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度过这么平静的日子了。”泰太反常地起了个大早，伸了伸懒腰。
“别立FLAG。”白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
距离上次事件过去一个星期，他们恢复了惯常的高中生活。因为他们上次也实际参与了S级任务的最终阶段，所以酬金要比想象中更高一些，维持目前的生活还没什么问题。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泰太从炎华亭回来之后一直身心俱疲，像是又经历了二次觉醒，让他们不禁想起之前参加欢乐男声比赛时的艰苦时光。
那的的确确是一段非常艰苦的时光了。全国赛的录制地点在C市，灯灯又说它在C市看到了和三十一世纪一样的雕像。他们三个人都不像是去参加比赛的、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少年，反倒像是要上战场的、伤痕累累、心态疲惫的士兵，简直是抱着“赴死”一般的决心去了C市。
目的地比B城要潮湿闷热一些，大概经常会有连绵的雨季。下车的时候，白海对空气里的湿气有些不适应，他向来喜欢干爽一点的阴天，而不是这种空气里包裹着什么的感觉，毛孔被糊住了一样。
火车站有节目组派过来专门接人的工作人员，举着欢乐男声的牌子。前几天没有安排录制，选手们可以自行在安排好的宾馆——或者自己去找其他酒店暂住。开拍之前，在C市的所有时间，都可以自由活动。
灯灯藏在白海的背包里，背包已经算是它的固定住所之一了，等着找机会给他们指路。
后来他们去看了C市的那座雕塑，也很难说是什么情况。它看上去平平无奇，红色的线条艺术雕像，看上去既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也不算太漂亮，顶多只能说是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装饰性物品。
灯灯说三十一世纪的那座反而要比这个看上去新一些，应该是有人刻意修复过了，它想不明白，如果只是普通的雕塑，为何还要进行修复。
白海他们也想不明白。三十一世纪很少会留下过去的装饰品，甚至别说过去的了，三十一世纪的人们根本就对装饰品没有任何兴趣——至少在室外是这样的，他们推崇极简主义，简单、有用即美观，至于每个人的“家”里，那就看个人的审美喜好了。
总之他们没能从C市的这个雕像身上捞到任何的有用信息。他们甚至还趁着没人的时候上手摸了摸，除了厚厚的空气灰尘和掉了漆的微小凹陷之外，没有任何特别。
放弃了这条线索之后，他们开始专心应对欢乐男声的比赛。
城市海选赛没能给白海留下什么太好的印象，当然可能大众以及节目也没对他本人有什么好印象。白海一直坚定地想要退赛，只想给他们做拉拉队，但后来听说如果被淘汰就只能马上离开——或者选择自己掏房费。由浅和泰太如果后续通过了全国初赛，还要进到节目组安排的宿舍去住，白海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回B城——毕竟他们还没那么多钱能让他呆在C市。
而独自回到B城也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他们需要能量，支撑他们在二十一世纪的活动。而白海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独自靠着自己缺了先天基因优势的嗓子，能够吸引到什么粉丝，赢得别人的喜爱。
等泰太和由浅从节目组出来，他说不定也死在B城了。
他这样吐槽的时候，泰太打了他一下，“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泰太在二十一世纪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海觉得他有时候就像一个神经兮兮的神婆。
白海觉得烦躁，又无计可施，“我说的不对吗。”
这下倒没人反驳他了。
虽然十分不情愿，但白海还是没什么选择地又决定参加比赛了。泰太对此感到十分欣慰，仿佛多年老母亲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懂事了一般，赞赏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全国赛的初赛看上去还是很和谐的，甚至没有海选时那么大的火药味儿。白海本来想着全国赛一共进了四百多个人，分成了四组，总共一百五十人晋级，那么平均三个人就会有一个人晋级，晋级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多，已经算是相当高了。
但实际情况和他们想的好像又不太一样。
此前石子沂跟他们说季欹是个十分严格的人，做评审淘汰人的时候雷厉风行，白海还不怎么相信。因为季欹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吊儿郎当，不做正事，非常随性又好脾气的一个人，和石子沂的语言所构建起来的”季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而当亲眼目睹的时候，白海相信了石子沂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三个人被分在不同的三组。白海是C组，季欹评审；泰太在D组，评委是他们没见过的一位歌手，叫郑成西；由浅在A组，评委宋宇。他们还关注了一下陈付毅的组别，但海选时并未看到他本人，他们当时以为是人太多了，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其他组别的具体情况，白海并不清楚。因为当时他的全部神经都被季欹夺了过去。他绝对是个严苛的、甚至残忍的导师。
排在最前面的十几位选手大多没能撑过二十秒，白海在三十一世纪虽然唱歌也能算得上顶尖，但没接受过系统和专业的训练——这并不体现在他在实力方面有什么缺陷，而是他有时候也分不太清到底谁的唱功更好，他只能分辨自己喜好里和耳朵分辨力里哪个更好听一些。
所以前十几位选手里，他觉得有那么几个还不错，是值得给通行证的。
旁边组的导师似乎也被季欹的行为吓到，慢悠悠地溜过来，给季欹提建议：“别这么严苛啊，要进一百五十个的，你给全淘汰了怎么整啊。”
季欹头也不抬，继续在名单上划划写写，“那就不满，反正凑数的就算进了也是要被淘汰，浪费时间。”
他现在的神情和海选时完全不同，白海几乎快要认不出他来。一时之间，C组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开始怨声载道起来。
白海的心砰砰直跳，胸腔里住着个打鼓的人。他想起季欹在网上说让自己进是他的决定，更觉紧张。而偌大的摄像棚里，人声嘈杂，周围有几个人在猜，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第一个让季欹给通行证的人——这位选手一定将获得大量的节目戏份和关注度。
在白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季欹的第一张通行证已经发了出来。
周围的人低声赞叹着鼓掌，白海完全没听清那个人唱了什么。他木然地站着，跟着周围的人一起，鼓掌表示恭喜。节目组的摄像头对准了他们这一组，周围的几个选手瞬间提起了精神一样，挺直了身板，装作和旁边人很熟的样子聊起了天。
突然有人拍了下白海的肩膀。
他回过神来，发现季欹正站在他的面前，皱着眉毛，看上去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季欹把名单卷成一个筒，敲敲他的胳膊，“我们不是在这里等你浪费时间的。”
白海才反应过来，是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