豁然开朗。
尤可儿在那些老气房屋上扫了一眼,还裸露着黄土的院子让她的心气下沉。又看到那几陇泛着绿色生机的菜架,并且还有个人正蹲在那些叶子菜旁边,不停地翻找着什么。这不禁让尤可儿蹙起眉头。
这都什么呀,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这里竟然还保留着农耕样式。到这种地方来,看来真的是要出家啊。
“段天,小哥哥在哪里?快去把他给我找来。”尤可儿拧着眉头来看段天。
段天在院子里也没有看到秦越的影子,只看到在那里翻着菜叶子的徐彪。
“徐彪,大哥到哪里去了?”
段天喊了一句,徐彪回过头来,一眼看到身穿粉红毛衫的尤可儿。当即一怔,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粉娇娘?
在这武馆,那是一水带把的,属于严重的阴阳失衡。这突然的冒出一朵花来,真不次是仙女下凡呀。
徐彪哆哆嗦嗦的跑过来,一只手攥着空拳,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
“黑哥,这是谁呀?长的真好看。”
徐彪直眉愣眼的看着尤可儿,那大嘴岔子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尤可儿看着他那大嘴岔直发怔,暗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小哥哥人长的英俊潇洒,怎么在他身边的这些人,除了黑炭就是这种歪瓜裂枣,简直没个人样子。
跟这些人在一起待久了,那小哥哥还不得也变得这么不堪呀?
段天看到了徐彪空攥着的那只拳头,问:“我问大哥在哪里,谁让你来管闲事?你手里攥的什么?”
徐彪嘿嘿笑着,眼睛却是一直落在尤可儿的脸上。听到段天发问,把手一摊,十几只毛毛虫在他手心里乱动。
“我在给我的那些鸟兄弟找饭食,大哥就没看到。”
看到徐彪手里的那些毛毛虫,尤可儿惊叫一声,一下跳到段天的身后。粉嫩的脸吓得发白,叫着说:“段天,你叫他走开。”
看到尤可儿惊吓的样子,徐彪咧开嘴哈哈大笑,那德性能直接看到嗓子眼。
“徐彪,把这些东西拿开。”段天朝他摆摆手,回头看着尤可儿说:“你不用怕,我带你去找大哥。”
这时,就听到身后的房门一响,人没出来,声音先穿出来。
“你们在搞什么?”
尤可儿回头去看,秦越出现在那低矮黑暗的门口。这不是小哥哥还会有谁?
秦越看到粉红毛衫,白色紧身裤,还有银亮高跟鞋的尤可儿,当即怔在那里。
“可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徐彪一看,大哥出来就叫出人家女孩子的名字,舌头一缩,把抓着虫子的手攥起来:“我先去喂个鸟,你们聊着。”说着,徐彪悄声的转身回他的房间去了。
尤可儿看着秦越怔了一下,几步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肩头。
秦越当时脸上发窘,这算什么回事?
等吃过午饭,经过香汤沐浴就要进行对义道门过往门主的祭祀典礼了。
这会儿尤可儿出现,岂不是要坏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