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微微发烫的脸颊,孙曼青找到坐在沙发左边的晓安,在晓安旁边坐下。
“三年了,我现在要大家帮我见证一下,”顾小谨的致辞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我要跟我喜欢的人说我喜欢他,希望大家支持。”
“呜,顾小谨,好样的!”同学们开始鼓掌、起哄。“说,他是谁,立刻入洞房。”男生们调侃着附和。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了三年的荷尔蒙的味道,孙曼青在骚动的气氛中感到隐隐不安。
“方禹,我喜欢你!”顾小谨盯着方禹,美丽的大眼睛里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孙曼青的心“咚”的一声沉入水底。
“呜!”同学们又是一阵骚动,目光望方禹身上聚集。
“不行!”反对的声音传出。方禹和众人向沙发左边看来。晓安站起来,重复一遍“不行!”
难道晓安也喜欢方禹。孙曼青心底苦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可是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喜欢他呢?还是自己的眼光太好?
“方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晓安挑衅地朝顾小谨看了看,然后满是期待地看向方禹。
方禹没有说话,朗星般的眸子掠过晓安,然后看向晓安旁的孙曼青。目光再次相遇,方禹和孙曼青没有表情地对视着。良久,方禹打破沉默,“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方禹缓缓起身,走向顾小谨,与她深情对视。看到这场景,晓安气鼓鼓地骂道:“方禹,你个混蛋。”
可惜晓安的咒骂声早已被起哄声掩盖。同学们又是一阵鼓掌欢呼。“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顾小谨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欣喜,方禹牵起顾小谨的手,面向大家,接受同学们的祝福。孙曼青这下完全死心了,抬起惨白的小脸看向方禹,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恍惚间,一丝幽怨和泄愤般得逞的笑意从方禹眼底掠过。
再次见到晓安是一个星期以后。那天下午,孙曼青一如既往地在集市上帮妈妈卖菜。
回想起那天晚上孙曼青觉得就像做梦一样,如果那天晚上真是一场梦就好了,这样至少顾小谨和方禹在一起就不是进行时。
可惜晓安的出现硬生生打破了孙曼青的幻想,“知道吗?孙曼青,顾小谨这叫横刀夺爱,得把方禹抢回来。”孙曼青摆放青椒的手抖了一下,看着晓安宽慰 “他们已经是情侣了,而且相互喜欢,你不要那么介怀啦。”
晓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我当然介怀,如果你不是我闺蜜,如果不是我们家程宇要我要好好照顾他弟弟,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
孙曼青从晓安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连忙追问:“你不是喜欢方禹吗?怎么和程宇在一起啦?什么时候的事?”
晓安尴尬地笑了笑,“你才喜欢方禹呢?我喜欢的一直是程宇好吧,我和他在一起没多久啦,他申请出国留学前的事。”
孙曼青朝晓安怒目圆瞪:“还说是死党,有男朋友都不告诉我。”
“高三很忙的,不想打扰你嘛。”晓安笑得有点狗腿。
“恭喜你啊!晓安!程宇哥很好人的,你要好好珍惜。”
“那是当然的,程宇哥是好男人,所以我也要申请出国留学,和我家程宇哥一起学习。”晓安脸上溢满了幸福和期待。“不过,曼青,你不是喜欢方禹的吗?那晚怎么不好好争取一下,我还为你出头了呢?”
可是晓安,你这种出头很暧昧呀!还以为你喜欢的就是方禹。后来又赌气喝了一晚的酒,让我一个人在人群中凌乱,这也算为我出头?
孙曼青把晓安腹诽一遍后,把手往围裙上擦擦,对着晓安云淡风轻地笑了“不,我不喜欢方禹。”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那是任何人都不能干涉的秘密圣地。就这样吧!就让我安静地喜欢他,让我口是心非地喜欢他,让我秘密地喜欢他。
让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离出成绩还有5天。
自从下决定要一个人安静地喜欢方禹后,愈发不可遏制地想念,但还是忍住给方禹发消息的冲动。傍晚时分,孙曼青收拾完菜摊,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朵木棉从击中肩头,落到地上。
“孙曼青,知道吗?你皮肤发痒是因为湿气太重,拿木棉花回去煲汤可以祛湿。”高一第二学期的夏天,方禹对孙曼青说了第一句话,眉目里都是关怀和笑意。就是那时开始沦陷的吧。
高三开学的时候方禹说要在木棉花落的时候,和孙曼青一起去捡。可是,方禹有了顾小谨,不可能再陪自己去捡木棉花了。
孙曼青觉得自己不能窝在家里乱想了,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第二天,孙曼青带上行李跟妈妈说去城里同学家住几天。妈妈最近一直看到曼青郁郁寡欢,以为是高考的余悸,难得曼青要出门散心。给了孙曼青3000块,作为鼓动曼青出远门去旅行的资金。
孙曼青是不会出远门旅游的,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目的地。
车辆到达省城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热烈。孙曼青没有去找晓安,而是在西江公园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孙曼青不知道方禹具体住在哪。但是,方禹讲过,他家距离西江公园不过10分钟的车程。
孙曼青心想就在这几天好好走走方禹生活的地方吧。也许我的每一步都有他曾经的脚印。走完之后,就是对这次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后的交代了。
这个位于南方的城市种满了木棉花和凤凰花,一到夏天,树上都是一片火红。孙曼青住在旅馆的这几天,除了每天白天在街上晃悠,看看光秃秃的木棉树枝桠和火红的凤凰花外,就是晚上听着蝉声,想着方禹入眠。
孙曼青转到西江公园那棵百年木棉花树下时,已经是来到省城的第三天。木棉花10天半月的花期早已经过了,即使号称百年的木棉花树依然抵不过花期,空留光秃寂寞的枝桠在暖空气里苍凉。