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驾车在尊圣山的山路上缓慢前行,他们一边浏览着山色,一边找寻武林大会的主办场馆。
其实也不用刻意的去寻找,秦越就能感受到这山里有一种隐隐的肃杀之气在飘荡。
尊圣山可以说是济州地面上最大,也是最出名的朝圣之地。
但现在路上并没有多少游人。这本身就说明这里已经进入了一种特殊时期。
按满四斤吐露的信息来说,所谓武林大会并非官方举办,只是江湖门派自发按照先前的惯例举行。所以才有满四斤说的那些,通过实力争斗来争取江湖地位的事。
至于到时候会不会出现损伤人命的事,看来也是没几个人过问的。
民间这些自发的盛会,很多都会保持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神秘。
然而只要保持着神秘,等这神秘气息在某一个地方进行蔓延,出现一些令人难以防备的意外事件,也就显得不再稀奇了。
秦越做好了心里准备,他可以不怕任何意外的发生。
即便在大会上出现些意外,包括徐彪段崖在内,这些根本不用担心。
但现在有尤可儿跟着,这就让秦越心里有点没底了。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过多的担心,只能给自己添加心理上的负担,还不如索性放开。有道是遇水叠桥,逢山开路了。
路虎揽胜的雄姿在山路上驶过,也确实招来了很多人的瞩目。但秦越开车在前山转了半天也没看到武林大会所在的主办场馆。
他只是看到那座古庙依旧飘荡着飘渺不断的烟火。
在古庙前的停车场停下,四个人直接向古庙走过去。
这古庙的建筑群体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半山腰的空阔地面。
古朴雄壮的寺庙山门,彰显着它的霸气和久远,这让秦越看了,心里顿生一股敬意。
这里没有收门票的地方,任由四众出入,似乎在这一切都在向钱看的世道里,只有这里还在无私的弘扬佛法广大。
寻找到寺庙里正宗修行的人,秦越向他问询关于武林大会的事。
那修行的人僧袍朴素,一看就是那种不以佛法敛财的人。
相信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打诳语,会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
那人果然也没有打诳语,但只是看着秦越他们不说话,这让秦越心有有点不畅。
啥玩意儿?难道这是遇到个哑巴?
其实那人早就看到了身穿鹤氅的秦越。人家很清楚这些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只是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广开佛法慈悲,把他们给劝回去。
秦越见那人久久不肯开口,也不便跟人家一个修行的人计较。就想去转问别人。
但他只是刚刚转身,那修行的人开口了。
“几位当真要去趟那大会的浑水么?都是些名利争斗场,何必冒着风险去当真。我还是奉劝几位,回去吧,安享平世繁华,过太平日子不好么?”
淡泊名利的人,看世间什么都是名利场。
这是不容质疑的。
但尘世间,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淡泊名利呢?
何况秦越这次来,就带着振兴义道门重任来的,想让他回头,这不是要他把打碎的鸡蛋再复原嘛?
“大师,我们来参加武林大会,其实也不是专心来谋取名利的。只是想通过大会证明我们的存在,不再受到别人的欺辱。”
秦越说这个算是很诚心的,他确实只是想让义道门在江湖上得到认可,对于名利,他觉得只要他想要,就一定会得到。
他本来就想等义道门在江湖上立住脚,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实行他医道振兴的目标了。何必还要再谋求其它呢?
但他真实的心意,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种冠冕堂皇骗人的话。
像他现在的样子,一身华服鹤氅,又是开着百万豪车来的。说他能看淡名利,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那修行的僧人看了秦越一眼,语速极慢的说:“你既然这样说,那还是回去的好。存在的必然存在,根本无须去证明给别人看。只要坚持正道,也自然没人能欺负你们。心存善念必节善果,争强斗狠只会增加你的怨气,何必呢。”
僧人说的自然是佛法,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但义道门经营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坚持正道和心存善念就能改变的。虎威堂的出现,已经把事情搞到了非死即亡的地步,老门主的被残害,欧阳被打伤的脸,还有丘胡子的死。
这些梁子如果不通过武林大会来直接面对,还会有什么好办法么?
“大师说的有理。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还是请大师指点出武林大会在哪里进行,我们也能早点了结那些不堪的过往。”
见秦越两掌合十很是谦卑的说话,那僧人默然点点头,说:“佛法广大靠修悟,怎奈众生不回头。一心直往名利场,险恶只存山后头。”
四句揭语说完,僧人默默走开了,只留下秦越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根本不能明白僧人说这揭语的意思。
段崖先是有点不耐烦,说:“大哥,这和尚不肯告诉咱们,那咱们还是去问别人吧。”
秦越转身在寺庙里来回看了一遍,三三两两来供佛的,一看就是些普通人。那僧人既然劝说他们回去,必然是知道武林大会的。而他只是说了这些就走开,再去问那些普通人,能问出什么来?
秦越没去打理段崖,只是默然的向着寺庙外走。
这时,尤可儿几步跑上来,拉住秦越的胳膊,说:“小哥哥,其实人家已经告诉咱们了。只是当时没明白人家说的什么。”
告诉了?
告诉什么了?
秦越转头看着尤可儿,尤可儿抬脸看着秦越,嘻嘻一笑说:“你没听那僧人说吗,一心直往名利场,险恶只存山后头。这说明举行武林大会的地方是在这山的后面啊。”
一语点醒未明人。
想不到尤可儿这么快就能从僧人的话里听出玄机。
秦越笑着在尤可儿头上抚弄了一把,说:“可儿,还是你这大学生聪明。不过,等到了举行武林大会的地方,你就要把你的聪明收起来。”
“好,这出了门,我知道该怎么做。”尤可儿开心的笑笑:“该给你留面子的时候,就一定会把你的面子给足。收起我的聪明,才能显示你这门主大哥的聪明。”
“呵呵……呵……”
秦越闷笑几声,对尤可儿说的,他简直连回嘴的机会都没有。
四个人来到车上,秦越直接驾车开往后山。
沿着一条未经修缮的破山路直接开到后山的半山腰,出现了几座老气横秋的建筑院落,在其中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打起了一座高台,并且在旁边立着一只高高的旗杆。
高杆的顶端挂着一面撑起来的横旗,旗子上绣着武林大会四个大字。
没错了,看来就是这里了。
秦越把车子开到了空场子里,对着四周看了一圈。
在那些院落的外面,已经有几辆车停在那里。都是些豪车,哪一辆也不比秦越开的车差,看样子武林大会还没有真正开始,这下面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现在,秦越他们还不知道这武林大会是个什么规矩,也不知道该把车子停在哪里合适。就把车子贴到场子边上停下,准备下来问个究竟。
但他们只是刚刚从车上下来,就有人跑了过来。
来人短衣襟打扮,青色宽松的练功服显得很精神。
那人一路跑一路嚷嚷:“车子不能在这里停,开到那边去。”
秦越抬头朝那人看过去,心里不满的腹诽。
尼玛本门主来了也不说有人迎接,还说这里不能停车,谁特么知道在哪里停合适?
那人来到秦越的近前,看着他身上穿的鹤氅,只是微微一撇嘴,说:“你们是义道门的,没给你们下请柬,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请柬?
什么请柬?
秦越怔了下,看着那人问:“可是在这里举行武林大会啊?你说的请柬是什么情况?”
那人撇嘴冷哼一声:“没给你们下请柬就是没打算你们再来,赶紧走吧,趁着天还没黑,等会天黑了,你们就只能在车里躲着了。”
卧靠……小哥光明正大来参加大会,尼玛却成了没打算让他们来,这算是什么道理?
秦越朝那人靠近一步:“没受到请柬就不能来参加武林大会吗?我这好歹也是一门门主,你们是哪门哪派的,不问你们一个招待不周的过错,还要赶我们走,这是什么道理?”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脸上带着不屑,说:“义道门现在还能算是门派?别开玩笑了,赶紧走吧,晚上这里没你们的住处。”
说完,那人掉头就走,好像在知道秦越他们是义道门的后,再多说一句话也是多余的一样。
尼玛,这简直是对义道门的无情藐视啊?
秦越一个健步上去,伸手去拍那人的肩膀。
还不等秦越拍到,那人先回身一个格挡打回来。
草。不但对义道门不恭敬,还敢直接对他这一门之主还手。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一个出来招呼人的,顶多就是个打杂的职位,竟然这么张狂。就是店大欺客也不带这样的。
秦越及时缩手,手腕一翻拿住了那人的手臂,只是往后一拉随即往上一提,那人就整个被带起来。
那人的手肘本来是向后翻转着挡过来的。让秦越一拉变成了翻折,有被他往上提,就成了前空翻的姿态。
就在被秦越提起来的同时,那人的身手也是了得。只是这一刹那的空当,那人在后空翻的间隙蹬出一脚,直踢秦越的胸膛。
秦越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伶俐,须弥之间脚下测移,同时身子向旁边一列,勘勘躲过对方攻来的一脚。
那人踢空后及时上勾,利用腿部上勾带来的动力,带动整个人半空里打个翻转,稳稳站到了地上。
靠,身手不错啊。
一个出来招呼人的竟然有这样的功法,恐怕真动起手来,徐彪和段崖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如果这人在门派里只是一个打杂的,那人家背后的掌门还不知道会有多么高深的功力。
如此看来,这次武林大会之行,要加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