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艾云来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够了。
挂掉电话,唐壹去商店买了很多酒拎回宾馆。心里有好多愁思,升腾,朦胧,模糊。
去海边需要在客运站里坐大巴,一个小时的车程。本来可以租车自驾过去,但是想要重温大学时候的感觉,唐壹买了车票。
阳光中,唐壹穿着一件白色印花的T恤,他的眼神和表情,还是那么纯净。
徐鹿坐在靠窗的位置,唐壹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徐鹿看着窗外,阳光温柔的抚过她的脸庞。
她知道,唐壹已经不是当时那个瘦弱的男孩,他是一个成熟冷静的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像是早晨沾着露珠的青草味一样好闻。他们始终是不再可能,像过去一样倚靠在一起,唐壹挠挠她的头发,笑着和她打闹,亲密无间。时间在他们身边划了一个缝隙。村落和田野在视野里闪过,徐鹿偶尔和唐壹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来到海边,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标间,环境好,有游泳池,有落地窗,可以把海景尽收眼底。
放下东西,徐鹿和唐壹便朝海边走去。
徐鹿小的时候没有见过海,她的家乡四周都是山,看海成了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徐鹿对海的喜爱,是因为小时候的新奇和不可触摸。
她把鞋子脱了,走在松软的沙滩上,那感觉真舒服。眼前的海,茫茫无际,水天相接。沙滩上能找到小螃蟹和海螺,徐鹿玩的像个孩子,唐壹只是负责替她拿着战利品。
在唐壹的眼中,徐鹿像个孩子一样简单。从大学开始,徐鹿就嚷着说唐壹幼稚,但真正幼稚的人是她,唐壹沉默的看在眼里。徐鹿会和流星许愿,徐鹿会叠很多千纸鹤送给林越,徐鹿会把打工的钱攒下来给林越过生日。
他们在遮阳伞下,看着广阔的海洋,吃着冷饮,享受着惬意的时光。晚上的时候,他们去了一家民宿酒吧,里面有很多游客,他们叫了水烟。
唐壹笑话徐鹿,抽水烟的样子真是迷人,不过徐鹿还是不喜欢水烟,抽了几口就递给唐壹,然后拿出烟来抽。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唐壹好奇着。他见过很多女人抽烟,他不喜欢也不反感,但是他不允许徐鹿抽烟,他不允许徐鹿做任何对身体不好的事。
“好多年前了,有一段时间抽得很凶,一天一包,现在少很多,偶尔抽一只。”徐鹿缓慢的说。
“林越对你的打击这么大吗?让你开始堕落,要是我见到他,一定饶不了他。”一定不会饶过他,因为他那么不懂得珍惜。
“这可不像我们乖巧的唐壹会说的话啊,你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况且,这不是堕落,只是有一段时间特别迷茫,找不到方向感,就依赖上了香烟。虽然它便不能改变什么,但后来吸烟成了习惯。”徐鹿说着,唐壹把香烟从她的手里夺走,按灭。
“以后不许抽烟。”唐壹略带生气的说。
“你真霸道。”徐鹿撇了撇嘴。
“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我不允许你放任自己。”唐壹说着。
“唐壹,你一点都没有变,每次都像长辈一样来教育我来。”徐鹿拿起酒瓶仰起头喝酒。灯光射过绿色的酒瓶,回忆闪着幽深的绿光。上学的时候,两人出去玩,唐壹总是会比徐鹿细心。他会多带一件外套给她,出门会替她把防晒霜带上,会准备药品和矿泉水。
每一次徐鹿想到自己忘了的东西,慌张懊悔的时候,唐壹总是不紧不慢的从包里给她拿出来。唐壹心思很细腻,和大大咧咧的徐鹿完全是不一样的。唐壹时常说徐鹿少一根筋,一个女人活得像个男人粗糙。
徐鹿说,没见过那个男人活得像唐壹这样细致。
互补的性格,彼此的包容,才会把他们的感情维持得那么好。
喝完酒之后,两个人回到住所。徐鹿放下包先去洗澡,脸上欢欢喜喜的笑容表达了内心的愉悦。
没有想到,分别那么多年竟然又可以见到了。
唐壹,唐壹。
那时候自己像是一个跟屁虫,总喜欢跟着唐壹。身边有一个貌美的少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很多时候女孩送来的东西,唐壹要拒绝,可是徐鹿说那会伤到女孩子的心。
她帮唐壹收着,各种巧克力,零食,糖果。等到他们出去郊游的时候,她会把这些东西分给路边要饭的人或是一起玩的孩子。
也有很多女孩想要唐壹的电话号码,也会主动和徐鹿靠拢。
徐鹿受宠若惊。
但是她并没有出卖好朋友,她觉得整个大学即便很多女孩子与他为敌,她也有唐壹这样一个朋友就够了。
何须太多,如若不真心相处。
浴室里。水哗啦啦的放着,朦朦胧胧中,唐壹似乎听到她哼着歌。很多时候,唐壹都希望,某一天,徐鹿能躺在他的身边,他在她的歌声里安静的入睡,仿佛世界停止转动一般。
刚去国外的那段日子,唐壹很多次在梦里,梦到那次一群人喝醉之后徐鹿躺在自己的身边,她的呼吸匀称,发梢里透着淡淡的洗发露味道。
他看到她安静的闭着眼睛睡觉,嘴角荡漾着像婴儿一样的甜美的笑容。他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庞,他去探索她的温度,却发现床边空荡荡的。
夜,黑得寂静。心空荡的像是大风吹过的隧道,呼呼直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交往了几个女朋友,却发现那些女人对于他来说,并不能带来任何宽慰。
浴室里面的女人,是自己此生最爱的人。里面的女人,跨过那么多光年来找到你,感觉你那么近又那么远。
或许因为酒精也在作祟,唐壹躺在床上,他的内心却像是被螃蟹爬过的海滩,留下一排排足迹。
藏了那么多年的话,真想倾泻出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排一排浪打过来,抚平了心里的沙滩。螃蟹继续爬动,那些印记,又再次出现。
不久之后,徐鹿穿着宽大的T恤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还没有干,湿答答的低着水,她用毛巾擦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