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看的非常清楚,没有任何人跟随我们回来,但为什么太子知道会这件事?”
“若我们和齐王之间并无正面冲突,但他却仍然对我们有敌意,这不是一件乐观的事。”
楚弥然说道:“或许,只是你的错觉呢?”
“不,弥然,”她的眼底担忧之色愈浓,“齐王虽然是来为我们解围,但是,相对太子而言,我觉得齐王才是一个狠角色。”
楚弥然说道:“若是齐王与太子相比,太子资质平庸,因为是皇后长子出生便身份尊贵。而齐王的生母则是异国的一位普通女子,之所以能够在陛下的眼前受尽宠爱,实在是其为人巧滑善谋,聪慧过人。倘若真如你所说,盯上我们的人不是太子而是齐王……恐怕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曲妙纶面色沉重,沉默着没有说话。
楚弥然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握着她的双肩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妙纶,”他郑重而温柔的轻声说道:“我不喜欢看到你愁云满面的样子,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一起不能解决的,”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梁,“你要记住,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他的眼如星辰,却灿盛星辰,犹为清亮。他的呼吸和心跳极有节奏,似乎是常年行军而成的习惯,呼吸吐纳之间自然稳重。肩上的手指隔着衣服传来温热的触觉,像是源源不断的火苗,不停地为曲妙纶传输力量。
“楚弥然,你不懂,你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你不知道有多可怕,我害怕再一次失去……”她低着声音说道,嗓子带着些许沙哑和恐惧。
“不,”他的拇指划向她的面颊,“不懂的人是你。”他微笑着,手指向上移去,来到她的眉目之间。温柔、有力的抚平她皱起的眉峰,他轻声呢喃,“你不知道我对你为什么这么特别,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捏了一下她柔嫩如脂的脸颊,“但我就是想对你好,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不是一辈子,而是永生永世。”楚弥然的手指离开她的面庞,抓住她的一双柔荑,渐渐收紧,用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曲妙纶有些吃痛,微呼一声,未从他强劲的双手中挣脱出来,她嗔怪的看向他,却见他用无比认真的神情注视着她,她有些慌,忍不住问道:“怎么,怎么了?”
“曲妙纶,”楚弥然坚定而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我已拍案下注,你敢不敢坐庄?”
下午时分,曲镇山从皇宫中归来,舞氏与曲妙纶在大厅早已焦急多时。
“镇山,陛下那边……没什么事吧?”舞氏眼见尽是哀愁与担忧。
“我没事,倒是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曲镇山搀扶住舞氏,到一旁坐下。
“镇山,你没事就好,我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有些头晕。”
曲镇山吩咐道:“妙纶,让膳堂给你娘做一碗银耳羹。”
见到曲妙纶的脚步离远,舞氏轻声问道:“镇山,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但是,齐王随我入宫后,陛下对我很是亲近,让我极不自然。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君臣之间,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这样亲密了。”
“将军府素来不迎纷争,陛下莫非是不喜将军府为夺嫡所利用,又起了疑心?”
曲镇山轻轻摇了摇头,眉眼间的凝重挥洒不尽,“并非这件事。陛下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而太子又…。齐王定是起了争位太子之心。今日入宫,陛下屏退旁人后,和我说,意图为其余成年皇子寻皇子妃。”
“这!”舞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抖着声音说道:“难道陛下……陛下想让妙纶……”
曲镇山缓缓阖起双眼,颇为沉重的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
舞氏惨白着脸色,慌忙说道:“不,不……镇山,你一定要想办法,保护我们的女儿……皇宫是吃人的地狱,若是让妙纶进去,便是生不如死……”
“笑泽!你疯了,什么话都说!”曲镇山竖起食指,堵住那些会带来杀身之祸的话。
“事情没有那么糟糕,陛下知道妙纶要参加淑良会,说是妙纶若是可以在淑良会赢得头筹便将这个选择权交给将军府,但……为妙纶许下婚配是必然的,只看对象是谁罢了。”
“镇山……”舞氏的眼眶盈满泪水,“你我倒也罢了,妙纶还小,不可以让她承受那些阴暗,更不可以让她卷入这场夺嫡的战火……”舞氏的眼神坚毅了几分,“若是情况危急,恐怕不得不将妙纶送回萧国,哥哥定然会保护好她的。”
曲镇山安慰道,“笑泽,还没到那一步,不必如此忧心的。”
“不,”舞氏眼中苍茫而凄凉,“每年的淑良会赛后,陛下召见的宴席上只有那几位数得上台面的皇子。太子资质平庸,二皇子心机深沉,三皇子天生残废……剩下的那些,又有谁可以选择呢?”
“总之,我们要为妙纶多选几条人生路,才不至于让这乱世的战火牵连到她。”
曲镇山点了点头,他想告诉舞氏不必忧心,因为今年的淑良会宴席上还会有另一位不是皇子的人物,并且很可能成为他们的女儿未来的良婿,便是下午她所见到的那位少年将军。陛下看似清淡的一句话,含义无数啊……
太子寝宫。
“你说什么?皇昊翼他恰巧在皇宫,然后去了监牢?”
“启禀太子,皇昊翼之后将我们的人抬出监牢,吩咐外边不准声张。而且,他似乎有意拉拢将军府。”
“岂有此理!”太子一脚踢翻桌边的花盆,打落一地的泥土,“这是什么意思?所以,王凉生那个废物跟我所说的不过是皇昊翼用来骗我上钩的了?他想见到的,不过是我与将军府交恶的场面?”
“哼!”他冷笑了一声,“好一个不自量力的庶出废物,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竟敢与我为敌,陷害我。”
“太子,此事是否需要禀明皇后娘娘,请她定夺?”
“不必,这点事情,不必麻烦母后。”
他走向床边,滑向床上美人柔弱无骨的颈项,“若有人想让我与将军府交恶,我便试试,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