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进了医院。
由于爆炸事件造成的伤害,属于意外事故,学校当然是有帮学生们上社会保险的,但白海他们并不在室内的社保系统内——这时候就轮到灯灯大显身手了。
由浅以转学时手续没办齐为理由,带着灯灯在教导处领了申请需要的证明材料,到市内的保障局去补办了三张社保卡。
身份证倒是在之前就先找机会解决了,但是因为一直都没受什么需要去医院的伤,因此不清楚社保卡的存在。还是清醒过来的江芷提到了这件事。
当然他们也找过季晴,想向她寻之前的“药”,但遭到拒绝,理由是她那里只有三瓶,已经用完了。
泰太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但对方坚持也没办法反驳。
白海的后背有被爆炸溅出的碎片和强气流冲击产生的划伤,加上当时在草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大部分是擦伤,虽然看上去很严重,但烧伤十分轻微,愈合的速度也会很快。稍微严重一点的部分是右腿,在被爆炸气流推飞的过程中,完全着地前,似乎在地上滚了几圈,右腿有些轻微骨折,医院给打了石膏。
脸上的严重划痕也贴了胶布。
白海在医院里也不闲着,总在想这件事。既然季晴提前跟他们说了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与他们有某种关联。
“不过,”白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浑身上下,他庆幸自己的脖子没有受伤,还能自由活动,“看样子对方并不打算取人性命。”
这次的爆炸虽有人受伤,但没有人死亡,即使是距离爆炸中心非常近的工作人员,大多也只受到冲击和擦伤,最严重的就是轻微脑震荡。爆炸的火焰像是一团炫目的装饰,并未给人带来实际的烧伤。
白海本来以为是因为元素之间的相互“友善”,但看样子是对方一开始就控制了火焰的灼烧目标——并不包括人类。
“陈付毅很奇怪。”
由浅倚在一旁,想起陈付毅最后说的“过两天再见”。
——“说曹操,曹操到”果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他们刚刚提起陈付毅,真人就推开了病房的门,探进一颗头来。
“Hi?”
陈付毅这次要比之前开门见山得多,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的目标是你们的室友李健国。”
泰太听后惊叫出声:“哈?!”
“他以前是炎华亭的火术师,后来痴迷于增强力量——你们就理解为‘走火入魔’吧,像梅超风那样,现在来这边是找身上带有木元素印记的人献祭的。”
泰太小声问由浅:“梅超风是谁?”
由浅摇了摇头:“不知道。”
“哇,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陈付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总之他觉得完成某些仪式之后,他就能成为地球最强了,但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陈付毅越说到后面越不耐烦,最后忍不住甩了一下手,“要不怎么说这种人就是白痴!一旦仪式完成,火元恶魔出来,我们都得死!”
白海截断这个话题,干脆地问道:“所以呢?你来找我们,总归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吧。”
陈付毅皱了会儿眉,复又笑了起来,“嗯。我想问由浅,愿不愿意做个诱饵。”
“诱饵?”
“对,代替李健国的。”
白海沉吟片刻,“为什么献祭需要李健国,由浅又为什么能代替李健国?”
“本来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的。”陈付毅叹了口气。
“你!”
“木生火。他们需要的是作为助力的能量,正在寻找身上有某种木元素印记的人……至于李健国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记,我也很莫名,但他就是有;这样一来,由浅做诱饵没问题了吧?”
白海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之前他并没有对李健国做什么。”
“毕竟是个普通人,”陈付毅显得有些无奈,“还没被他发现。我们这边可以伪造一种纸符,由浅佩戴在身上就会有类似于木元素印记的气场。到时候炎华亭会派出有绝对实力的能力者们,肃清对方。”
白海不清楚为什么,陈付毅在他心里的可信任度一直不太高,因此这一次也不太想要相信他,于是打算委婉地回绝:“我们再考……”
“我同意。”
由浅抢先说出这三个字。
白海愣在那里,嘴还是张着的,喉咙里塞着没说完的几个字,滚了几圈之后又只能咽回去。他想,自己的一句话当然比不得三个字出口速度更快,他就差在那几秒的时间,由浅已经做出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决定。
白海忍不住想,他是信任陈付毅的吗?
由浅仍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白海看不出其中的情绪,也迟迟未能等来与他的对视。像是突然间就被切断了联系,白海负气一般重新摔回床里,盖上被子,鼻子埋进消毒水味里,转过身背对着房间里的其他三人。
“注意安全。”
他们都愣了一下,之后泰太和由浅一起“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从白海的病房出去之后,由浅的大脑维持着放空的状态,几分钟之后,他突然问泰太:“白海……刚才是闹别扭吗……?”
从语气听来,由浅似乎的确十分疑惑。泰太先“嗯?”了一声,然后望着天空也思索起来:“啊……这么一说,好像是……”
他们完全无视身边还有一个陈付毅在。泰太拍拍由浅的肩膀,“不过我们毫发无伤地回来,他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
由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陈付毅小声抱怨了一句:“你们的相处方式是不是有些奇怪……”
白海在能够自由行动之前当然是不方便参与战斗的,虽然这一次的事件主要由炎华亭的人接管,但泰太肯定不会只是旁观。白海自然有自己担心的理由。
泰太跟着由浅和陈付毅一起去了炎华亭,路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感叹道:“我对演出的时候出事故这种事真是越来越习惯了啊……”
“话说这也有健国的责任吧。”
“唉……为什么这座城市这么多事啊……我们都快赶上死神小学生了!”
“话说你们炎华亭管饭吗?”
陈付毅忍了一路,忍到炎华亭门前才实在忍无可忍,“你能安静一些吗。”
“嗯?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管不管饭啊。我好饿!”
陈付毅咬牙切齿,最后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