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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什么擅长的吗?”李健国问。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地答道:“唱歌。”
于是三个人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脸懵逼。
从李健国那得到的赚钱讯息是“酒吧驻唱”。三人不明白酒吧是什么,李健国告诉他们,出去看见“pub”字样的进去问招不招人就行。他们熬到周末,早早起床出了校门,出校门后又走了非常长的一段路,期间看到了“pub”字样的店,走进去之后都以“未成年人不得入内”为由被赶了出来。
在经历第二十七次失败之后,泰太终于累得走不动路了,“为什么他们都能看出来我们是未成年人啊??”
白海瞥了他一眼:“因为我们穿着校服,蠢货。”
与其惊讶于被看穿年龄,不如惊讶于酒吧都是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李健国没有提前说清楚,他们也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一些情况,来的时候只有一身衣服,在学校领了校服就习惯了穿校服。
在街边站了许久,三个身形挺拔、穿着贵族学校校服的少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海被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扭了扭头,想把脸挡起来。
他问由浅接下来怎么办,转头却发现泰太不见了踪影,某种乐器的声音穿过人群,白海和由浅望过去,发现泰太站在一位带着黑色圆眼镜的人旁边,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人前面地上的板子看。
他们也走过去,读了下板子上的字:“我家在XX……双眼失明……请好心人帮忙……”
板子前面还放了个小铁碗,偶尔路过的人会往里面投几个硬币,或者纸钞。
泰太拽了拽由浅的胳膊:“你认识他拉的乐器吗?”
由浅回答:“是二胡。”
三十分钟之后,三个人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一段文字。
“我们是来自三十一世纪的偶像组合BUT,不小心穿越到这里,现在没有钱回家……希望好心人能够帮忙,我们感激不尽。”
是泰太捡了拉二胡的脚边的粉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三个人站成一排,唱着他们那个世纪的歌。周围也围了不少人,多半都指着他们地上的字笑。偶尔有几个女生红着脸跑过来,往由浅的校服口袋里塞一些钱,由浅会点下头,表示感谢。
观众围了一圈又一圈,偶尔有几个人拿出手机来拍照,白海盯着那些闪个不停的小方块,倒是很像他们时代几年前被淘汰的传输器。他和由浅口袋里的钱塞得满满的,多数来自于女性,偶尔也有几个男生特地走过来夸他们歌唱得不错,还说他们介绍写得挺有意思的,问他们是不是哪个公司的练习生,在准备综艺节目。
除了被夸唱得好以外,其他的东西他们一概听不太懂。
三个人之中只有由浅了解人民币的面值,但也不太清楚此时的物价。不过明显变沉变鼓的口袋还是给了他们非常大的安全感。白海和由浅交换了一个眼神,打算唱完这首歌就收摊走人。
与此同时,有人喊了一声:“城管来啦!!!”
原本在街边摆着摊子的人迅速地卷着铺盖飞奔起来,就连原来拉二胡的小黑眼镜都提着二胡慌不择路。人潮挤来挤去,三人站在一旁,时不时的还会被人推一把。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泰太还是问出了自己此时的疑问:“那位大叔不是双目失明吗……”
白海愣了几秒,然后回答:“我有预感,我们也应该跑……”
三人互相看了几眼口袋里的钱,扭头就跑。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由浅进去给灯灯买了块巧克力,对着货架上的猫粮和狗粮犹豫了很久,对比了下和巧克力的价格,还是作罢。
在收银台前掏出一口袋硬币其实是有点尴尬的事情,但由浅面不改色,先是问了店员多少钱,然后把银币堆在收银台上,“你拿吧。”
店员莫名其妙,以为这人是要给自己小费,手揽了揽往自己的方向拢。
由浅又说:“我是说拿巧克力的钱。”
店员的动作一顿,迅速地捡了几个硬币,放进钱柜里,还找了几毛钱给他。
由浅不知道店员心里的纠结,收好钱与他告别:“谢谢。”
白海和泰太都等在外面,由浅跟他们并排走着,把巧克力递给白海。
“没买到一样的。”
白海耸了下肩,“无所谓。”
“以后打包食堂的饭喂它吧。”
泰太和白海这下一齐看向了由浅。
“宠物的粮食有点贵。”
白海&泰太:“……”
灯灯对巧克力产生了无比的热爱。
但当得知这是自己能吃到的最后一块巧克力时,它决定把这一块保存起来,留着过年(并不是)。
白海数着桌上堆着的钱,漫不经心地提议:“你想吃你去抢呗……反正你还有能力可以催眠别人。”
泰太呛了一下:“咳、这不太道德吧……”
灯灯刚要说些什么,宿舍门发出了点微弱的碰撞声,吓得它立马闭嘴,背面朝上埋进泰太用枕头棉絮搭的窝里。
白海朝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人,估计只是风。九月份刚刚入秋,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大。他鄙夷地瞥了一眼灯灯,“李健国周末回家了,瞧你那点出息。”
灯灯这才露出一只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才露出第二只眼睛。
它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这两天偶尔会失去能力。”
白海数钱的手停了下来,“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的,感觉自己的能量在消失,上次是吃完巧克力之后就恢复了。但最近又有些不灵了。”
白海有些将信将疑,“你该不会是为了巧克力,骗我们吧?”
“当然不是!你们也知道我是通讯宠,本来根本不需要摄入能量的!”
白海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有多诡异。他继续数着钱,把硬币放在一起,面值一样的纸币叠在一起,还真有人出手阔绰,其中竟然有两张百元钞票。
“一共478元2角。”
“这么多钱你都不能给我买巧克力?!”
白海笑了笑:“由浅研究过成分了,高热量,不健康,再说你都这么胖了。”
灯灯还想反驳,白海打断了这个话题:“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
泰太和由浅都摇了摇头。
泰太在原地跳了几下,“我反而觉得有点热呢,哈哈。”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当然不会是错觉。白海半夜几乎是冻醒的,宿舍配的被子都比较薄,况且在他们那个时代,室内永远保持恒温,睡觉的时候根本不用特意盖被子。
对面床的泰太在说梦话,念叨着什么“我想回家”和“我要吃肉”,白海翻了个白眼,打算继续睡,却听见夹在其中的一句含混不清的“好难受啊……”
他坐起来,爬到泰太的床上,晃了晃他。泰太的胳膊烫得吓人,身体发热在三十一世纪也是生病的症状——只是在环境优化下,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了。
“屋里这么冷你还能给我发热,真厉害!”
白海一边嫌弃一边帮他掖好被角,把他捂得严严实实的,像一只白色的长条虫。
“你该不会是冻病的吧……”
白海最后看了一眼泰太,确保他浑身都包在被子里,又爬回去睡了。
纵使白海非常“努力”地去做了急救措施,第二天泰太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白海和由浅商量着可能是宿舍太冷了,于是连人带被子地把泰太搬到了宿舍外的走廊上。后来被上楼打水的宿管大爷狠狠地敲门教训了一顿。
“怎么能把病人关到门外!再贪凉也不能为了开空调就把病人扔出去啊!”
白海其实是听不太懂的。
泰太已经病成智障,嘴里念叨着三十一世纪好,二十一世纪坏。宿管大爷反而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他,“可怜的孩子,都烧糊涂了。大爷这就给你拿退烧药去。”
临走前还剜了另外两人一眼。
白海风中凌乱了片刻,弯下腰把泰太往宿舍里拽,“成,我们把他拖回来!”
于是泰太就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又被拖进了宿舍里。
而李健国回来的时候,首先迎接他的就是开门后扑面而来的冷风了。
——只有十几度吧,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